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自由
- 重生后被倒追的无奈日常
- 我不是人机
- 4050字
- 2024-05-24 08:46:39
在这个中午,陈思悦坐在杨彦身边,和他分吃一桶泡面。
就连泡面的汤,两个人都分着喝完了,丝毫不在意这是香精调出来的好味道。
七中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白色的地板砖有些开裂,但被踩的多了显得较为光滑。所以,能映出他俩的身影,少女偏过头,凑到少年耳边说:“以后,我们也要一起吃东西。”
少年眼眸闪动,过去的时光好似烟消云散,笑得宛如刚开的啤酒不停地往外冒气泡,道:“好。”
吃完泡面,她困了,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要回去睡觉了,你想玩就玩吧。但要是困了,就回去睡觉。”
长长的发丝从她耳后垂下来,搭在杨彦的侧脸,有些痒。
他偏头蹭了蹭,好似在挽留些什么,说:“我不困,看会儿小说。”
“好吧。”
思悦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晶莹的泪来,轻手轻脚地从楼梯上下来。
就当她走到教学楼门口时,不知怎的,回眸一望,看见错落的栏杆后是杨彦坐在梯坎上。他正看着她,笑了一下,眉眼宛如海面流淌着的月光,如此温柔。
陈思悦嫣然一笑,冲他招手,转身进了教室。
喜欢上杨彦后,她特别喜欢回头看,有时候走得好好的突然就回头看一眼。尤其是在学校的时候,她更爱回头了。
若是眼前没有杨彦,那就回头看看。
有时候,回过头就能看见他了。
要是看见他,陈思悦会走慢一些,装作顺路,和杨彦离得不近又不远,并排走着。
杨彦觉得思悦真的很奇怪,她走路都不往前看,频繁回头。最特别的是,陈思悦耳背,很多人用很大的声音在她旁边很近的地方叫她,她都听不见。
但是,他站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叫她的名字。
还没喊完,她就回头了。
初三的时候,有人叫陈思悦好几次,她都没听见。那人就拍拍杨彦的肩膀,说:“我们叫她,她都听不见。你喊她一下。”
杨彦站在她身后,轻声道:“陈思悦。”
原本,仰头看桃花的思悦转过身,双眸似水,说:“怎么了?”
杨彦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下,那人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看,我就说她喜欢你。”
“不要乱说。”杨彦义正言辞的说着,他拉着那人走了,大声喊道:“没事,就是感觉是你,叫一下,确认一下。”
“哦。”
风缓缓拂过来,嫣红的花瓣吹落,在少女身边飘动,下着花瓣雨。
少年的脸越来越红,心跳得越来越快。他明白,这是为什么。以陈思悦目前的成绩,加上他的辅助,上七中不成问题。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读七中很好的班。
七中的生源没有善水中学那么高,即便成绩不是特别好,也会被老师重视。而且,前两年,七中出了个考上北大的学长。
杨彦决定留在七中。
他不是想和陈思悦发生些什么,只是想和她读同一所中学,只是相信“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时,他们在善水中学读初三(2)班,初中部的那块平台上还没修教学楼,种着一片桃花树。
4月桃花都开了,马上就要中考了。
陈思悦说她要考善水中学,那时候所有人都在传杨彦早就和善水中学签协议了。
但是,杨彦没有签。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陈思悦,因为他不清楚最后能不能反抗成功。
善水中学更好,但是七中更富。他爸妈不在意钱,想让他读善水中学。可是杨彦想留在七中,不为了钱。
那段时间,中午明亮,陈思悦就在那片桃花下散步,在杨彦路过的时候回头看。
杨彦会装作他们是巧遇,去逗陈思悦,走过去拌陈思悦一脚。
但他也不会让她真的摔倒,就是差点摔倒。
陈思悦会脸红,然后很生气的样子,去打他。杨彦自然拔腿就跑,跑得不会太快让她不追了,也不会跑得太慢让她追上。
满天的桃花飞舞着,美的该死啊。
杨彦回过头,能看见陈思悦在追他,脸颊染上一抹浅红,娇艳灵动。
那时候,还能闻见淡淡的清香。桃花和她,伴着山城湿润的风在他的记忆里,奔跑了一年又一年。快中考的时候,杨彦和父母争执不下,心情很烦躁。
就理智而言,他该去读善水中学。
但他不想!
