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一面之缘的女生女生道了别,水生的世界变得动荡起来,那女生他不是很熟悉,他们只是在无聊的世界里相互聊了聊天,仅此而已。她虽生得美妙,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天生就不是会过日子的人,他不能想象自己会跟另一个人生活一辈子。
他想得到这世间浪漫的爱情,至死不渝地跟在一个心爱的女孩身后,走在那个他不能失去的女孩身前,他们蹦蹦跳跳,说些什么无关痛痒的话,这是幸福的模样!
自从那女生走出了他的世界,说来也就那么两天的时光,然而这短短的两天却给他带了了心灵的震撼,而震撼之余,就剩下无限的苦闷去了。
他一度想去医院找一找心理医生,但碍于面子,他总不能日夜像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的,他免了要去找心理医生的想法,自己一人在虫鸣人闹的夜晚坚强地咬了牙,就像快要倒下去的一座大山,颤颤巍巍的,却始终没有栽倒下去。每当夜色来袭,心情愁闷,他那想死的心都在不停叫唤,算了吧!放过自己,到没人的地方去,到杳无音信的绝地中去,找一个美丽的小地方安营扎寨,给自己的心一个僻静之地,闭目养神,怡然自乐!千万不要留恋人间的一切,纵然是美丽的女人,诱人的财富,显赫的地位,这些都是人间的种种幻影罢了!让他们自然地来,让他们自由地走开。
偶尔,水生也会想起与他一同散步抽烟聊心事的女生,他非常看重身边他愿意去亲近的人。他本以为他们会在一起很长的时间,好让彼此知根知底,可以成为互诉衷肠的蓝颜知己!奈何老天不成全,把美丽的事物都撕碎了。真是天大的悲剧,人尽皆知,老天也不自觉掉了眼泪!
校园的墙壁上,用黑墨刷写了几个大字:性格决定命运!这是多年后,水生能在学校记住的为数不多的道理。他也深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地道理,奈何一次次挫败在自己脆弱的眼泪跟前,这让他自觉失去了面子!更多时间,他只能躲到夜色里去打发眼泪。
不知什么缘故,水生在失去与别人散步的机会后,便悄悄思念起祖祖书屋的女生来。具体说来,水生不知那女生姓甚名甚,他只记得她的样子,虽不是很清楚,但那种朦胧的轮廓却是十分清晰的。
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上泛着粉粉的笑,秀长的手指洁白无瑕,在月色下泛着清纯的惨白,一头披肩的黑发总是温柔地搭在自己的肩头,圆润的肩膀顺着双臂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线条,穿了白色的短袖的胳膊在阳光里淡出圆润的两只前臂,上头生了浅浅的一层绒毛,在阳光下显出一种令人欣喜的生命力,每她抬头看着天空,她便会那双精致的手斜斜地擎挡在自己的黑眉毛的额下,她定能露出天使般的侧脸!微风也应了她的心意,把她散着暗香的黑发轻轻地撩在半空中,在耳鬓轻盈地舞摆着,她轻轻地用那秀丽的食指把耳鬓不听话的头发撩拨到了小巧清秀的耳朵后,对着水生眨了一下左眼,抬了抬自己浓浓的两撇眉毛,随后扬起了自己粉粉嘟嘟的嘴角!最温柔的莫过于她低头羞涩的浅笑!这让水生终生难忘,她乌黑的长发,回眸一笑的羞涩,她幸福的笑容挤满了幸福的天!她轻轻地在下午的暖风中打了一个旋儿,将两只秀长圆润的手臂托在半空中,像伸开怀抱的天使,她轻轻地跺起了脚,伸展到了半空的手指在蓝天里打起了响指,“一起跳舞吧!”她羞涩中带了几分强作,在水生眼前翩翩起舞,是天使临了人间!
那是一个安静的女孩,他想,如果这辈子能跟这样的女生共度余生,那自然是天底下第一等的好事,这能让他的生命得以完整,如果没能和自己心爱的女生共度余生,这将是多么大的遗憾!他这辈子定要在遗憾中死去,是死不瞑目。
一觉醒来,水生的梦里梦外都是那个美丽的姑娘。他试下找一个机会,如果下一次再遇到他,他要把自己对她着迷的事情亲口告诉她,爱一个人要让她知道,如果有必要,要让身边的人也知道,要让整个世界都知道,他爱她!他会用整个生命去爱她,用文字表达他的爱意,用生命去讴歌,用铭文去镌刻,用爱去浪漫,用整颗心去感受,用灵魂去抚摸,高歌沉吟,狂躁深沉,疯癫正经,患得患失,默默付出,暗暗流泪,满心欢喜,斗志昂扬,垂头丧气,这都是爱,这全然地是爱!
