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妍姝并没有直接反驳白胡子老者,而是慢慢红了眼眶,压抑着隐隐的哭腔,道:“我们真的不是故意,您能不能先让开,马车上面还有人急着救命,算我求求您了,您先让开行不行?。”声音之中的哀求一览无余。
白胡子老者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柳妍姝,怒斥道:“胡闹,既然有人害病,为什么不早说。”
话音未落,两步并做三步拉着柳妍姝和周子豪上了马车,转身扭头催促,“那个,你还不快点过来驾车。”睨了身旁两人,讥讽道:“那不成你以为这两个少爷会驾车不成?”
傻眼的车夫瞬间回过神,赶忙跑到车上,驾车朝着宿州城的方向而去。
三人走进车厢,热浪扑面而来。
白胡子老者粗略的看了一眼沉睡的苏衍,径直寻了个位置坐下,看这架势,倒是十分熟稔。
柳妍姝蹲在苏衍身旁,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没有先前那般让人的心紧紧揪在一起,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那小子没事,说不定他活的时间比你还长。”耳边传来冷冷一声嘲讽,心力憔悴的柳妍姝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他计较。
深吸一口气,坐在苏衍身侧的位置上,环顾四周,发现周子豪同书童坐在一块,她和苏衍坐在一侧,白胡子老者则是自己占据一处地方。
本就不大的马车加上她和苏衍已然十分拥挤,现在又来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白胡子老者,马车顿时显得十分拥挤。
柳妍姝和苏衍肩挨着肩,苏衍睡得深,身体随着马车的移动摇摇晃晃,柳妍姝没有办法,只好将苏衍给牢牢圈在怀里,避免他东倒西歪。
“冬日,身子本就匮乏,鲜少会有人外出,更何况还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那么,您又是为何在这儿?”她的眼下乌黑一片,神情已然十分困倦,可是,还有一个陌生人待在马车上,柳妍姝不敢放下一丝一毫的戒备心。
出门在外,不怕有贼偷,就怕贼惦记。
柳妍姝不敢说面前的白胡子老者是一个恶人,但也绝对不敢说他是一个好人,多一些防备之人总归是没错。
“你管我。”白胡子老者双手揣在袖中,闭上眼睛靠在车上,颇为不屑说道。
周子豪缓了缓心神,从他开始被白胡子老者骂,到现在他都感觉自己的脑子是一团浆糊,稀里糊涂,什么都不明白。
现在好不容易坐在车上,身子渐渐回暖,不再那么僵硬,脑海之中的思绪才刚刚理清,正想问一句这个白胡子老者为什么要跑到他的马车。
结果,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人来了这一句。
霎那间,一直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蜷缩,怒火中烧,怒道:“既然他不能管你,我总该能吧。”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马车,直言道:“现在你坐的位置是我的地方,是周大公子也就是我花重金买回来的马车,还有,放下那盏茶,那也是我花重金所购。”
这话一出,车内顿时鸦雀无声。
白胡子老者缓缓摇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一叹气白胡子老者自己倒没什么问题,却把身旁的周子豪气得不轻,怒道:“你叹什么气,这是你能叹气的地方吗?你竟然还对我叹气,凭什么?”一字一句说着,原本平整的胸膛,此刻,却来回上下起伏不定。
周子豪上前一步,抵着白胡子老者的额头,眼睛都快等出来,怒气冲冲道:“快说,你叹什么气。”使劲拉着白胡子,怒吼道:“快说啊,刚刚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你怎么不说了,快说,我给你机会,你快说啊?”
苍天为证,柳妍姝亲眼所见,周子豪这回的确气的不轻。
周子豪怒火直烧的和白胡子老者对峙,气的拳头上面的骨节都清晰可见,柳妍姝看的那叫一个触目惊心,心中暗道:若是以后再遇上种事,定要先把周子豪这个炮仗给点着,不然,之前怎么就没这气势。
但是周子豪先前能拿出现在这股气势,他们三人那是也不至于被骂的那么惨。
“哎呦,哎呦~”白胡子老者使劲想要从周子豪的手中抢回自己的胡子,谁料,过了老半天也没挣脱开,只好向柳妍姝投去求救的目光。
柳妍姝则是默默将头扭向另一边,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开玩笑,之前这人可是将自己骂的狗屁都不是,不堪做人,现在竟然向自己求救,她是容易心软。
只不过,刚才她看到什么了吗?不,她什么都没有看见,方才一缕微风吹来,‘不小心’迷了眼睛,自己顿时什么都看不见。
瞧见柳妍姝选择模式,白胡子老者只好向书童投去求救,衣阿华找那个满是褶皱的老脸笑的可开心了。
书童瞥见白胡子老者怪可怜,心下一软,略一思衬,缓缓开口,“要不,就把······”
换还未说完,周子豪连连冷笑,讥讽道:“怎么,狗不是咬在你身上,你是感觉不到疼是不是,你现在是多想不开,竟然想要救他,可笑,你要时时刻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书童,他刚才可是将我骂得猪狗不如,怎么,你也想试试?”
听见这话,柳妍姝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哪有人将自己比作猪狗不如,虽然这个比喻的确很形象,但是她觉得,如果不是十分必要,还是不要这般比方。
“好了,好了,周兄,你已经给他惩罚了,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小惩大诫算了。”柳妍姝笑道,朝着周子豪使了一个眼色,这全程,她都将苏衍的耳朵捂住,生怕他们的嗓音惊扰到需要休息的苏衍。
接收到眼神的周子豪,这才慢慢放开白胡子老者的留了不知多少年的胡子。
白胡子老者缓缓靠在一侧,面色十分痛苦,心痛的摸了摸弯曲且乱糟糟的胡子,一点都没有先前的平整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