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陆吾

在长琴的介绍下,吴承天对于西山系这边的情况有多了几分了解。吴承天察觉到长琴渐渐放慢了脚步,于是他也慢了下来,向前方望去。在金色的黄昏下,最大的那座金字塔如同一座巍峨的巨人,矗立在赤水东岸的沙漠中。从远处望去,它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庄严而神秘,落日的光芒洒在金字塔的巨石上,熠熠生辉。

随着两人脚步的接近,三座金字塔的雄伟壮观愈发凸显。它的四个侧面呈现出完美的等腰三角形,平整而光滑,仿佛是用最精密的仪器测量过一般。巨石之间紧密相连,缝隙几乎微不可见,彰显着高超的建筑技艺。

来到金字塔的脚下,抬头仰望,只见它高耸入云,直插天际。每一块巨石都仿佛是从天而降,堆积成了这座宏伟的建筑。夕阳的余晖在金字塔的表面跳跃,与周围的沙漠和赤水形成了一幅壮丽的画面。

吴承天与长琴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而这个时候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整个金字塔入口处安静得可怕。难怪有人把这里称作昆仑山,而《山海经》却说这里是昆仑之丘,因为这就是并立的三座金字塔而已。

在金字塔的入口处,一道长长的通道蜿蜒向前,仿佛连通着一个未知的世界。长琴踏入入口时,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表情庄重而严肃,似乎是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天帝下都的厚重与庄严。吴承天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点负担都没有的大步向前。

金字塔内部有一条长长的通道,吴承天却从这通道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应该是天人的味道。不过这在长琴的感受中,就是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沿着长长的通道向里走去,光线逐渐暗淡下来,但四周的石壁却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是指引着两人前行的灯塔。

通道两侧的石壁平滑而坚固,触感冰冷而坚硬,透露出一种沉静而威严的气质。每一步的回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荡,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随着两人的深入,一个巨大的石室展现在两人眼前。石室中央,一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着天花板,石柱上雕刻着复杂的文字和神秘的图案,吴承天倒是认得,这就是天人文字,有点像是人类上古时期的象形文字。

天人一般用精神交流,很少有需要用到文字的时候,只有在一些极为特殊的场合,比如在一些未开化的文明中留下一些印记时,或其他特殊场合时才会用到。所以,一个天文所能蕴含的意义非常丰富,按照天人的阅读习惯,一个字其实就远超一本小说所能涵盖的信息。吴承天看到石柱上的天文,字虽然不多,但是已经将过往的历史,包括建造这三座金字塔的原因,如何建造的过程,金字塔的用途以及希望继承者能够拓展这三座金字塔所能覆盖的区域等内容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读完这些,吴承天自然就知道了,这所谓的金字塔其实在天人的说法中,是叫三角定位仪,主要用途也是用来帮助天人定位以及传送用的。在这种三角定位仪里,有一个特殊装置,这个装置所存在的地方很特殊,它介于精神与现实之间,按照人类的科技水平,想要发现这个空间得等很久以后。这个秘密空间就是天人们用来定位和传送的出入口。这对于天人而言,要感受到那个秘密空间的位置很简单,吴承天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而且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正在沉睡中的天人。不过,吴承天的感应似乎惊动了“他”,“他”好像正在苏醒的样子。

按照猪八戒的说法,欲界是天人们在月球表面,一比一仿造地球表面,做出的一个等比还原的模型。月球表面在人们几十亿年的改造下,精神浓度已经提升了很多,能够尝试一些简单的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无缝干涉实验。所以,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在月球上,并不会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因为他们找不到支撑神话的任何线索。

就在吴承天在琢磨,密室之中醒来的那位天人身份的时候,身边的长琴突然对着石柱上的天文朗诵了起来。吴承天没想到长琴也认识这些文字,只不过听长琴念着、念着,吴承天又明显感觉出来不对。因为长琴念诵的内容,显然就是一篇代表黄帝祭祀天帝的祭祀文。这显然不是天文的正确解读方式。不过,吴承天稍微想了想,就琢磨出问题的关键来。在他想来,天人们应该在传授人类文字之时,给天人们自己所用的文字标注了新的含义。话说回来,长琴在这个地方念诵这篇祭祀文还真的很应景。石室四周,摆放着一些石质的祭台和石碑,上面同样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文字,只是那上面的文字应该就是凡人的古文了,跟天人文字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些石碑和祭台似乎本来就是黄帝当时用来祭祀和祈祷的地方,这么多年了,它们应该见证了无数次的宗教仪式和祈祷活动。

“你终于来了?”一个古老而孤独的声音在石室的上空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整座金字塔,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三座金字塔内都同时回荡起了这个声音,让这句话变成了一道天上突然响起的炸雷一般,在金字塔的空间中轰隆作响。

长琴似乎听过这个声音,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伏地叩头道:“长琴参见陆吾神。”

吴承天环顾四周,感受在这位天人出现之后,金字塔内部的神秘气息陡然剧增,显然这三座金字塔是这位天人的主场,对他的力量有极大的加成作用。而且空气中也弥漫起一种古老的气息,仿佛能够穿越时空,让吴承天可以直接与过去三角定位仪的放置者联络上。只是吴承天暂时没工夫跟那位放置者聊天,他得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通过长琴的反应,很显然,说话的这位天人,就是长琴之前提到过的那位掌管昆仑之丘的神——陆吾。果然,没过多久,石室上空投下一道金光,金光罩住了石室内的两人,两人就随着金光一起往上飞去。直接无视了金字塔的层层建筑、墙壁的阻隔,似乎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而这里才是真正的昆仑之丘。