昨夜,水生做了一个梦,梦里那姑娘悄悄地来到他的身边,在他的梦境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梦里没有任何多余的细节,没有场景,没有只言片语的对话,梦里全是她的脸,也只有她的脸,那张让他朝思暮想,魂不守舍,魂牵梦萦的可爱的脸,绝美的脸,他渴望去亲吻的脸,那张天使的脸,他想用双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地抚摸她黑色的眉毛,抚摸她的脸颊,把她捧在手心,用自己的鼻子轻轻地触碰她秀丽精致的鼻梁,闭了眼,给她一个轻轻地吻,用双手轻轻地贴着她的小耳朵,聆听她平和的呼吸,把她的脸轻轻地抱在怀里,深深地嗅着她秀发中散播的芳香。他想进我着她的手,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让她从自己的身边溜走,说着安慰的暖话,不让她掉一滴眼泪。
梦里,他们一起在祖祖书屋看书,她捧起了自己的小说,水生打开了自己的散文集,他们以最安静的方式去陪伴着对方,你不言我不语,顶多是彼此抬头的一个浅笑,总是那么巧合,好似上天安排的浪漫,过了很久很久,二人还在祖祖书屋看着书,周围的书友都走得差不多了。水生在下午的凉风里打了一个寒颤,便不自觉抬头问了起来,“我记得你们家就在隔壁的一条巷子里,你家院子很美,很安静,也是一个看书的好地方。”
姑娘抬了头,冲水生看了过来,温柔地说,“其实这个书屋也是我们家的!这是我父亲开的书屋!今日父亲有事,我便来帮他看着,看到书屋旁有一间小偏房么!里面有一扇小窗,可以看到隔壁的院子!穿过小窗,就能翻到隔壁院子去,那是我很小时候的样子!”
原来,这眼前的姑娘是祖祖书屋的主人啊!她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样子,真是个窈窕淑女,他很确定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她有着深邃清澈的眼睛,点缀在泛着红润的脸颊上,浓眉在天底下闪出浓墨般的黑色,你看那远处的山峦显出的青色像极了她弯弯的黑眉毛,蓝天里的白云朵朵鲜活可爱,那正是她圆脸上露出的笑靥。她的肌肤如雪,细细的绒毛真是可爱极了,像刚绽放的嫩叶在阳光下显现出的毛软软的触须,如果能摸上去,一定是小白猫贴近了自己的脖颈,温暖亲切,泛起丝丝缕缕的奇痒,一种酥麻便能传遍全身,像触电一般,全身的寒毛也会直立起来,让人充满力量,充满神奇的活力,是一种暖暖的亲近。
“哎!如果她在身边该有多好!”水生叹了一口气,点起了手中的纸烟,猛地抽了起来。
夜晚还是来了,他在自己的小床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悄悄地掏出枕头下的纸烟,一个人轻轻地溜出了宿舍,他压着自己的脚步,上了宿舍的顶层去了。宿舍的最高处真是个好地方,平日里同学们趁着在中午休息的时间偷偷溜上去,那里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他经常去的祖祖书屋就在城里的西南边,一簇低矮的房舍,钟楼台在其间高高地伫立着,显得那么突兀寒冷,钟楼身腰下一座白色的院子便是女孩她家了。水生把目光死死地盯在那一幢矮矮的建筑上,那里有他喜欢的姑娘!后来,他才无意间得知女孩的名字,那是一个极好听的名字,是人世间最动听的名字:祖小艾!
