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使不清楚苍梧书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却也明白苍梧书院苏衍暂时是回不去。
原因无他,王祖彦定然是知道苏衍的真是身份,否则也不会如此痛下杀手,现在回去,无异于狼入虎穴,有命去没命活着。
周子豪点点头,疑惑道:“柳兄,你为何不亲自回去和祈兄说一声呢?”要知道,祈望和他在一块儿,三天两头的吵架。
见不着,又想的紧;见到了,恨不得对方立即消失在自己面前。
柳妍姝轻叹一声,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你也看见了。然谢兄有你给的药,暂时保住小命。”眼底浮现一抹无奈,迟疑道:“不过,就算是把命先吊住,我本想先带着他回到书院,又恐书院得到大夫医术······”
柳妍姝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周子豪,她很抱歉,没有办法告诉他真相,轻声道:“周子豪,不是我不相信苍梧书院大夫的医术,而是······”
话音还未落下,周子豪抬手阻止柳妍姝接下来要继续说的话,给了她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不仅柳妍姝不相信苍梧书院大夫的医术,就连周子豪自己也并不是多么相信,不然他怎么会回家一趟,准备了那么多便于携带的药丸回来。
毕竟,苍梧书院教书育人的本领天下皆知,但是书院之中大夫的本领也是众所周知,只不过,这个众所周知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柳妍姝回了一个‘你懂就好’的眼神,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或许只有彼此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心照不宣!
马车迎着风雪,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跑去。
苏衍病的急,他们先是到了苍梧书院脚下的医馆寻了大夫,结果大夫告诉他们苏衍这是急症,若是一早就发现就没有现在什么事了,可惜,苏衍的烧热是后来才发现。
现在把人送到他这儿来,有些迟了,他能力有限,为了避免苏衍的病情继续恶化下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送往宿州城。
这话一出,柳妍姝不免又开始责怪自己,恨她那天晚上为什么睡得那么死,怎么没有及时发现苏衍的不对劲。
马车内,周子豪看着一边给苏衍喂药,一边努力将眼泪别回去的柳妍姝。
说实话,虽然平日他们和谢兄并无过多的交流,好歹也有同窗的情分,看见谢兄这样,周子豪的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柳兄,其实这也不怪你,人各有命······”周子豪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身旁的书童敲了一下脑袋。
周子豪吃痛,瞪大双眼,满眼愤怒的看着面前书童,真是一点奴才的样子都没有,不行,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怒道:“你这书童,干什么?”没瞧见他正在安慰别人吗?一手捂着脑袋,他感觉自己脑袋上肿了一个大包。
书童似是看懂周子豪的心里话,睨了他一眼,神情颇为不屑,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确定你那话是在安慰别人,而不是雪上加霜。’
被书童这一看,周子豪顿时偃旗息鼓,低着脑袋,闷闷不乐道:“柳兄,你知道我没有其他意思,一点都没诅咒谢兄的意思,”十指不停地缠绕,相互交叠,“我是想说,谢兄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过担心。”
柳妍姝垂着眸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温声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
闻言,周子豪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晚了一秒就不能表明自己的真心,弱弱的看着柳妍姝。
心中生出一个疑问,从前还在苍梧书院的时候,犹记得柳兄不是最不喜欢谢兄的吗?怎么今日缺词如此的热心肠。
难不成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他们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念头慢慢浮现在脑海之中,周子豪看向柳妍姝的眼神充满趣味,想问,又怕问到柳妍姝心中不痛快的地方,反而惹着她。
可是若是不问的话,心中仿佛是抓耳挠腮的痒。
问还是不问,这个念头一直周子豪的耳边不断地盘旋。
纠结了半天,还是犹豫的问出口,“柳兄,书院的课业你可是完成了?”
柳妍姝诧异的看着周子豪,她不明吧周子豪怎么在这种关头问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和不解。
瞧见柳妍姝面上奇异的表情,周子豪扯着脸无声的笑了笑,不是他不想问出心里的那句话,只是话到嘴边临时便被他给改了主意。
课业?
柳妍姝眉头紧锁,摇摇头,低声道:“课业不是在你走之前就已经弄完了吗?你走之后,夫子还未来得及布置新的课业。”后面就迎来了冬猎。
这样一回想,感觉周子豪离开仿佛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转眼之间他们竟是又见面了。
“周兄,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宿州城?”柳妍姝小声询问道,话毕,掀开车帘小心翼翼的朝外面看去。
宿州的冬天果然一如传闻所言,洁白一片,走在官道上面只能看见一个黝黑的墨点,美则美矣,不过,这美她却是不想在经历第二遍了。
恕她见识浅薄,实在欣赏不来这山川四时美景。
若是没有先前那一遭,看到此情此景,柳妍姝或许真的会感慨一番宿州的景色真美啊。
但是,有了自己的亲生经历在前,再加上苏衍到现在还在发烫的身子,她真的没什么心思来欣赏的银装素裹的美景。
放下车帘,默默收回发痒的手,低头看向昏睡的苏衍,平静的眸中闪过一阵痛苦。
“不知道。”
周子豪直言,他周大少爷只管负责坐车,又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他身边有人能管理好这些不就可以了。
脑袋探到柳妍姝跟前,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柳兄,你和谢兄在宿州呆着,我瞧见这样也不是太好,再加上,你也不认识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