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尾随

城郊。

晚上十一点。

哒、哒、哒……

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幽暗的环境中尤为清晰，树叶被呜呜嚎叫的风吹得沙沙响，路灯刚巧坏掉了还没来得及修，每隔一会儿忽闪几下昏黄的灯光，再熄灭……

段柳陌拿手机打着灯，将碍事的秀发撩到耳后，紧绷着神经，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手机“嗡”地一声。

没电，关机了！

黑暗的环境中，五感比任何时候都敏锐。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人一惊一乍的。

突然！

身后响起窸窣声……是那种不同于自然现象发出的声音频率。

有人在身后。

段柳陌很肯定地判断。

也许，跟自己恰好是一路……也不必大惊小怪。

不过，段柳陌还是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裙摆在夜风吹拂下摆动着，像是在挣扎乱舞。

可诡异的是，那道脚步声也明显加快了，甚至愈发靠近身后……

连续拐了几个弯后，这人居然还穷追不舍！

被尾随了！

段柳陌猛地一转身——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是老实巴交的长相，只是那双眼中却藏满恶意。

一步，两步，他走了过来……

“别动！！”段柳陌急了，吼了一嗓子。

对面那人被吼得也愣了一下，看了眼面前的美人。诱人，馋——

及肩的卷发有几分小俏皮，瓜子脸嫩水灵儿，五官漂亮的不像话，妖娆妩媚的小模样，一脸傲慢，勾的人心痒痒。她穿着一身白色纱裙走在夜里，那双腿又长又细又直，走起路来小腰儿一扭，怪带劲嘞！这不小说里妥妥的清冷女神白月光么！

“咦，妮儿，是不模特儿？嗓子咋恁糙！”他说着，又往前走了起来。

怒火积聚，段柳陌脸色蓦地一沉，看了眼附近，没有监控。

那尾随者瞧见了，得意又猥琐地狞笑，“这儿没监控！你还是乖乖从了……”

段柳陌并没有露出一丝害怕，而是很反常地露出个明艳的笑，“兄弟，今儿给你上一课！”

只是话音刚落，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此人就倒了下去……

段柳陌看过去，一个少女怯生生站在那，手上拿着一大块板砖。

“姜姜！你怎么在这儿？”段柳陌几步跑过去，亲昵地搂着她的肩，有些担心地数落道，“下次遇到这事儿你可得躲着点，你这娇娇弱弱的，逞什么英雄，别再磕着碰着。何况我哎，能出什么事儿啊？”

少女扎着丸子头，嫩生生的小脸像小羔羊似的，澄澈的大眼睛灵动水润，卷翘的长睫毛，软糯乖巧，“我报警啦。”

……

很快，人就被带走，二人跟去录笔供——

“姓名。”工作人员低头记着。

“段柳陌。”“姜曌！”

“性别。”虽说一目了然，工作人员还是负责地询问了一遍。

“男。”“女。”

工作人员这才意外地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美女，一时有些分不清，“谁是男的？”

段柳陌指了指自己。

工作人员看了看他精致的妆容和仙气的白纱裙，嘴角抽了一下。不过，人家到底见多识广，很快恢复严肃，继续问道，“谁报的警？”

“是我。”姜曌眨眨眼，坐的很端正。她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乖宝宝脸，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

工作人员瞧她这副模样，就知道是个听话懂事儿的好姑娘，语气也不由缓和不少，“所以是你被尾随了？”

“是我！”段柳陌举手。

“……”

等段柳陌讲完他被尾随的经过后，工作人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干脆就让他们离开了。

出了门，保洁阿姨今天正好留的晚了些，瞧见他们俩出来，又抓着机会教育道，“大晚上的，尽量不要这么晚一个人在外头乱晃，现在的年轻人哦，真的是，强调什么夜生活，早点乖乖回家才安全呀！你小姑娘家家的，别穿这么短的裙子哟！别人一看就觉得不是正经好姑娘嘞，你看看，被那坏人盯上了吧？”

“阿姨，我是老爷们儿！”段柳陌用浑厚的嗓音说了一句，旁边的姜曌用两只小手手捂脸偷笑。

保洁阿姨傻眼在原地，无话可说，大受震撼……

人走远后，她狠狠拍了自己嘴巴两下，“叫你多嘴！叫你多管闲事！”

二人打车回了段柳陌的出租屋。

这屋子段柳陌住了许久，两室一厅，虽然不大，但被他装点的很是精致。

段柳陌倒了一杯热水，放了个桂圆红枣茶包递给姜瞾，嘴上忍不住唠叨起来，“姜姜！你怎么那么晚还来找我？下次不要一个人这样走夜路！多危险呀！你这小胳膊小腿的，风一吹都能跌倒！”

“这种事情，我都习惯啦。”姜曌歪歪脑袋，水汪汪的眼睛中尽是坦然和无辜。

她从自己小小的包包里翻了翻，拿出来防狼喷雾、自动报警器，还有一只电击笔。

当然还不止如此呢。她没和柳儿说过，她曾经还是个泰拳冠军……

段柳陌看见这一大堆防身武器，突然有点心疼。

难怪姜姜大夏天晚上出门都穿着长袖卫衣和长裤……

刚才被尾随，他一米八八的壮汉都觉得心慌，闺蜜这么小只，遇到这种事，肯定更害怕吧？

一米七几的姜曌，看着纤瘦的模特闺蜜段柳陌，笑而不语，“……”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段柳陌一看来电人，脸色微变，“是我妈。”

姜曌了悟点头，准备好一起营业。

“妈妈～”甜腻的萝莉音从段柳陌口中发出，旁边的姜曌习以为常，也笑着打招呼，“伯母～好久不见呐～”

段妈妈先是宠溺地嗔怪道，“桃蹊，好好说话！别学你弟弟那小王八蛋，死声儿！”

随后，她笑得像开花一样，语气也变得特别温柔慈爱，像是和小宝宝说话一般的语气道，“哎呀，姜姜也在呀！是呢，好久没来家里了！伯母都想你了，哎哟～”

只见段柳陌朝姜曌扬扬眉，耸了耸肩表示无奈，瞬间又认命地切换成了霸气御姐音，“妈妈！您就不想我嘛？我不是您的宝贝姑娘了？”

“你看，这多正常，多好啊！”段妈妈这才顺心不少，接话，“想啊，妈妈都想。明儿你带姜姜来家里。姜姜啊，来家里吃饭，伯母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和松鼠鱼！”

“好啊～”姜曌乖乖点头，那小萌样，瞧得段妈妈笑的愈发开心了。

段柳陌又陪段妈妈聊了几句，段妈妈就被段爸爸喊去吹头发，这才挂了电话。

“唉，累死我了。”挂了电话后，段柳陌就跟被抽去精神气儿了一般，恢复了他的男音。

姜曌拍了拍他的膝盖，以示安慰。

刚刚经历了这么件恶心事儿，又得强打着精神应付段伯母，是挺累的。

“伯母这病……还是不见好啊。”姜曌想起刚才段伯母又将儿子认成女儿，且毫不怀疑的情形，“不打算坦白了吗？都已经过去五年了，伯母还是不能走出来？”

“是啊。算了，就这样吧。”段柳陌无奈地苦笑，“这样也好。好在，我还能给她编造个美梦。若是连这梦都破碎了，我真怕她精神会崩溃……”

姜曌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摸了摸段柳陌的脑袋以示安慰嘉奖，“这些年，辛苦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