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统帅也不容易,还得会演讲

项隆没有骑马,他太小了。

项羽直接将他抱在身前,共骑一匹枣红大马。

当他们父子到达大营时,那里已经聚集起各路人马,旌旗迎风猎猎招展,统帅项梁率领着英布、龙且、陈婴、范增等一众手下谋士、将领,跨骑在骏马上站立在军阵前方。

这还是项隆第一次见识总人数超过十万人的古代军队,顿时,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虽然,士兵们的衣甲有些破旧、身形也是高矮瘦弱不一,甚至有些营养不良,但是,他们一个个的精气神都很不错。

这是一支拥有“灵魂”的军队。

项隆知道,他们的魂来自于——推翻压在头顶上的暴秦统治、过上好日子的执念。

华夏第一个伟大的基建狂魔秦始皇,接连启动了数个史无前例的浩大项目。

修超级大工程万里长城;

修建世界第一条“高速公路”秦直道,起自咸阳终至包头;

修建规模宏大的骊山陵墓;

在全国各地,又兴修各种水利工程等等。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征调的徭役不知其数,惹得民怨沸腾。

在秦始皇死后,大名鼎鼎的败家子秦二世胡亥继位,对百姓的压迫更甚之,徭役更重、律法更严苛。

胡亥更是重新启动了被秦始皇废除的活人殉葬制度,埋葬秦始皇时,那所有参与建造墓地的匠人、以及大批宫女等,尽数关在大墓中陪葬。

这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百姓苦不堪言、不堪压迫,陈胜、吴广大吼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大泽乡起义。

顿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各路义军并起,让大秦帝国狼烟遍地,将其推向毁灭的深渊。

项梁见项羽带着项隆过来,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之前,项羽就向他说过,要带儿子上战场。

刘季、项伯等人见状,却是微微皱眉。

项籍去打战,带个小娃儿在身边作甚?

打战可不是小孩子撒尿和稀泥耍闹。

但,他们不敢开口斥责,项羽之勇猛、性格脾气之火爆,人尽皆知。

他们觉得没必要得罪之,即便在战场上被弄死,那项隆也是他项籍的儿子。

项梁调转马身,驱马登上一座用土方堆垒成的高台,居高临下,扫视众将士一眼。

然后,开始了出征前的讲话动员。

所说内容,不外乎秦二世如何残暴、章邯如何如何,总之是对大秦皇帝与将领一番口诛笔伐。

在项梁口中,秦皇和秦将等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罪大恶极之徒。

接着,话锋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哀思已故魏王魏咎、齐王田儋,细数他们为反暴秦做出的功业等。

最后,激起众义军将士,对暴秦、对章邯的仇恨怒火。

“诛暴秦、杀章邯,为魏王、齐王复仇!”

“诛暴秦、杀章邯……”

众将士在统帅项梁的引领下,纷纷紧握兵器怒指苍穹大吼道。

超十万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那声浪具有排山倒海、怒涛拍岸之势。

项隆也是禁不住热血沸腾。

这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小胡子希特勒演讲的视频画面。

在古代作为统帅,还真得拥有几分演讲才能才行。

出征致辞完毕,大军浩浩荡荡开拔,直奔东阿,救援田荣、魏豹他们。

项隆并没有跟老爹项羽共骑一马,而是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中。

……

齐国,国都临淄城。

王宫中。

齐王田假正坐在王案后,由两位颇有几分姿色的丰腴女子伺候着喝美酒、吃肉食。

前方大殿上,则有几名舞姬,翩翩起舞。

他心情很不错,颇有几分春风得意。

田假作为齐襄王之子、齐王建之弟,原本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谁知,雄心勃勃的秦始皇灭掉了齐国,统一天下,建立秦朝,他田假就此沦为平民。

好不容易熬到秦始皇驾崩,秦二世实行暴政,致使民怨沸腾,各地纷纷举兵起义,反抗秦朝统治。

各大故国,也是相继复辟。

田假以为身为先王之弟的自己,最有希望被立为新齐王。

谁知同为齐国王族后裔、不要脸的田儋,却抢先一步自立为齐王。

让田假的齐王梦碎。

但天无绝人之路。

田儋这位自立的齐王,在不久前救援魏国时,被秦军杀死。

他田假终于被齐人推举出来,成为新齐王,主持国政。

田假心中是感激章邯的。

若非此秦将,他哪有机会把屁股坐到国君这个位置上。

田假决定,接下来要好好享受几年做国君的好日子。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好不畅快哉。

“大王,出大事了,您还有心情在这欣赏歌舞、饮美酒?”这时,一位身着相邦服饰的男子,火急火燎的走进来。

此人正是齐相田角,其脸上布满急切之色。

田假吞下美人夹来的一块大肉、再喝下一口美酒后,才开口道:“相国,出了何事啊?”

田角看向了舞姬等在场之人。

田假会意,挥挥手:“尔等都先退下。”

“是,大王。”舞姬和侍女们恭敬退出去。

田假道:“国相,现在可以说了。”

田角走上前道:“大王,近来王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说田荣认为您没有德行、不服你做齐王,要带领余部从东阿杀回。他不仅要将您赶下王位,还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田假脊背发冷,道:“田荣不是被秦军围困东阿城,回不来吗?”

“楚军统帅项梁,已经带兵去救援田荣了。项梁手下猛将如云、其侄项羽力可扛鼎勇猛无敌,项梁本人也是用兵如神,再加上十几万大军,必能大败秦军救出田荣。

而田荣所率齐军,虽是残部,但极为精锐。他一旦带兵杀回,凭借田荣的用兵之能,你我和大将军都抵挡不住啊。”田角语气凝重无比道。

“那……那该如何是好?”田假急了。

他田假坐在王宫中,喝喝美酒、欣赏歌舞、逗逗美姬还行,若是让他与田荣正面硬干,他可不行。

田假站立起身,抓住田角大手道:“相国,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田角脸上流露出一抹阴鸷,道:“大王,现在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具体如何下手?”

“大王,我们首先便是给田荣扣上诸多罪名,污其名望,达到师出有名目的;

其次,将田荣的妻儿老小、与其交好者全部控制起来,让其忌惮,若他还敢带兵杀回,就将这些人宰杀了;

第三,找寻到跟随田儋、田荣去援魏的齐兵家眷,将他们控制起来,并把这个消息与污田荣之罪名一并传至田荣军中,动摇其军心……”田角逐条向齐王诉说道。

田假闻声,脸上的急切之色消弭,伸出大手重重拍了拍田角肩膀道:

“国相好计谋,一切就按你说的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