当水生第一次获知这个伟大的了不起的无与伦比的名字,他欣喜若狂,半熟的脸上露出毫无保留的笑容,他的心开始变得燥热起来,他的心开始焕发新的期待,他希望能在某一个转角能遇到他的祖姑娘!这次他要主动地与她问好,帮她拿她手中的书,把手中紧握的书信递给她,他要大胆地说出自己心中对她的爱。她希望祖祖也能欣然接受他的书信,他希望自己能立刻收到她接受的书信,水生希望他不要等太久,这会让他焦躁不安,他害怕女生的沉默,他恐惧女生的疏远,那于他而言无疑是凌迟般的剧痛,他的心不能忍受那般的痛苦!爱要及时,爱要趁年轻,爱要绚烂,爱要表达!她爱与不爱,他都在那里,不曾远离!可怜的水生,似乎还没有从上一段情感中冲出来,这明显是分手后遗症,他渴望得到祖小艾的回复,他又惶恐祖小艾的冷拒绝,这会杀死他,水生从未在任何绝境中丧生,任何可怖的环境他都能坚强地活过来,唯独在情感的世界里,他是不折不扣的脆弱者,女生一个无情的眼神,一个决绝的言辞,都会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可怕的结果,水生在屋顶迟疑了起来,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掏出了口袋里的纸烟,低着头一个劲地抽了起来,手里的纸烟在黑暗里发出淡淡的红光。夜风在屋顶呼呼啦啦地吹了起来,纸烟在急切地燃烧,烟头的边缘在风中发出淡黄色的光,他抬起来头,小城往西南方望去,月亮似乎泄下淡紫色的光,如他在某个下雨天看到的天色一般,那种感觉依旧很熟悉,也很强烈,但不记得是怎么的场景,让他产生这种奇怪的感受,可能是夏天阴雨绵绵的一个午后,抑或是群山在夕阳中垂死挣扎的奇观。所有的这些,水生都不得不清了。手中的纸烟也燃成了灰烬,他心中还是一摊乱麻,脸上也露出淡紫色的沉默来。水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对于任何事,他都会犹豫再三,反复观望,这让他错失了太多大好的机会,眼看着身边的同学你深我浓的,他的心莫名地失落起来,他也想和普通的人一般,有自己爱的人,也有爱自己的人。他不想一个人独自走很远的路,孤独终老,始终是一条不可选择的不归路,那是条可怕的路,沿途都是会吃人的孤独,会将他吞没在可怕的死寂中,让他失去华美的灵魂,让他堕入无尽的黑暗中去,让他永世不得安宁。他的眼神穿过无尽的黑暗,能穿越一切的痛苦和黑暗,他想着一切,思考着眼前和身后的一切,眼前那个不熟悉的姑娘,还没有开始告白,他便悄悄地打死了退堂鼓。这不是他的处事方式,却也是他的性格使然。有些一眼就喜欢上的人是非常危险的,一方面说明那个人相当的出众,至少在长相这一方面是没什么疑问的,另一方面,说明他也是个肤浅而直接的人,从面子开始,这是十分肯定的,那他为何讨厌了班里的三人组,正是因为她们的不庄重,是因为他们的肤浅。不,这一切都不是面子与不面子的问题,美丽的人固然会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没有理由的人,才会让我们着迷,让我们神魂颠倒,让水生欲罢不能。这才是爱情,这才是所有浪漫都不能料想的因果,这才是人世间最不可言,最值得被珍惜的情愫,人间很多人都懂得这个道理,所很少有人去做,并成功地实践了。正如天上的蓝天白云,当你忽视她的时候,你会觉得人间太平,如若自己好好地去好好拼搏,定能不止于此。
水生看着看着远处的青瓦白墙,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他不敢在没有胜算的恋爱中去迎接别人,但也不想就此打住了自己所有的冲动,那天使般的宝贝还需要他去爱,去呵护,他要在这青紫色的夜里去守着她的夜色,去守护她的美梦!她是绝不能错过的姑娘,她是他的命,是他的喜怒哀乐,是头他活着的意义。
水生有时候想象着他心爱的姑娘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这是他难以接受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更是他不能承受的,他就是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起生活,一起努力,去幸福的国度里去了去自由自在的世界里去!这才是他活着的意义,他不愿意承受失去挚爱的苦楚,他要想办法,想尽一切的办法去和他的姑娘一起生活,在平淡的日子里散发不平淡的体验,他只想和她一起生活,他打算下一个周末就去和那姑娘告白,他希望祖也能欣然地接受,他有给她幸福的权利,有给她幸福的机会,有给她幸福的决心!
人世间,有一种奇特的情感,它们不属于耳鬓厮磨的甜蜜,也不属于你情我浓的缱绻,它们是苦中带甜的单相思,是暗恋的甜蜜和小确幸。这是水生尤其熟悉的,或许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曾有过朦胧新生的单相思,他或者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独特,他摸过的书,她在某个小吃馆坐过的凳子,都会成为亲切的对象,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接近,去接触。
他希望时间能飞快地逃离,他想摸着黑夜逃出学校,去城西南的房子里去找他心爱的姑娘,他悬在在黑夜里在她家门前久久地挨到第二天清早,他希望他心爱的女孩能明白他的决心,他所做地任何事情都是独一无二的,关于她,他所做地任何事情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才能凸显出他和别人的绝对地不同,他希望在祖祖眼中,他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替代他的分量,他是天底下仅一份的存在。他想着,自己要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这才能让自己满意,让祖祖看出他的认真和独特,让祖祖见识到他的胆量,他那无视一切的气魄,他那散发着智慧的大脑,都和人世间的任何一个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他要在祖祖面前表现自己所有的优点和天赋,他要尽情地展示自己的才华,他确定要一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让祖祖同意与他的交往。
不可避免地,水生在构思伟大的工程,一个关于爱的伟大工程,这个伟大工程用他父亲的话来说,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便死无葬身之地,功亏在此一举!