这里建筑的风格独特而庄严,似乎是要彰显着天界的神圣与威严。宫殿群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每一座建筑都仿佛是大自然与神力共同雕琢的艺术品。屋顶采用金色琉璃瓦覆盖,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神秘而璀璨的光芒。檐角上翘,雕梁画栋,精美的雕刻和彩绘诉说着古老的神话传说。

宫殿的门窗设计也别具一格,巨大的门扇上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寓意着吉祥与和谐。门扉开启时,仿佛有仙气缭绕,令人心生敬畏。窗户则采用精致的镂空设计,既保证了通风采光,又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昆仑之丘的氛围宁静而庄重,仿佛时间都在这里放慢了脚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周围的山林静谧而深邃,仿佛与世隔绝,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各种神话中才出现的场景,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女娲补天造人,它让你仿佛置身于神话的世界之中。每一步行走都仿佛是在与历史对话,与神话中的神灵交流。这种氛围让长琴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敬畏之情,但同时吴承天却觉得这里的空间好生奇怪。要知道神灵都已经撤离了这个世界,是没有哪位神灵还会有功夫来支撑起这么一个空间来的。唯一剩下的也只有西王母了,如果是她肯定不会在吴承天面前折腾这些有的没的。而且在吴承天的感知里,这明显也不是西王母的力量,而是他自己的力量。因为这股力量对于吴承天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感,吴承天甚至还能够直接吸收这个空间的力量。这就让吴承天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了。

就在吴承天奇怪这个空间是由谁的力量在支撑时,那道金光已经载着他和长琴来到了昆仑之丘的真正宫殿之中,而宫殿之上,正是之前长琴形容的,一个人面虎爪、虎身九尾的人走了过来。陆吾这形象倒真的和金字塔前的狮身人面像有七、八分地相似。不等陆吾开口,吴承天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刚才是跟我说话么?你在等我?”

陆吾点了点头,却没说话,而是看了长琴一眼,反而对长琴说道:“你是祝融的小儿子长琴吧?”

长琴点了点头,抱拳道:“正是!”

陆吾又道:“我与你的这位新朋友是故人,我们有要事相商,你可以自行在宫殿外面转转,仙果、仙泉任你自取。”

长琴脸现喜色,忙道:“谢陆吾神赏赐的这份机缘,我这就去!”说完,一个纵越,逃一般地飞快地出了宫殿,就留下陆吾与吴承天一虎一人面面相对。

“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的?还在这里等我?”吴承天等长琴一走,立刻来了个三连问。

陆吾摇了摇他那人的脑袋,又摆了摆他那老虎的尾巴,悠闲地趴在了地上道:“大禹,你莫急,我刚刚从宇宙深处苏醒过来,精神调频还没调整过来,需要再缓一下。”

“大禹?”吴承天听陆吾对自己的称呼,感觉发音有点奇怪,他纠正道:“大愚,大智若愚的大愚,这不过是我给长琴胡诌的一个名字,你没必要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真名吗?”

这时陆吾却以老虎的姿态,打了一个标准的哈欠。陆吾将身体微微后仰,前腿不自觉地向前伸展,后腿则轻轻弯曲以支撑起这庞大的身躯,这样的姿势既保持了平衡,又透露出一种不经意的优雅。

随着哈欠的开始,陆吾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朦胧与惬意,仿佛正沉浸在一个悠长而满足的梦境边缘。接着,他的喉咙深处会发出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声响,虽不震耳欲聋,却足以让人感受到其体内蕴藏的力量与威严。同时,他的鼻孔也会随着呼吸的加深而微微扩张,呼出一股温热的气息,携带着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整个过程中,陆吾一直在轻轻地摇摆着他的尾巴,似乎在为这难得的放松时光增添一抹节奏。而当哈欠结束时,他将嘴巴缓缓闭合,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他开口说道:“你以前叫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不论是吴承天,又或是孙悟空,他们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你在这个世界之中有且仅有一个身份——大禹,大禹治水的大禹。你来此就是和我商量讨伐共工的计划的!”

尽管陆吾的语气之中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但吴承天经历过孙悟空整个取经路的磨炼,自然也染上一点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一副不知所谓地样子看着陆吾道:“你这是在教我做事?那挺好,要不我接下来的工作,你都帮我做了?我早就想甩手不干了!”

哪知陆吾却接着吴承天的话说道:“这就是你接下来的工作,你所经历的任何事情都不存在着巧合,都是有人刻意在安排。你在没有解决好这件事之前,你无法找到西王母,也不能找到脱离欲界的办法。倘若你解决了这件事,无论是你要找的西王母,还是脱离欲界,甚至是直接将西王母驱逐,让她重归天人们的怀抱,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这一下轮到吴承天彻底无语了。他之前以为自从曹雪阳他们一行人离开,那位他的“引路人”——“太上老君”陷入沉睡后,应该就没人拿他当棋子,随意摆布了。哪知还是他太天真了,敢情自己每一步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