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赶鸭人

师傅的病情日益加剧，师徒二人十分担忧黎老爷子的身体。

民国时期医学落后，这要是得了稍微严重的病根治不了，只能依靠土郎中开的偏方治病。

那个年代死的人病死人不在少数，都是贫穷看不起病或者医学条件不允许，只能在家等死，再加上民国动乱军阀割据，老百姓想看西医都是十分的困难。

师父日益消瘦，原本少许的白发也逐渐增多。

看来这回师傅伤的不轻，根宝与黎老爷子生活多年，虽然平时以师徒相称，但是亲如父子。

他坐在床沿边抱着黎老爷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师父，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黎老爷子硬挤出笑容，虚弱道：“为师没事，小宝别担心我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路今安看着师父如今的模样也是心里不好受，中药吃了十几副都不见好转。

镇里远近闻名的郎中请来瞧了个遍，都说黎老爷子伤到了五脏，已经落下病根想要根除希望渺茫。

黎老爷子早已看淡生死，人固有一死，何足道哉。

根宝哀求道：“孙郎中，你可是镇里最有手段的大夫，人人都称你为华佗在世，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师父对吗？”

孙朗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病灶已经扎根我也无能为力，此病并非寻常的手法能治，我医道尚浅恐怕看不了这个病啊，要是能请到我的师兄应该有办法。”

“我师兄得到师父的真传，习得《鬼门十三针》，应该有办法救治你师父的病。”

路今安一听大为激动，“你们先别激动的太早，我已经多年没有和我师兄联系，也不懂他如今是否尚在。”

根宝连忙问道：“孙郎中那你师兄现在何处我这就去请他？”

“我师兄远在百里之外的龙湖镇。”

龙湖镇远在省外，出去的道路山路崎岖不平，路途遥远，来回起码要有一个多月。

民国道路不通都是土路，需要爬山涉水，想要到一处地方十分困难。

路今安斩钉截铁道：“我去，不管多远我都去请他来为我师傅治病。”

孙郎中写了一封信递给路今安，“这是我写的推荐信，见到我师兄他瞧了一定会出手相助，详细的地址也在上面，他会不会在那里就靠你的缘分了。”

为了快点能赶到龙湖镇，路今安特地去向江胖子借来自行车。

那个年代自行车都是稀罕物，要是有上一辆别提有多有面子，骑在路上贼拉风，好比现在的超跑，这辆自行车还是江胖子的叔叔从省城买回来的花了一百大洋。

为了借自行车路今安好话说尽，像孙子一样求他这才肯借他。

江胖子还是看在黎老爷子的面子上，看他那个心疼样就像老婆被抢了。

“我说小子你可要善待我的自行车，千万不能磕着碰着，要是到时候我看见的车要有个好歹，我可饶不过你。”

路今安暗道：“切，不就一辆自行车嘛，我家有好几辆，我白送你都成。”

路今安收拾好行头准备出发，临走时嘱咐根宝好好照顾师父等自己回来。

看着路今安骑着自行车一路驶出岗口镇，渐行渐远。

路今安蹬着承重的脚踏板驶去镇外，双脚猛蹬十分吃力，累得汗流浃背，镇外道路变得崎岖坎坷。

坑坑洼洼没有平整的路段，离开的镇里人烟稀少，周围不是大山就是荒芜的山涧。

路今安埋怨道：“这还不如不骑自行车，哪里有好的路段可以骑都是扛着走，肩膀都磨出水泡。”

头顶的太阳收敛了毒辣的酷热，渐渐的温度降低，白云退散，乌云聚拢眼见就要下雨，得快找一处地方避雨才是。

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时不时闪出几道闪电。

“唉，看来是要下雨了，这四周鸟不拉屎都没有一个歇脚的地方。”

路今安加快脚步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一处地方歇脚，安稳的度过一晚。

背着自行车刚穿过一片竹林，就听见此起彼伏的鸭叫，放眼望去在一片草地上有七八十只鸭子正在觅食。

这些鸭子体型丰满，一看就是肉质肥美要是烤了，那定不是饱餐一顿。

想到这里不由得肚子饿，但是左思右想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鸭子？

看着鸭子的品种也不是野生的都是家禽的，应该是有人在此处放鸭。

果不其然，在不足十米之外的一颗大树下，正有一人身披蓑衣，面前架起铁锅正在煮东西吃。

路今安看见有活人心里激动坏了，连忙走到他的面前，“叔，这是你养的鸭吗？”

那人抬起头一瞧是一个年轻的后生，“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碰到人，真有缘分呐。”

此人十分热情询问他吃过了没，要是没有就来随便对付一口。

看着他锅里的乱炖也是嘴馋，也就不和他客气，坐在他的旁边就吃了起来。

闲聊之际得知这位大叔是一名赶鸭人姓胡，以养鸭为生。

赶鸭人通常待小鸭破壳出世后不久，便开始了他们长途跋涉之旅程，路程多有上百公里之遥。

那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完全是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行进，人走鸭就走，人歇鸭也歇，风餐露宿，披星戴月。

每天约走几里地，遇到尚佳的水榭或河湾，也有让鸭儿们驻足几天，觅食饱餐的时候。

他身后的鸭棚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也是他过夜的房子。

这些鸭子已经长大，正打算赶到前面不远的集市去卖。

胡老哥问道：“看你这身行头要出远门吗？”

“我要去省外找人。”

“小伙子，省外路途遥远要跋山涉水十天半月，可不容易啊！”

此时，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胡老哥将群鸭赶到一处地方安置好。

“现在阴雨连绵道路潮湿不便，今天是没有办法走出去，还是等第二天太阳出来在走吧，正好我们也同路一块走吧好有伴。”

也只等在这里过夜，好在胡老哥人好，他的鸭棚够大勉强可以挤下两个人。

但是两个人挤一个地方十分的难受，更何况胡老哥身上有股鸭子味道，这令人无法入睡，只有他睡的十分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