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大亮,柳妍姝便带着行李朝着沧州的方向马不停蹄地赶去。
走在沧州繁华的街道上,柳妍姝环顾四周,宿州城比不得临州,现在是更加比不得沧州城,真是一处地段比一处繁华。
就是不知道阿衍现如今身在何处,不过,总有一天他们会再度重逢,现在的分离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遇。
她也只能在心中暗自安慰自个儿。
柳妍姝一人孤寂地走在熙来攘往的街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所措,本以为她到了沧州城以后,会立即动身前去如今的谢府。
只不过,现在却难免有些近乡情怯了。
“让开,快让开······”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仓促且惊慌失措的怒吼声,听这声音,倒像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刹那间,横冲直撞的汗血宝马便冲到她的面前。
顿时,柳妍姝直直愣在原地,眼睁睁见着比自己还要高大数十倍的马匹冲了过来。
“快闪开!”坐在汗血宝马上的男孩儿不停地怒吼着,一只手也在半空之中不停地挥舞,想要凭借着自己的厉喝声让柳妍姝赶快离开。
原本热闹的街道上人群四散逃离,而汗血宝马的身后紧跟着一群奴仆不断地叫喊着,“小公子,小公子,您慢点······”
柳妍姝身子僵硬地愣在路中间,就在马儿快要冲上来的那一刻,幸亏,马上的小公子将汗血宝马给呵斥住了。
年纪不大的小人坐在高高的汗血宝马上,显示出居高自傲的神色,倒是没有目中无人,在看清柳妍姝的面容之后,微不可查地愣了愣。
“喂,你没事吧?”小公子利索地跳下汗血宝马,将手上的缰绳扔给紧赶慢赶过来的奴仆,跑到愣神的傻子面前,挥了挥手,疑惑道。
柳妍姝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方才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死亡再次逼近,而她却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任由那汗血宝马冲向自己。
就连平日学会的那些个武功都没有用上。
“你没事吧!”小公子再次朝着面前发呆之人挥了挥手,示意她看看自己,哪知,过了许久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公子慢吞吞地收回手,心中暗道:难不成吓傻了,若真是这样,要是被他那不苟言笑的姐夫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惩罚他呢?
视线由远及近,从模糊变得逐渐清新起来,柳妍姝敛了敛心神,缓缓张开惨白毫无血色的嘴唇,道:“我,我没事。”
听见这话,小公子狐疑地将柳妍姝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狐疑道:“真的吗?”
此话一出,柳妍姝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事,只是知道现在全身心都处在一种神游天外的状况。
瞧见这一幕,小公子淡淡撇了撇嘴,从身上扯下一块玉佩,道:“本公子我现在没有这么多时间同你继续耗下去,这是我们谢府的令牌,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去东大街的谢府找我就行。
放心,本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去那里找我就行。”
说着,小公子抬手将令牌放在柳妍姝的手心,转身离开。
‘谢府’‘东大街’这两个字眼组合在一起,柳妍姝似是有点子迷糊,又有点兴奋和难过,因为她不知道这个‘东大街谢府’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谢府。
望见再次飞奔的马匹,柳妍姝低头看中手中的令牌,上面‘谢府’两个字赫然在目,另一面则是一个‘临’字。
在瞧见这个临字之时,柳妍姝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微微发颤,她不知道刚才的那个孩童是不是她曾经听过的谢临?
顿时,所有的疑惑涌上心间,让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深吸一口气,将令牌小心翼翼收起来,没有理会身边之人的指指点点,更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目光之中的怜悯。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刚刚那个行为有些嚣张的孩童便是荣国公府嫡出的小公子,谢临,只不过,这谢临也是极为可怜。
父亲荣国公早年辞官回乡,身上更是没有一官半职,徒有一个荣国公府的名声,母亲呢?则是常年卧病在床,嫡亲的姐姐更是每日都在吃斋念佛。
身边皆是亲眷,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尽心竭力的照顾他,以至于现在养成这幅有些乖张的性子,至于为什么是有些呢?
那是因为他上头还有一个嫡亲的姐夫,听说姓季,从前是在苍梧书院教书,做夫子之人,现在倒也能将谢小公子给关注。
只不过,季夫子大部分心思都在谢家小姐身上。
这些,柳妍姝也是从小二的哪里知道,看来荣国公府的众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过得痛快,父亲不愧是父亲。
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母亲也为他生了一个弟子,却还是宠爱张姨娘,曾经她不懂,为何父亲是如此宠爱张姨娘,在知晓上一辈人的恩怨之后。
才明白过来,父亲哪里是宠爱张姨娘,分明是爱着她那一张和肖氏极为相似的脸,所谓爱屋及乌,张姨娘的儿子女儿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超越父亲对肖氏的爱意,哪怕肖氏死了这么多年,她的女儿,那个曾经让自己豁出性命的女儿,现在依旧是父亲的掌心肉。
看来,他们这位痴情的荣国公对肖氏倒是真爱。
只是有一点,柳妍姝不太明白,既然她这位好父亲是真心实意地爱肖氏,为何不能守身如玉呢?偏偏要在一个低贱女子的身上寻找和肖氏相似的影子?
她不相信聪明绝顶的父亲不会不明白麻雀和凤凰的区别,知道了却还是执意如此,难不成,荣国公想要在张姨娘的身上寻找着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柳妍姝不明白,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荣国公一定不爱张姨娘,只是一个替身而已,仅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