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启用机器人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秦月明背后传来。
秦月明坐在白云形状的沙发上，漂浮在白色磨砂玻璃房间里。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紧闭双眼的机器人，似乎随时会睁开眼睛。
“你会后悔的！”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月明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过身。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虎符形状的镀金盒子，轻轻打开了，盯着上面的翠绿玉石按钮发呆。看得出他很是犹豫，似乎要做的是惊天动地的事。他在等那个声音阻止他，可是周围死一般寂静。他身体紧绷，缓缓转过头。
身后空空如也，只有玻璃墙壁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秦月明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咬了咬牙，按下了玉石按钮。机器人的眼睛猛然睁开了，那是一双空洞无物的眼睛，配上面无表情的脸，毫无生气可言。他盯着那双眼睛，像在观察一个黑洞，生怕里面会潜藏着无法理解的怪物。
滴噔，滴噔，门铃声响起，应该是特别助理李烟来了。他朝机器人做了一个表示离开的手势，埋头整理衣服去了，等到抬起头的时候，机器人已经溜得无影无踪。它应该是从后门溜走的，只是身手这般矫捷，一点声音都没有弄出来，也是出乎意料。
秦月明打了一个响指，磨砂玻璃也变成了透明模式。玻璃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李烟走了进来。她穿一身水墨绸缎服，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让人联系起雪山。她一直走到白云沙发的前面，才停下来，从冷若冰霜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故做亲切地说道：“老秦，这沙发不错。”
秦月明对老秦这个称呼似乎不是很满意，仰着头，故作沉思状。说起来，李烟的职位虽然是董事长特别助理，但她其实是月明影视集团的联合创始人。秦月明原本叫她当总经理的，可是她出于不可言说的理由，坚决不当，非得弄了个特别助理的名号。两人是好友，这也造成她跟秦月明说话的时候，有点儿没大没小。她见秦月明爱理不理，便又吐出了一个字：“嗯？”
秦月明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隐秘事中缓过来。他双手抱胸，不想讨论太过严肃的话题，转而顾左右而言他：“这沙发设计感拉满，不仅做成了白云状，而且能像云一样想飘到哪就到哪，声控的。”
李烟见他有点怪怪的，便问道：“今天可不像你。”
秦月明想要掩饰自己的真实状态，突然站了起来，张开双手，咧着嘴笑，像往常一样愣愣地喊道：“月明月明，一定会赢！”
李烟见他又变回往常有点嚣张的楞样，便说道：“这才是你啊，能容纳五万人的电影院建好了，去看下？”
“名字批准了？”秦月明放下双手，俯视着她，问道。
“你说叫斗兽场电影院，投资人不同意，最后确定叫月球上万人电影院，注册好了都。”李烟还是感觉到他的异常，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
“好陋。”秦月明眯着眼睛，似乎后悔将影院命名权交给她，问道：“为什么要加个万人，月球上又是怎么回事？”
“世上第一个供五万人同场观影的影院，当然要加这个词。还因为你说要在月球上盖人类第一家电影院，还要弄一场月球上的露天电影。我觉得这三个字代表了电影的未来。”李烟解释道，“这可是第一个五万人电影院，划时代的。赶紧去吧。”
秦月明点了点头，叫李烟赶紧坐上白云沙发，又下达了往办公室飘的指令。白云沙发往上升去，快到办公室时，墙自动打开了。白云沙发载着两人飘到里面，在一张黑色岩石桌停了下来。秦月明念叨道：“驾驶杠。”
“自动飞行不香吗？”李烟歪着嘴问道。
“那不行，没有操纵感。”秦月明看着岩石桌面升起的驾驶杠，得意洋洋地说道，“扶稳了。”
办公室地面微微震动，向前移动着，墙壁像门那样整个打开了，整个“房间”飞离了大厦。是的，你没看错，秦月明是本市第27个拥有私人微型飞船的人，也是唯一将飞船造成办公室形状的人。他在建造月明大厦的时候，特意申请将楼顶改造成一个飞船停靠位，这样就能将飞船停在位上。他再将飞船当成办公室使用，管这叫月明舟。
他驾驶着飞船，在月明广场上方转了好几圈，还故意发出亮光。人们在下面喊道：“哇，秦月明来了，秦月明。哦，秦月明！”
有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大爷说道：“那个，那个人工智楞来了。”
“谁？人工智能？”旁边的大妈问道。
“人工智楞秦月明，愣头愣脑的楞。”大爷指着飞船说道。
“谁会叫这种名啊？”大妈一脸茫然地问道。
“哎呀，你听我说，是这样的……”大爷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