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与往年不同,来得格外早。
二月中旬,人们还沉浸在浓浓的年味之中。白日里,爆竹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街上行人如织,龙狮舞动,锣鼓喧天。一旦夜幕降临,树上、建筑物上缠绕的星星点点的光芒瞬间闪亮。街头悬挂的各式花灯美轮美奂,令人流连忘返。烟花肆意绽放,将它的繁华与绚烂尽力展现。在这样热闹的喜悦中,人们并没有意识到春天的悄然来临。
天也一如既往地冷。气温最低的时候,几乎能赶上年前最冷的三九。北方的一些地区,甚至还下着雪。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衣棉鞋,在风中瑟瑟发抖。风是刺骨的,侵袭着人的全身。寒冷,让人们忘却了春天的到来。
看苍茫的大地,还是枯黄一片。银杏树上吊着零星的褶皱的干枯树叶,在风中摇摇欲坠;枯死的美人蕉伏在地上,几近腐烂;枯草丛丛,透露出萎靡的僵死的气息,让看的人的心,一直沉到底,提不起丝毫的精神和活力。
但春天,在人们不经意间,还是悄悄地走来了。
最先探出头的,当然是迎春花。二月的某日,长长的枯枝条上,忽然就蹦出了几朵黄色鲜艳的小花。虽然小得可怜,但在春寒料峭、百花沉睡的时节盛开,格外地引人注目。那黄的亮眼的喜庆小喇叭,在风中摇摆着传播着春的消息。第一眼看到它们时,我的神经一瞬间就被触动了,因为它们,我确信春天的确是来了。这种大自然带给人类的惊喜,很神奇,无以言表。
几乎同时被我发现的,还有枯黄树枝上的玉兰花。前几天还只有孤零零的枝干,有气无力地伸展着。在繁忙工作的间隙,偶尔抬头,突然就发现了一树一树粉和白的小灯笼,莹润剔透如玉砌,宛如超凡脱俗的仙女,努力向上地伸展着自己纤细雅致的腰身。它的素雅高洁,引得无数诗人竟折腰。白居易就曾赋赞“腻如玉脂涂朱粉,光似金刀剪紫霞。从此时时春梦里,映添一枝木兰花。”它在寒风中依然皎皎绽放、暗香倾诉。
我原以为冰冷和雪冻会使它们延迟盛开,但事实完全不如我所想。原来世间万物,都有它的时间和归宿。
一年只有一季春,一季春只有三个月,一朵花只有一个花期,一个花期只有几个月或短短几日。错过了,便斗转星移,物非人非。
如若我是迎春花,如若我是白玉兰,我也会和它们一样,纵使风霜雪雨、纵使酷寒难耐,到了我出场的时间,我也定会顶着寒风迎面开,即便只能开一刻,即使会被风吹掉、雨打掉,我都要义无反顾地盛开,艳艳地开,将所有的美丽和传奇绽放。因为一旦错过花期,就再也没有盛开的机会了。
柔嫩的不知名的小草,还是从枯黄的草丛中慢慢地探出头来,用了浑身的力气向上生长;嫩黄的尖尖的叶芽还是从干枯的枝头用力地钻了出来,奋力地成长;……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人们都会满怀喜悦地发现,大地繁花盛开,绿树枝繁叶茂,小草瞬间铺满山坡。春天,已由蹒跚学步的孩童,变成了脉脉含情的美少女了!
人们这时才会记起这样的一句诗: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而我却要说:寻得大地一丝春,千万和春住。不要轻易地错过早春二月,错过美丽的迎春花玉兰花,错过那富有生命力的小草和叶芽。
因为内心繁华似锦的春天,也应从不经意的生动中点点滴滴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