那些所有心动的夜晚是多么曼妙啊!满世界的话花都开了,开在这伟大的世界里,幸福的世界中,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自由和甜蜜的,连平日里讨厌的人都变得亲切起来,他久久不能呼吸的心,也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自由!
他决定好了,要在某一个特殊的日子里给她讲明自己的心意。这样,他才能安心。他虽然是恋爱中的菜鸟,却老成持重,仿佛胜券在握,或许水生压根就不懂什么是爱情,说来也是怪,水生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书呆子,他最大的天赋是脾气暴躁,性情多变,这对爱情而言,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他渴望爱情,又害怕爱情中没有征兆的苦涩,他从身边的陌生人身上见过了太多关于爱情的悲剧。
他听说在西南的祖国腹地,生了一个令他心驰神往的民族,他们的爱情观很符合他的定义。那是一个隐居在深山老林中的民族,他们能歌善舞,他们辛勤劳作,为生命和生活高歌,他们不止眼前的生死疲劳,让水生动容的是他们对爱情的忠贞,就像那雪域高原的白天鹅,他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他们是爱情中的忠臣,他们对爱情有着不可撼动的虔诚的信仰,这是人类关于爱情最可敬可爱的模样。
听闻他们的年轻人有着殉情的行为,千年来渐而成了一种习俗,一种关于爱情,关于死亡最凄美的结局,这是水生不可想象的,也是他做不来也做不到的,爱情竟有着如此动人心魄的力量,有着如此震撼灵魂的乐章,这是何等的高尚,这是凡人学不来的勇气,他们竟然能把爱情和死亡天衣无缝地交织在一起,让生命在凄美的灿烂中绽放高尚的花朵,转瞬即逝,却绚烂无比。
水生想象着,两个相爱的人相约而至,在太阳刚升起的晨曦中走进一个烟雾氤氲的原始森林,越走越远,越远越深,终于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幽静湿冷的杉树林里,他们要到最高最最直的那棵树王那儿去,它高高地耸入云端,把树冠自由地任性地开在蓝色的天空中,在云端之上绽放自己的腰枝,是高高的树干把送上了蓝天,何等的壮观!何等的自由!那高高的树干,真是上帝打造的钢躯,是能承受人世所有的重量,它笔直地承受着人间的爱,是蓝天所不能压弯的,是闪电所不能击倒的,哪怕四分五裂。哪怕在被雷电劈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裂痕,它依旧高高地挺立在那片幽深的林子里,召唤着山脚下年轻的情侣,使命般地,宿命般地走向它的领地,高高的树干为树底的万物留下了足够的阳光和雨露,这是来自神的旨意,这是树神的仁慈,不让自己的高冷寸草不生,这是至高无上的神性,在呼唤着纯洁无瑕的人性。无数的青年男女身穿盛装,陆续涌向树底的神地,他们举起了饱满的双手,面带笑容,把洁白的白绢高高地抛向那高高的树枝,打一个完美的白结,便双双踮起了脚尖,把白绢套在自己美丽的脖颈之上,彼此深情地注视着对方,心领神会地把手松了开去。阳光驱散了深林的寒气,一朵朵洁净的云白高高地悬在湛蓝的天空中,它们注视着天地下的一切,不久也被人间的风儿带去了陌生的远方,它们从未去过的地方。这是水生从书籍中汲取到的崇高,在他心里生了隐隐的情愫,他竟没想到人间还有这种勇敢的人,他们相约去了远方,只是为了让爱永恒,他们的死和疾病,与苦楚无关!这和北海道,抑或东京都死亡谷里的日本人抑郁而终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前者让水生崇敬,而后者更多的是初闻后的唏嘘。是的!生命都会消逝,唯爱永恒。
水生在夜里不自觉又想起书本中的往事来,这殉情的崇高令人高尚深沉,但终究不是水生想要的样子。殉情的人多了,世人也便习惯了崇高,崇高也掉了身价。
他只想深情地去爱他的祖祖,陪着她虚度时光,陪着她路过春华秋实,和她走过风花雪月,与她朝夕为伴,坐看潮起潮落,卧听风吹雨打,在柴米油盐中打发小情绪,在压力如山的生活中相濡以沫。他要在爱情中高尚,也要在爱情中成长,他渴望成为祖祖的依靠,成为祖祖的精神支柱,成为她的信仰,成为陪她走完一生的伴侣。想到此,那不远处的淡紫色的天空中又浮现出大姑娘的笑脸来,圆润甜美,清纯和谐,她用手轻轻地托起了自己的双颊,露出浅浅的笑容,弯弯的眉毛化作了天空中的弯月,她那清澈的双眸也成了夜空中最耀眼,最深邃的双子星。她走来了,淡紫色的天空渐渐变得透亮起来;她到了,整个世界都鲜活了起来,万物生了了不得的光辉。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独特,深深地刻在水生的脑海。
