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答案是上一章标题

他们的影子碰了一下，又很快分开，在黑板上映出两个剪影。

窗外，树影晃动，发出植物的声音，“莎莎，莎莎”，比广播音乐还要嘹亮。

少女没有听懂，她不知道，这些年的秘密。

学校里的学生越来越少，离校的长坡上稀稀拉拉地走着两三个少年。在夜幕降临之际，老爷爷把教学楼里的灯关了。

周五晚上7点，杨彦的母亲到家了。

她看见桌上的一荤一素一汤满意的点头，很自然地吃着，望着儿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最近学习怎么样？”

“和原来一样。”

“要注意休息，平时在学校要多交朋友。交到朋友可以带到家里玩，我都没见你交过朋友。你要阳光点。”说着，王燕抬头盯着儿子，银色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反射出星点光芒，两道鱼尾纹把脸割开，看着很严肃。

杨彦攥着筷子，机械性地嚼着米饭，答：“我交了朋友。”

“成绩怎么样？高三还是要和优秀的同学玩在一起。”

“她能考六百八十分左右，比我高三十分。非常非常热爱学习。”

王燕没仔细思考儿子口中的“他”还是“她”，满意地点头，说：“那很好啊，多和这样的同学接触，学习。你们可以共同进步。”

“嗯。”

“我有点累了，去睡觉了。声音小点，不要打扰我。”

“好。”

餐厅里只剩下杨彦和空荡荡的椅子。他把没吃完的饭菜用保鲜膜包起来，放进冰箱，洗完碗就去学习，去背生物书。

大概还要1周，他就能把生物教材都背下来。

晚上8点多，差不多是母亲吃完饭1个小时后，杨彦的父亲回来了。他把儿子做的饭菜热了热，站在厨房发呆，微波炉发出“呜呜”声。

杨彦轻手轻脚的出来，走过去，说：“爸，要不给您再烧个菜。鱼香茄子，怎么样？”

“不用，够吃了。”杨宗涛打了个哈欠，眼底的青黑积攒起来像黑夜的影子，嘴唇有些干。

“爸，我觉得您现在这份工作太辛苦了，您要不换个别的工作？我担心您。”

“这么多年干习惯了。”

杨宗涛盯着儿子看了两秒，端着饭坐到客厅里吃，沉声说：“一开始，我就选好了，不会改。你最近怎么这么担心我？”

杨彦静静地坐下，看着父亲那经年累月的疲惫，语气恳切：

“爸，我知道您很有社会责任感，但是您多关心一下家庭好吗？但最近我在学校学到了很多关于职业健康和心理健康的知识，我真的很担心您的身体和心理状态。

您年龄也到了，可以从一线退下来，做一些指导性的工作。

好吗？”

杨宗涛吃饭的速度慢了些，眼里满是疑虑，沉声说：“我会考虑的。”

见状，杨彦的语调变得低沉了些，说：“可能是我最近高考压力太大，总会担心很多东西。有时候，我会觉得高考没考好，天就塌了。后来想想，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块，就好了，这样什么都不怕。

爸，如果您从一线下来的话，我的心理包袱也能卸下来些。”

听到这，杨宗涛的眉眼舒展起来，把扒拉着饭，点点头，说：“我手头还有好多事。没有那么快。”

巨大的喜悦从杨彦的心脏爆开，他觉得眼睛好疼，跑到厕所躲着，开了水龙头。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泪水从眼眶不断淌出来，整个人幸福得像漂浮在云端，无比美好。过了二十分钟，他按了水压假装冲厕所，再回到客厅。

碗被洗好了。

父亲去客房睡觉了，今夜如此伟大。

刚刚杨彦太激动，激动得心脏都爆开了，根本没留意父亲的语音语调表情，甚至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杨宗涛自始自终都不打算从一线退下来，老刑警本来就缺，更何况是一线老刑警。

儿子又不会去他单位看，他在做什么，还不是靠嘴说。

小子还能去查他老子具体在干嘛吗？

次日，6点30分，杨彦拿了18岁的他存的零花钱，去菜市场买菜。

他花了176块钱让老板杀了只活兔，又买了只乌骨鸡，还称了四两五花肉，再买了点时蔬。路过早餐店，他买了父亲爱吃的酱肉包，母亲爱吃的韭菜盒子，自己爱吃的玉米蒸饺，再提上三杯豆浆回家。

回家的路上，要走过长长的坡道，太阳从他身后升起，彤红炙热。

杨彦脚步轻快，风灌满了衬衫，笑得潇洒而张扬。

爸妈工作都很忙，所以，家里的饭大多是我做。

现在的我，不是18岁的我，做饭的手艺好多了，尤其是椒麻兔，和思悦烧的味道差不多！

他到家的时候，还不到7点20分，爸妈都在睡觉。杨彦把自己那份早餐拿到卧室吃，一边喝着豆浆，一边背着教材，却不觉得枯燥，只觉得充满希望。

8点以后，汪燕会推开门看儿子在做什么，看见他在学习后，就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汪燕很不喜欢周六、周日，这样她就要被迫和丈夫待在一个空间。

尽管，她很在意丈夫，但是这种在意更多是责任，别的已经在长久的等待和惊惧中消磨殆尽了。每次从医院出来，有的同事就被她老公接走了，她只能羡慕的看着。

每次，孩子生病，老人生病，杨宗涛永远都在忙。

杨宗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妻子走动的声音头也不抬一下。他和汪燕没有共同话题，无话可说。

11点05分，杨彦从卧室走出来，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母亲坐在餐桌上吃葡萄，只觉得无比温馨。他把放在冷藏室的兔子肉拿出来，走到厨房砍起来。

汪燕走过去，轻声说：“你现在以学习为重，妈妈做饭。”

“妈，椒麻兔你不会做，我做得很好吃。至少椒麻兔让我烧，等会您给我炒回锅肉吃吧。我好想吃您炒的回锅肉。”

“好。”

汪燕把围裙递给儿子，坐在餐桌上剥开心果，但是剥了就放在小碗里，自己不吃。

忽地，她的手机抖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躺在沙发上的丈夫给她发了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