第264章 算计

“现在哪里还能有千年的望月犀牛精啊?真是稀罕!太稀罕了!”

对于猪八戒的感叹,吴承天有点不解,他们这一路所遇到的妖王活个上千年的比比皆是,万年老妖也不是没有,怎么到望月犀牛精就变得稀罕了起来。不过看猪八戒这意犹未尽的口气,吴承天还是想不要打断他的好,省得被他发现了自己套话的意图。

果然,猪八戒感叹完又接着道:“望月犀牛最珍贵的就是它的犀牛角。不过,普通的望月犀牛,就算成精了,没有五百年道行以上,也派不上用场。但能派上用场以后,那就是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别说是寻常小仙,或是一般仙官,就算是道君、佛祖这玩意也好使。”

这八戒讨厌就讨厌在说话老吊人胃口,吴承天知道对方的脾气,连忙故意否定他道:“你个呆子,牛皮吹得也太大了。那些个道君、佛祖都不知道活了多少个元会了,世界毁灭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还会在乎这么一个小妖精的犀牛角?”

果然,听吴承天这么一说,猪八戒脸上顿时浮现出不屑和傲娇的神色来,嘴角高高扬起道:“我说猴哥,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我们这方世界分三界五行,所谓三界就是欲界、色界和无色界。凡间的六道皆在欲界,至于色界与无色界则都在天界。而这成了道行的望月犀牛角就可以帮人破开凡间的牢笼,直达天界,所谓开天——”

猪八戒说到这里,吴承天就故意打断他,将一直憋在心头的问题给问了出来:“什么开天?不就是从凡间飞到了天上吗?这能有多了不得?俺老孙一个筋斗云就上去了,哪位神仙连飞天都办不到啊,你这呆子,净瞎吹牛!”

猪八戒不满地“吭哧”了两声,道:“你这个赶着投胎的猴子,等老猪我把话说完啊!欲界与凡间不是一回事。就拿我们取经来说,为什么你我不能背着师父直接飞到灵山去?非要走这么老远?就是因为我们人还是在凡间,师父也只能真把这十万八千里路走一遍。不然,师兄一个筋斗云不就飞到了,何必这么费劲。就算仙佛,若是本体是在凡间,那么若是死了就是真死了,可没有欲界中的六道轮回,也不可能起死复生。凡间只是可以和欲界交杂在一起,但它并非欲界。所以为什么师父老是禁止你杀生,因为我们西行这一路,一半在凡间,一半在欲界,师父也不知何时是在凡间,何时是在欲界。若真的在凡间伤了人性命,那师父的因果就担得大了。而我们降妖除魔其实都是在欲界进行的。”

说到这里,猪八戒看了眼吴承天,见他若有所悟,应该是理解了一部分内容,方才又道:“就算是道君、佛祖也经常要去人间行事,而这望月犀牛角能够给自己开辟一片天地,从凡间跨入天界,就算在人间也可以行事无忌。这可是天地之间独一份的好事,哪个神仙不想要。如果我们得了,你就可以载着师父直飞西天了。不过都快到灵山了,这样做倒是不值当。”

听猪八戒这么“科普”了一番,吴承天才知道这“开天”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原来这方世界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球的框架上还加载了一款名为“欲界”的精神世界。就算是仙佛,也只有了“开天”加持,进入天界方才能保证自己不死。如此说来,犀牛精背后那人的能量也是出于意料的大啊。不仅能找到稀世的望月犀牛,还能让这三只望月犀牛活上千年之久。不过他们取经团队一到,也就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千年的望月犀牛角也是这个时候由他来收割。至于怎么分配,他又得上天一趟,去请示一下。

师兄弟三人刚刚分说完,没多大一会儿,就有慈云寺的僧人走进来问道:“孙老爷可吃晚斋?”

听这僧人问话的时候,八戒没有接嘴,吴承天就知道猪八戒和沙僧肯定是已经用过餐了。不过这方面他也无所谓,便道:“有方便的就吃些儿,不吃也行。老孙当年五百年不吃,只饮铁水铜汁也快活。”这僧人不知道吴承天说的是实话,只当是他在开玩笑。

很快,这僧人就拿来便餐,吴承天吃了后,便问八戒和沙僧是今晚动手,还是等明日再说。没想到两人知道是千年望月犀牛精后,居然战意勃发。只听沙僧道:“哥哥这是说哪里话!常言道,停留长智。那妖精若是今晚不睡,把师父害了,那怎么办?我看不如现在就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方才好救师父。迟了,怕晚了!”

八戒也是抖擞神威道:“沙兄弟说得是!我们都趁此月光去降魔吧!”

