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格局小了，小了

项羽心想：隆儿说用生水洗伤口不妥，就是不妥，本将哪里知道那么多为何？

再问为何，不执行命令，本将便砍了尔等。

他就是这么霸道，直接铁命令下达，谁若不听，那就用剑说话。

医者们感知到如嗜血修罗少将军散发出的可怕威势，吓得一哆嗦，赶忙躬身道：“诺！”

颇有几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而且，这兵是一尊杀人不眨眼的杀神。

他们哪敢再废话。

否则，人头不保。

项隆暗暗点头。

老爹执行力还是蛮强悍的。

项羽交代完毕，便拉起儿子小手，朝县衙大堂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的这道小小命令，以后将会引起医界的巨大变革，挽救数以万计的生命。

项羽、项隆来到大堂中，便有手下弄来些吃食。

不过，项隆也没什么胃口，这些吃食又不怎么可口，随便将就吃了一点。

至于做好吃的，改善生活，那也得等会再说。

在路上老爹就说过，攻克蒙县后，楚军先头部队也要稍作休整。

毕竟彻夜作战，士兵们体能消耗都很大，精神也有些疲惫，若再急行军赶路，将会对士兵的战斗力产生很大影响。

项隆吃完早饭，稍稍休息了一个时辰。

这时，老爹项羽提着几只鸡进来，献宝似的举起鸡，对儿子道：“隆儿，你看。”

项隆看到后，开口道：“爹，这些鸡从哪里拿来的？”

“自然是蒙县百姓家里拿来的。”项羽很是随意道。

项隆闻声，苦大仇深的小脸上，满是严肃之色。

他知道老爹口中的“拿”，跟“抢”没有什么区别。

【老爹还真够土匪的，不，确切地说这年头的许多军队都这样干的，打到哪里就抢到那里。】

【老爹更甚，动不动还经常屠城泄愤。】

【这年月，秦实行暴政、再加上天下大乱征战不断，百姓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家里好不容易养些牲口、种些粮食自己都不够填饱肚子，便被路过的军队给祸祸了。】

【所以，百姓对来往的军队，都很害怕。在他们眼里，“军队”就等同于“匪寇”。】

【如此这般，将失了民心。没有老百姓的拥护，如何能得天下？就算你运气好，以暴力得到了天下，很快也会官逼民反，被百姓推翻统治。】

【老爹想要得天下，就必须要把这些臭毛病改掉。】

【但是，我该如何规劝倔驴老爹呢？】

【不对，现在的老爹，似乎也没那么倔了，也许真可以好好规劝一番。】

项隆心中腹诽不已。

老爹项羽听闻到儿子心声后，抓着几只鸡不禁呆愣在原地。

他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儿子的话。

这厅堂里，除了他们父子，没有其他人，有些话也方便说。

项隆看了对方一眼，稚声道：“爹，您拿百姓的鸡给钱财了吗？”

项羽一个激灵，回过神道：“你说什么？”

项隆只好重复了一遍。

这次，项羽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爹打下蒙县，那整个蒙县都是我楚军的了，拿自家东西给什么钱财？”

项隆小脸变得颇为阴沉。

【这就是我的老爹，这见解，这格局，太项羽了。】

【如此思想，就算得了天下，也兔子尾巴长不了，很快就会被推翻，注定是个短命王朝。】

【不行，我必须得好好劝劝老爹。】

项隆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爹，您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为何？”

项羽不理解：“我打下一地，这一地难道不归我？”

项隆道：“爹，您知道什么叫江山吗？”

项羽皱眉思索了一会，道：“江山，便是这广阔的大好河山，这九州大地。”

项隆摇摇小脑袋，道：“错。”

“错在何处？”项羽皱着眉头，耐心询问道。

如果换做其他人跟他这样说话，他早就拔剑砍人了。

项隆乌黑大眼睛转了转，道：

“仙人在梦境中告诉我：‘江山’等同于‘百姓’。

自古以来，唯有善待百姓，得民心者，方能得江山、得天下。

商汤灭夏、周灭商都是因当政者倒行逆施，失了民心，失去百姓拥护，才失其‘鹿’，夏、商才会被灭掉。”

项隆为了增加说服力，又抬出了万金油“仙人”招牌来。

项羽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没有再反驳。

项隆见老爹似有所悟，继续趁热打铁道：

“若再比喻的形象些，可将百姓比为水，君王比舟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也可将军队比作鱼儿，水可以无鱼，但鱼儿却离不开水，舟船也是如此。

您说，这江山是不是百姓？”

项羽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项隆知道，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应该要闭嘴。

这就跟做中国山水画一样，要适当留白，留给他人想象的空间。

至于，能不能领会，能不能悟出其中的深刻内涵，就只能靠老爹自己了。

项隆看了眼老爹，从陶罐中倒出一碗水，自顾自地喝起来。

良久之后，项羽方才回过神来。

他放下被捆绑住腿脚的鸡儿，郑重其事地朝着项隆躬身一礼，道：“隆儿，替我谢谢仙人指点。”

是的，仙人教会儿子的这一番话，让项羽有所感悟，收获匪浅。

项隆见老爹能放下姿态，虚心接受“教育”，非常开心。

若老爹油水不进，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就真的玩完了，迟早被刘季灭掉。

就算没有刘季，也会有李季、王季出来灭他。

毕竟，老爹不改变观念，便是与整个天下的百姓为敌。

项隆还是不放心的追问道：“爹，您能听得明白吗？”

项羽心想：这臭小子，将你爹看成什么了？是猪，还是蠢驴？

不过，项羽脸上却是流露出慈祥的笑容，道：“爹当然听得明白。”

“这就好，仙人肯定会十分欣慰的。”项隆道。

项羽颔首，继而沉声道：“来人。”

“少将军，您有何吩咐？”立即有心腹步入厅堂，躬身行礼。

项羽道：“将那抓鸡之人，给本将叫过来。”

“诺。”心腹离去。

俄顷，有四名江东子弟兵满脸期待的步入厅堂，他们心想着少将军是要赏赐他们了。

“见过少将军。”四人行礼后齐声道。

还不待项羽说话，其中一人又道：“少将军，这几只肥鸡，您还满意吧？”

项羽冷着脸，颇具骇人威势，喝道：“跪下！”

这可把四名江东子弟整不会了，自己献上肥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少将军为何还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