难道没有那个学校,他就考不上好大学,他不信!
陈思悦好像越来越难过了,有一次,她回头看的时候,眼泪从左眼掉下来。她很快就转身了,什么都没说。
杨彦也什么都没说。
中考前一周的语文测验,陈思悦的作文拿了全班最高分。
她拿着试卷,站在讲台上念,宛如一枝浅粉色的水仙。她作文的题目是《那一瓣永恒的花香》,作文要求是写最难忘的一件事。
思悦写了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喜欢在桃花盛开的时候,从她身边路过,去拌她一脚,在桃花树下给她讲题。她写美好的相遇,写悲伤的别离,就是那个年龄最流行的青春伤痛文学的风格。
读到最后,她停顿一下,悄悄地看向杨彦,又垂下眼帘轻声诉说着:
“若这是一场必将散场的宴席,我赠我的朋友,一瓣永不凋谢的桃花。我想告诉你,我会永远记得你,请你不要忘记我。
或许有一天,少年们又来到了盛开的桃花树下。
那不是你我,那就是你我。”
杨彦觉得人生嘛,何必如此计较利益多少,何必在意理论上的捷径。他可不想以后只能期盼与陈思悦偶遇,就私自鸽了善水中学的老师,跟爸妈说名额满了。
那时候,他真有些蠢,或者说对他俩的感情没有任何信心。
他担心的无非是距离上的远近,会造成关系的远近,理想化的认为只要他们读同一所高中会少很多困难。
这种担心不无道理,但这与15岁少年信奉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违背。现在的杨彦更相信世界上多的是“万水千山的近,近在咫尺的远”。
此时此刻,杨彦回到了18岁,回到了和陈思悦挨得最近粘得最久的一段时间。
他们是同桌,隔了一拳远,一天有十几个小时待在一起。
但是,30岁的陈思悦离杨彦是那样的远,远到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再说一句话,再见一面。最后,杨彦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最后,思悦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我为什么没有接她的电话?
当初,我要是勇敢一点早点回去就好了。现在,我真正拥有了后悔药,回到了过去,不要不知足。
在考试前,躲在教学楼的楼梯上看《斗破》小说的感觉,很禁忌,很刺激,很爽。
杨彦一页页的翻着,沉沦在这样禁忌的时光里。
他是爸妈、老师眼里的老实人,是个认真上进的学生,踏实好学。
这是杨彦为了生活,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而做出的牺牲。这样的牺牲很多,最大的牺牲是自由,许多事,明明他不喜欢还会继续做。
小时候,杨彦可没有这样的觉悟。
他和同小区的朋友们疯跑,去朋友家打游戏,在班上建帮立派当老大。有一次,他把家里的钱偷了,请十几个小弟吃雪糕。
有一次,他联合三个成绩好的人帮成绩差的同学作弊,一次收100块。
有一次,他一个人跑到火车站,想要回去看爷爷,但被警察送回来了。
他那时候装得不够好,被发现了,被打得很惨。
期初,杨彦是真的不服,但被打又真的痛,但他不服。直到,他爸妈打算离婚了。家里要么是极度的安静,要么是极端的吵闹。
杨彦不蠢,他知道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决定要把骆驼身上一根根的拿下来。
之前,他听妈妈聊天,说她有个同事本来要离婚的,但是为了孩子还是过了下去。对啊,为了孩子,这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能做的是什么!
他要成为一个前途光明,成熟懂事的孩子!
