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捡到?
柳妍姝心头闪过一阵疑惑,有些不明所以,根据她对苍梧书院的了解,以副院长的脾气来说从本质上说是不会发生这样半路捡人的事情。
若是有人受伤,书院暗地里安排的那些人也会早早将因意外受伤的学生带回来及时治疗,怎么说,也轮不上祈望去捡人?
殊不知,在见着祈望带回来的那个伤员之后。
副院长心头浮现的竟是和柳妍姝几乎相同的疑虑,原以为万无一失的冬猎,现下却杀出一个受伤之人,这无异于是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站在伤员身旁,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大夫给伤员治病,副院长的眉头紧锁,鬓角本就发白的头发此刻在火把的闪烁下,愈发斑白。
“副院长,这是您要的东西。”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副院长睨了那人一眼,悄悄退出人群,同先前身穿儒袍的学生的站在一处阴暗的角落。
伸手接过信封,不动声色地慢慢打开信封。
站在一旁的人低着脑袋,眼睛飞快朝上面瞥了一下,他以为副院长看见这封信里面的消息之后,心情会好一点。
谁知,副院长那原本紧皱的眉头,此刻却竖起扫到沟壑,眼神犀利,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带来的气势愈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意识到不妙,那人悄悄抬起的脑袋深深埋下去,不敢在东张西望。
片刻之后,副院长发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叹息,站在他身旁之人却不明白他在叹息什么?
不可察觉的摇摇头,慢慢看向漆黑的夜空,乌云黑漆漆的压在一起,导致先前明亮且布满星辰的夜空此刻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事实证明,这种感觉不是错的,刚刚还是欢喜祈望能够毫发无损的平安归来,此时,柳妍姝明显可以感觉得到有一两颗雨滴砸在脸颊上。
起先,还以为是错觉,抬头望向天空,灯火通明的场地照亮空中分明的雨滴。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的心中闪过这一个念头,祈望是回来了,但是还有许多人待在山里面的还没有返回,这个时候下雨,若是遇上什么山体滑坡之类的事情,还留在里面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苏衍还没有回来,柳妍姝瞪大的眼睛闪过一阵惊慌。
惊慌的人不止有柳妍姝,还有方才看过信封的副院长。
他看向那些正在欢庆平安归来的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冰凉的雨水砸在脸上,心下猛地一沉,信上说被祈望救回来的人,是丙字班之人,这人一向循规守矩,最是安分不过。
要是惊天骇俗的举动,也不过只是得罪了王祖彦这一件小事。
小事?对副院长这个平日里的大忙人来说得罪王祖彦这个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顶多算得上是小打小闹。
而那些得罪王祖彦之人除了这一个回来了,并且还是被人捡回来,至于其他人······
无声的撇了一眼柳妍姝,这些可以称得上得罪王祖彦之人,除了她没去,剩下的都没回来。
深吸一口气,这里面还有一人令他无比头疼,苏衍。
章怀礼的关门弟子,虽是关门弟子,可是一个院子就那么大,发生了什么都不用正主自己传播。
不消一刻,消息便已经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面。
若是苏衍出了什么事情,他想都不敢想章怀礼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
揉了揉祈望的脑袋,低头看了眼脏污不堪的衣袍,血腥味直冲鼻尖而来,柳妍姝有些恶心的捂住口鼻。
嗡里嗡气道:“祈望,你要不要先回去换一身衣袍,洗漱一番,好好休整一下,晚点再过来这边清点猎物。”
听见这话,祈望有些意外的看着柳妍姝,眼里浮现一抹错愕,他本想先清点猎物在回去洗漱,这样一来,自己到可以睡个好觉。
没想到兄长居然这样说,不过在看到柳妍姝苍白的小脸之后,扯了扯唇,鼻尖浮现若有若无的腥味,他算是明白兄长这是嫌弃自己。
望见祈望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柳妍姝只得尴尬朝他笑了笑。
“兄长,你吃过晚食了没?”祈望一边拉着衣裳,一边问道。
柳妍住抿了抿唇,双手躲在披风下面捂着早已经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眼睛弯成月牙,朝祈望不自然的笑了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祈望轻轻勾起一点唇角,轻声道:“要不,兄长你同我一道回去,用点晚饭再过来。”
扭头看了一眼先前带回来的猎物已经被标记好,继续道:“猎物就在那里,也不会跑,咱们还不如回去饱餐一顿再过来。”
这话仿佛是打消了柳妍姝心底的疑虑,轻轻点头,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好。”
得到柳妍姝肯定的答案,祈望转身就走。
不到一刻钟,两人便以回到他们自己的房舍,祈望先去洗漱一番,柳妍姝则是稍作休整然后从膳堂拿了一点吃食。
双手提着食盒,重重地叹了口气,轻轻放下食盒,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低头看着放下地上实心做的盒子,蹲下身,用手扇了扇弥漫在空气之中的香味,脸颊带笑,眯着眼睛,嗅着来自食盒的香味。
环顾四周,确保周围没有人之后蹑手蹑脚挪开上面的盖子,微微张开嘴巴,再次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
伸手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油皮纸,刚才她‘无意间’瞧见吃食里面有她最爱的红枣糕,心下一阵酥软。
瞧见软软糯糯的红枣糕摆在面前,现在不吃实在是对不起糕点师傅的手艺,只不过吃了,祈望肯定会发现里面少了一块。
柳妍姝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丝丝甜味窜入鼻尖,终究是胃战胜了理智,白嫩的小手捏了一块红枣糕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传入脑袋。
她感觉自己都快飞往云端了,这下,柳妍姝更是对于方才的决定一点悔意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