水生无时无刻都在想她,他思念他的祖祖,思念他的大姑娘,那个他称之为丫头的女孩,她全然地成为了他的思念,成为他对美好世界所有的想象。
水生的父亲老早就跟水生约法三章,在学校不能看连环画,不能对女生产生好感,远离女生,他父亲其实没有直说,就是不让他谈恋爱,在他老父亲眼中,爱情是不存在的,长大后只是在父母的指定下和一个没有情感的人举行婚礼仪式,从此在无限的生活中摸爬滚打,这世间最不可靠的就是感情二字,他时不时会提醒自己的儿子,让他远离那些漂亮的女孩,因为他们祖上没有那么好的基业,门当户对是非常重要的,虽然他希望自己的水生能走一条读书的路,在某一个将来的日子里和一个城里的姑娘完婚,在城里有自己的房子车子,过着双职工的幸福生活,这是水生老父亲最大的理想,关于家的理想。
这样的生活是极其体面的,水生的老父亲想。不需要到田间地头
和土地打交道,不需要忍受风餐露宿,风吹不着雨淋也和自己却了关系,一天只需要上八个小时的班,最为关键的是每个月的月底都能定时的发工资,不需要看天吃饭!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生活啊。
在水生心里,他对这种生活没有具体的概念,从小他就知道,城里上班的人都是有钱人,他们每天在太阳还在下午的天空中的时候便拎着自己黑色的包包从大楼里跑了出来,西装革履的,很是神气!一个个面色惨白,好像从未见过太阳一般,那些楼里下班的姑娘估计不想让自己变黑半点,都躲着太阳走,头顶打着一把把黑色的伞,这是水生打小便听闻的,如今他也到了城里,他总能看见在阳光下打着雨伞的人,她们不愿亲近太阳之神,享受这人间温暖的白光,都逃到雨伞下的阴影里,不见来往的路人,也不见头顶的太阳。说来真是可惜,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不下雨的天撑起伞来,在他那儿高高的顶上的村子里,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大家没有什么闲情雅致让自己的皮肤变得光滑细腻,让自己的皮肤变得白皙水润,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那里的人永远把自己的脸面直对着太阳,把额头高高地扭向天空,他们从未害怕阳光的炙烤,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阳光会把他们晒得黝黑,他们一生都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些道理又与他们何用,与他们何干。在那片高高的天地里,除了去田间地头,上山又下山,其余的都是不务正业,是会被村里人耻笑的!这是老百姓根深蒂固的想法,或许也谈不上根深蒂固,是一方水土养育的一方想法,这个和土与不土并无半点关系,他们就那样想着,想着和人间有关的一切,想着似乎与世隔绝的一些想法,水生把顶上的一切都看在自己的眼中,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自己的心里,他能见识到世间的广阔,也有幸能见识到人间的狭隘和自私,世界永远都是平的,你大可不必那么认真,认真过头也是一种他人眼中的虚伪做作,这世间的一切不是谁说了算,命运之手也不是在上帝手中,而在若有若无的虚无缥缈的平淡苦闷的日子中。有人能侥幸逃脱溺水的厄运,却免不了死在绝望的路上。能够展示给世人看的,那都不算得秘密,何况那里确实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爱一个人是美好的情感,但这个世界过于复杂,爱与被爱都是美丽的伤害。水生似乎做好了被爱情击中的准备,是遍体鳞伤,是血流成河,还是生不如死,他都做好了应有的准备。
天也亮了,水生拖着疲惫的身壳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变得有气无力,骨头发酸,他还是缺少了该有的男子汉气概,他不想在被女生拒绝的世界里独自承受,他永远都是自己情绪的奴隶,更多时间,他连奴隶都算不上。他不知该如何收好自己该死的情绪,他大可不必这样,也可以如别人一般粗鲁,如别人一般肆无忌惮,和别人一样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