随着杨彦变得越来越“前程光明”,家里渐渐安静下来,一墙的书,一墙的奖状,生出了一屋子欲望。
30岁的杨彦可不信这些了,他想每个人生在这个世上都是自由的,不要为了自己的欲望强求身边的人做什么。
如果实在过得不爽,就谁都别管了。
麦田里的麦子,即便在秋天会被人割下来,但依旧可以看见三季阳光。毕竟,麦子是被人养出来的,这样的事似乎理所当然。
但是,有的麦子,若想回家,可以选择掉下来啊。
这样就没人要它了,它就能在土里埋上几个月,雨一下,风一吹,就长出来了。
下雨的时候,是抉择的时候。
他愿意掉下来,就可以长出来。
杨彦知道这时候理论上来讲,他就该坐在教室里老实的睡觉,因为这样的行为叫睡觉被称为休息。看小说叫娱乐,不叫休息。
离开高中,看小说也叫休息,这是精神上的休息。
睡觉是肉体上的休息,不睡,人熬不住会死。
不娱乐,人理论上死不了,要么麻木,要么习惯,而且会收获一定心理上的满足,社会的认可。若努力取得了成果,还能收获物质上的享受,自己没空享受就家人享受,自己获得成就感。
所以,看小说不叫休息,从某种角度上看这影响前途,影响视力,进而影响健康。
做题不影响视力,那是必然要经历的事,是必要的牺牲。要有多勤奋才会影响视力,谁舍得下手机和电脑。真为了读书近视的少。
可成绩越高,近视率的确会更高,这是为什么?
有可能是因为学习,有可能是因为学太久,玩起来更加疯狂。
杨彦觉得,人想干嘛就干嘛,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就行,没必要想太多,第一要务是让自己舒服。
别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
在考前看《斗破》可以充分调节情绪,让大脑活跃起来,提高想题效率。
2点,午休铃声响了起来。
杨彦打了个哈欠,把小说藏进抽屉里,来到了第一考场第0006号考位。
下午的阳光懒懒的晒在他脸上,有点热。
他关了窗,眼皮耷拉下来的,哼着歌,声音挺小的,至少比在考场聊天的学生小。
这歌12年没有,是前几年火的《起风了》。
每次听这歌,他就会想起高中的日子,现在正是上高中,哼这首歌给自己听,难言的好听。或许,等他真的老了在听这歌会更好听。
一个生死边缘徘徊多年的人,即便没老,依旧颇有感触。
孟雨妍从他身边路过,听见他在哼唱,觉得好听,靠在0012考生的桌上,问:“什么歌?”
“网上的歌,我偶尔听见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好听。”
“谢谢。”
孟雨妍冲他笑了一下,走到自己的考位坐好,用手撑着脑袋,望向窗外。
2点20分,宁红冰抱着数学试卷走进来,招呼大家安静。
杨彦不再哼歌,只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向讲台。
很快,数学试卷就发了下来,他大概扫了一眼,题出得不错。花了50分钟,他就把试卷写完了。剩下的时间,他检查了一遍,然后在试卷上标注好解析。
2个小时转瞬即逝,铃声一响,一考试响起阵阵哀嚎。
宁红冰目光了然,平静地收起一张张试卷。
0001号考生季恒华站起来,转身问孟雨妍:“第12题,你选的什么?”
“太浪费时间了,没做。”
“靠,”季恒华皱眉,冲徐海喊道:“徐哥,你12题选的什么?”
“做了十分钟,没做出来,跳了。”
季恒华烦躁地把试卷折起来,不住的叹气。他把12题算出来了,第一遍算了14分钟,没有答案,又算了一遍花了9分钟,还是没有答案。
他排除了A、C两个选项,在B、D两个选项中猜了B。
坐在0003号考位的刘宇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提高声音道:“我做了12题,选的A。”
“怎么可能是A?”
刘宇冲杨彦喊道:“你选的什么?”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