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不信你自己去看吧。不说这个了，六月？”五月翻身坐起，摇醒已在假寐中的六月。
“你不会是——”九月有预感，五月又要捣蛋去了。
“六月，咱们刚才去的那家烤肉馆，那桌都是大学生吧？我就觉得那个男孩子对穿黑裙的女孩儿有意思，咱们去帮他一把！”五月沉浸在即将展开的绝妙计划里，眼里闪着星星。
“你说是，就是。”六月揉着眼睛说。
“走。”五月拉着六月的胳膊，一跃而出，在还未落地时就化成粉色雾气，将周遭的一切人类物品都带走不见。
九月及时翻身又落下，不顾野草、枯枝扎在身上的难受，对慢慢散去的雾气喊道：“若不是两情相悦，就帮倒忙啦！”
也不知她俩听到了没有。
九月站在余晖中，闭眼想着桃源小区十八栋，施放妖力。只消两秒钟，她就站在阔别三年的家里。九月抬手看了看智能手表，妖力值为四百八。完全不用担心。
九月进屋，摸了下柜子上的灰，厚得像染了色的棉絮。上三层下三层全部都仔细清扫的话，要用不少妖力吧。会引来特刑科不说，刚刚重见日光的身体也吃不消。九月去衣帽间换了家居服，撸起袖子准备打扫，一拧水龙头，却没有水。她走到玄关，试着按下门禁上的通话键——上面印着一个绿色的戴帽小人。听到嘟声，九月放心了大半。还好是能工作的。还好电费是从储蓄卡里自动扣除的。还好九月平时没有大手大脚花钱。
“您好，桃源物业管家小黄为您服务。”
“您好，我家停水了。”
“哦，您是十八栋的业主吧？您的物业费欠缴三十六个月，共计十七万四千七百六十五块六毛。因为水费是与物业费绑定的，您得缴清欠款才能通水。”
“好。麻烦你上门收一下。”
管家小黄带着POS机上门刷完卡，毕恭毕敬地说：“我们在算时间，您也该回来啦。我们主管发话，您一次性缴清所有费用，就赠送一次全屋清洁服务。我已经约了保洁员，过会儿就到啦。”
真是帮了大忙。
九月不动声色地说：“谢谢。”
送走小黄，九月拨通电话：“我是九月，明天可以回去工作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长舒一口气，打开电视。三年而已，这世界不会变得太快。
花满工作室现在更名为花满人间有限责任公司，地址仍然在玉英大厦，仍然从事服装、造型等业务，但从原来的五十坪，变成了五层楼。九月在大厦一楼等待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楼层牌，花园园真的是非常有本事的人。
九月装在小小帆布袋里的手机响起。那头是一个亲切的声音：“我刚到，你哪儿呢？”
“一楼休息区。”九月站起来，望向大门。
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小个子女生提着包走进来，四处找寻。
“啊！我看到你啦！”尖叫声差点儿刺穿九月的耳膜。
花园园蹦了两下，小跑过来抱住九月。
“我最喜欢的漂亮人儿，终于又见到你啦！”花园园笑着，看起来并没有比三年前更加稳重。
“我真的还能在花满工作吗？现在你的公司这么大，不需要我这样的吧？”九月不安地问。
“这话说得。我这公司这么大，不缺你一个但也不多你一个，要是看不上，那就另谋高就吧。”花园园躬着身，学古代的文臣作揖，语气里故作委屈。
“园园——”九月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把你的证件拿出来。”花园园正色命令道。
九月乖乖地在手机中调出电子身份证。
【类别】桃妖
【编号】YL031
【照片】--------备注：摄于二零五一年一月三日
【注册名】九月
【常住地】月临市桃源小区十八栋
【联系方式】1920087xxxx
【是否准许从事本市劳务】【是】
【工作地点】【暂无】
【管控员】YLC522
【管控状态】【绿色】
花园园看完，满意地点点头：“面试结束。你通过啦。上楼去签合同吧，昨天就准备好啦。”她挽起九月的胳膊，走向电梯。
在电梯里，花园园给九月介绍公司的发展状况。除了定制搭配，花满天下吸纳了两个小的服装品牌并对其进行改良，有一定的市场；另外还自创了三个系列，每个系列自成品牌，满足不同年龄、不同品位、不同经济购买力的各类女性人群。12、13层是样品仓库和拍摄间，14层是设计师的制衣室，15、16层是日常办公区，财务、市场、设计、品控、营销等等都在这两层。
“三年能达到这样的规模，你也太厉害了吧！花园园！”九月感叹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三年前，你离开后不久，我招到一个特厉害的设计师。虽然初出茅庐，但实习经验丰富，可以说是从娘胎里出来就在做衣服。最令人惊艳的还是他的设计。喏，你看看。”花园园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后里面是几张素描纸，纸上速写了人物和造型。
衬衣、连衣裙、长裤，或是现代大胆的、或是传统有汉服元素的设计风格，全都让人联想到摇曳的花朵。比如这一件抹胸长裙，腋下设计两根长长的束带，在背后结合，垂落。贴合身体的腰线让镂空处恰如其分地展现背部的美好，柔滑的面料被染上青绿到纯白的渐变色，仿佛百合花那清丽的素颜。裙摆从合适的位置开始裂开如片片花瓣，九月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如果自己能穿上这裙子，迈起步来该是如何曼妙生姿。
还有那一套——上衣用挺括的面料做成一朵开至荼蘼的暗红色蔷薇，其绝妙之处是花瓣边缘做成了被火灼烧过一般的斑驳状；搭配深棕色丝绸裁成的直筒裤，脚踝处镶嵌五排细小的金色尖刺铆钉。整套装扮简直就是行走的花朵，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脆弱和坚韧。
九月点头赞同：“的确是有天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