吴承天看这两人干劲这么大,也不好扫了两人的兴致,便吩咐寺里的僧人帮忙看守行李马匹,他三个纵起祥云,就往青龙山飞去。

到了青龙山玄英洞洞口,吴承天想到这三头望月犀牛精背后还有高人,他们想除妖,还得先看人家现在愿不愿意。所以,眼看八戒就要砸门,吴承天连忙制止道:“不慌,待我先进去看看师父生死如何,再提降妖除魔之事。”说完,吴承天故伎重施,变成一个萤火虫就飞了进去。

这洞里全是牛精,地上躺着一个个牛头人,横躺直倒,一个个鼾声如雷,全都睡熟了。吴承天又来到中厅天井处,四个方向没一处有动静。他熟门熟路地转过厅房,一直往深处飞,很快就听见了王子丰的啼哭声。往里一瞧,正是王子丰被锁在后房檐柱上哭呢。

吴承天也不废话,因为现在王子丰的状态有些诡异,更偏向唐僧一些,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直接现了本相,用手一抹,就将那锁给开了,然后就领着师父往外走。

就在这时,吴承天捕捉到一道极其细微的法术波动,往中厅内房的方向而去。然后他就听得三个犀牛精的老大在里面叫道:“小的们,紧闭门户,小心火烛。这会怎么没人巡逻,打梆了?今日打更的小妖是谁?快点给我动起来!”

老妖这么一嗓子,本来安静得只剩下鼾声的洞府内,瞬间就热闹起来。本来这些个小妖在外面摇旗呐喊,时不时还要配合着围剿吴承天,折腾了一整天,现在都已经躺平睡着了。如今听见叫唤,只得起身,特别是今日当值的,拿着梆子敲着锣,就开始在洞府里巡逻起来。

这洞府大的地方都被三个妖王给占去了,就一条过道,这不正好将刚刚解救王子丰出来的吴承天给堵住了。小妖们一看到吴承天正带着王子丰往外走,这不一齐喊道:“好你个和尚!居然扭开锁想跑?门都没有!”

这么一折腾吴承天还能不明白吗?这就是三头犀牛精后面那人不想让他救了王子丰,又搞了这么个小动作。这人从头到尾也没露个面,吴承天也不知道这人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这时候,也容不得他想清楚这些。吴承天掏出棒来就打,瞬间就打死了眼前的两个小妖。白天的时候吴承天故意留了手,这些个小妖们还以为吴承天下手不会太狠。现在一看,自然吓得连忙丢了手中器械,去中厅敲着三个妖王的门,叫唤起来:“大王!大王!不好了!不好了!那个毛脸和尚在家里杀人了!”

那三头犀牛精听见动静,自然赶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嘴里还回应着:“你们给我拿住他,拿住他!”也不知是妖王的吼声唬住了王子丰,还是背后那人又出了手,此刻王子丰手软脚软,瘫软在地上不走了。

吴承天这个时候也只能先用棒子杀出一条路,自己独自杀出来,再唤两个师兄弟一起过来降妖。吴承天拿出真本事往外闯,这些个小妖如何又能拦得住,所遇小妖尽数被他放倒,吴承天打破几层门,从洞府中出来,喝了一声:“兄弟们何在?”

八戒、沙僧连忙上前问道:“哥哥,里面如何了?师父人呢?”

吴承天没提暗中那人,只说妖怪们突然惊觉,打断了他救师父的计划,现在只得硬闯。八戒早就按捺不住了,只见这呆子卖弄神通,一钉耙就将这洞府的石门砸个粉碎,嘴里还厉声骂道:“偷油的小贼,快点把我师父好生送出来,不然砍掉你的牛头,掰下你的牛角!”

猪八戒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早有门内小妖跑回去报信。一听大门被人砸了,三个妖王十分气恼,斥责外面的和尚无礼后,便穿好装备出来迎敌。

此时半天中月明如昼,三头犀牛精带着一众牛精走出洞府,看见吴承天、猪八戒、沙和尚三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战。这一次,吴承天只用应付辟寒大王一个,剩下的辟暑大王和辟尘大王则分别由八戒和沙僧抵住。

吴承天白天的时候以一敌三都是在放水,更何况现在一对一。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战斗上,他想揪出这三头犀牛精背后那人,在掂量一下彼此的实力,看能不能直接以力破巧,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也是很烦。

其实只看猪八戒和沙僧与另外两头犀牛精的战斗就可以看出,这千年犀牛精的实际战力并不低,起码和八戒、沙僧可以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是难分难解,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没有人教导的野生千年妖王绝对达不到这个层次。

吴承天正琢磨着,突然感觉小妖之中有些异样,他连忙凝神观察,火眼金睛之下却没有找到异样的源头。正在这时,与吴承天正在对战的辟寒大王突然大喊一声,道:“小的们上来!”

随着辟寒大王这一声吼,众牛精各执兵刃一齐上前。吴承天往这群小妖中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之前异样的源头。原来这众多牛精之中,有一个小妖明显道行境界高出其他人一大截,甚至比与他交手的辟寒大王还要高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