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唥美生活在乌蒙山寨里,也不免会为了生计去奔波。唥美她们这一群土匪,生活在大山深处,外界的交通马路建设一旦抵达此处,破坏了寨子里的安宁,寨子里的几百口人都是举寨迁徙,全家搬迁,剩下一个空寨子留给官兵。
总之,绝不让外界的人打扰他们简陋粗鄙的生活。
天下太平的时候,她们这群山贼不会随随便便的下山抢劫。毕竟山下司法厅和警署厅摆在那里,除非寨子里有吃了豹子胆的蠢贼,才会光天化日之下去抢银行。
天下大乱的时候,他们才会血脉觉醒,暴露贼寇的本性,四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是唥美是例外,她心慈手软,从不肯烧杀抢掠。所以只适合呆在山寨里。
……
新来的赵国栋属于唐河一流的人才,他带着官兵进入森山老林,想着剿匪立功。
于是,唥美这一群人去了山下,留了个空寨子给赵国栋以后开发为旅游景区。山下的民居很多,高德早就舍弃了山贼的身份,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房地产开发商。
其他山贼也伪装成农民隐藏在人群中,悄无声息的观察着赵国栋的一举一动。
“剿匪,剿了个寂寞。”酒桌上,赵国栋和宾客们抱怨道:“你说他们这群山贼……如果杀个人,我还知道他是一个贼。这群山贼也没杀人,就藏在人群里,我怎么知道他是贼还是百姓?难道把老百姓全部抓起来么?”
高德冷笑,他心想道:“不是藏在民间,而是藏在你的身边。”
高德一边笑,一边奉上乌蒙山寨里的百年佳酿,香飘万里。高德道:“竟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今晚汀涡夜总会里有人竞拍你最喜欢的翠湖蓖貅,很有意思。我们大家一起去看看吧。还有网红美女丁香和网络著名歌手南瓜,南瓜说她想进娱乐圈呢……”
“这两个妞我都知道,”张国栋喝高了,面红耳赤,兴奋道:“你小子真是懂我……”
故事朝着血腥的方向发展,此处省略一万字。
来到民间,唥美改头换面,以乡野村姑的模样出现在街道上。白天她隐藏在流民群里打工,讨饭,发挥小蟊贼的本性。夜里回到山寨在山下购买的旧房子里。
不过,唥美还是更喜欢山上幽森、原始的野人生活,不被世俗打扰,自由自在、自给自足。那种感觉,就像桃花源记里写的:“竟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这山下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虽然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于她而言,都是无情。甚至带着一种压抑的恐怖气氛。
梨衫儿和唥美住在一起,她对这些钢筋混凝土建造的房屋有一种亲切感,所以不时和唥美说起她过去的故事。说的最多的就是杜隽永,因为承受不了公司里豢养姬妾们的食宿费用,又送不出手去,只好破罐子破摔,将这些姬妾们全部赶跑,让其自生自灭。
一个字,穷。
梨衫儿问道:“那么你呢,唥美。你多久没住过这种房子了?”
“十多年了。17岁高中毕业后,就一直留在山寨里,再也没下山。”唥美淡淡道:“如今我都32岁了,算一算,15年了。”
“但你还是这么漂亮美丽,”梨衫儿道:“好像一点儿也没变老。”
唥美回答道:“山寨建在原始森林里,树木青葱,山高林密,空气新鲜,特别养人。”
梨衫儿又问道:“唥美,你们住在深山里,难道不怕蛇、或者老虎吃了你们么?”
“有什么好怕的,”唥美淡淡道:“与野兽为伍,也比与人为伍自在!而且我们山寨,从唐朝开始,就留传了一种驱蛇避虎的法阵。唐朝那时候,我们乌蒙山寨向苗家山寨里的高人学来了的一种术,这种术很灵,几百年来,我们寨子没有一个人被老虎吃掉。”
梨衫儿不可置信的问道:“苗寨的人,真的这么厉害吗?!”
“我听我爹说,”唥美小声道:“苗家山寨比我们乌蒙山寨厉害多了。传说苗寨里住的都不是人,是妖怪。”
梨衫儿笑了,讽刺道:“呵呵,唥美,你就编吧。哪里来什么神啊鬼啊的东西,还驱虎避蛇,我才不信呢。”
“算了,不信拉倒。”唥美掀开被子,躺下身子温和道:“反正我们现在都在山下,都在城市里。既然来了山下,想想明天怎么赚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和唥美想的不同。
赵国栋在大山深处发现了乌蒙山寨后,他并没说将寨子开发为旅游景区,而是下达了一个残忍的命令:“将这些违章建筑拆除干净。”
很快,乌蒙山寨被卡车夷为了平地。好像从来不曾出现。
……
时间一晃,八十年过去了。
唥美变成了老婆婆,她拄着拐杖,在家门口,满脸皱纹的唥美坐在椅子上,给孙子们讲着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一个小孩儿问道:“那么后来,那个赵国栋落马了没有啊?”
“并没有,仍然当着大官。有些故事情节虚假,是我加入了我自己的想法,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唥美道:“好了,睡觉去吧。”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邀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