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是不是啊,唐氏女?

  • 夺晋
  • 锦鸿Jon
  • 2012字
  • 2023-05-24 13:31:14

“公子!”

唐文佩见状大急,急忙退后几步跪伏于地。

因双手刚刚为他撕过食物,不敢放在地上,只好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举在空中说道:

“好教郎君知我心意!当初第一次见郎君,所言愿侍奉枕席不过虚假之言,只为保全母亲与幼弟性命!

可这些时日来,我亲眼见着郎君爱兵如子、赏罚分明,又身先士卒保我乡土,归来后更事无巨细,安抚流民百姓。

我在鲁地好歹十余年,也自认见识过许多英豪。但今日见过郎君,方知世上还有此等少年英雄!

《诗经》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我等女子见了心仪郎君不能求之吗?郎君凯旋回城,我便从流民手中求来鲤鱼,为郎君精细烹食,所为依旧是那日之言语:

愿为公子从此侍奉枕席!否则将来天下男子,如何得入小女子之眼!”

羊珏失笑一声:“怎么,还怪上我了?”

“小女子不敢。”

唐文佩跪伏于地,却不抬头。

羊珏沉默了一下,最后缓缓说道:

“我本意是想等此间事了,你们愿留在鲁郡便留在这里,不愿在北地我可送你们去江左,自会给你们准备富贵前程。因此你若是其他心思,倒也不必如此。须知你父亲...”

“与我父无关!”

唐文佩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请郎君恕罪。但我父若在,我同样会求他将小女子送入郎君门中;

我父因军法而死是另一回事,唐氏本无怨言,如今更是方知若无郎君,唐氏还不知是何下场。只求郎君莫要因此事而看轻我,嫌我低贱才是!”

“是么?”

羊珏笑了笑,闭上眼睛却陷入了思考。

手指在案上轻叩,发出几声沉闷声响。

一下又一下,仿佛落在唐文佩心头,让她一时间莫名惊慌了起来。

有种心事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你祖上是何出身,所治何经?”

羊珏闭眼淡淡道。

唐文佩心中慌乱之感更甚,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唐氏祖...举孝廉出身,官止郡丞。不曾治经。”

“既然如此,让我来猜一猜。”

羊珏继续轻轻叩动桌案,缓缓说道:

“唐氏本是寒门,北地战乱门第更是冷落。如今唐能又触犯军法被斩,除非你的幼弟能为晋廷死战立下军功,否则连入乡品都难...当然,以你唐家的出身,即便得入乡品也不过尔尔。”

唐文佩猛地睁大了眼睛。

“羊氏是高门大族,在鲁郡又尽得人心,只需将来击败赵军——或者不用击败,只安全撤往江左,靠着前几日为晋廷找回颜面的大功和羊氏族声,位列高官便是迟早之事。

届时唐氏,尤其是你幼弟唐默在羊氏庇护之下,无论如何都要比独自出仕要好得多,何况唐氏子弟将来能不能出仕都要两说。”

“公子!”

这下唐文佩是真的慌了,直接将脑袋抵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

“奴婢错了!”

“不仅如此。就算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羊氏也是你唐氏仰望的高门,如今有了与我这个羊氏嫡子近处的机会,若能好好把握也是你们唐氏千载难逢的机遇,哪怕散尽门庭也值了。

何况...这羊氏子的性情还算不错,年纪不大模样也出众,文武双全又得天佑,留在他身边本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啧,一箭三雕。是不是啊,唐氏女?”

“公子恕罪,奴婢错了!公子恕罪,奴婢错了!”

唐文佩将双手按在地上,跪在他身边不断叩首:

“奴婢一时糊涂,竟敢打公子的主意,奴婢罪该万死...”

“可惜啊,你表现得稍微急躁了一点...过来。”

羊珏手指终于停止了叩动。

这一招也是在野营途中听驴友说的,说是在安静的环境下能够以这种清脆的节奏感给特定对象施加心理压力。

唐文佩急忙膝行数步,来到羊珏跟前。

“抬头。”

唐文佩抬起头来,精致脸庞上既没了几日前的刚强之意,也没了刚刚的娇柔作态,原态毕露之下泪水涟涟,神色中满是无法伪装的惊恐。

“直起身子,靠近些。”

唐文佩又膝行数步,靠近羊珏,生怕双手污渍脏了他的衣服便尽量张开双臂,却将自己整个胸膛都献在了他面前。

及笄已过,小荷丘壑初显,花苞渐放。

羊珏伸出手指,挑起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轻笑一声:

“难为你想出了个这么好的法子,不错。想留在我身边,可以。”

唐文佩猛地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羊珏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娇嫩,柔滑:

“虽然你很漂亮,但我身边最不缺的便是貌美女子。之所以想将你留在身边,一来你脑子还算聪明,也很会找机会。

二来,你的幼弟唐默,或许不如你聪明,但比你优秀得多,我很欣赏他。以后他的事情,你不许干预。”

唐文佩急忙连连点头:“奴婢晓得!”

羊珏转过头,懒得理会她眼中的惊喜目光,只是继续说道:

“别的就不跟你多说了,但我要你记住一句话:

什么时候该聪明,什么时候该笨,自己心里有个数。行了,下去净手,回来将这里收拾了。伯初叔!”

“奴婢晓得,都听郎君吩咐!”

唐文佩难掩脸上的惊喜表情,退后数步又是连连叩首,胡乱擦了擦脸上泪水,起身倒退了出去。

羊兆大踏步进来,迎着羊珏似笑非笑的目光脸色惭愧,低头不敢看他,只是重重行礼。

“无妨,伯初叔也是为了我好。”

羊珏笑吟吟说道。

羊兆低头长叹一声:

“阿郎,我...唉,真是惭愧!惭愧!”

“行了,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羊珏一扬袖袍,笑着站起身来:

“劳伯初叔端起这饼,跟我出去一趟。”

羊兆急忙上前只将汉饼端在手里,却发现羊珏一口未动。不由得愕然道:

“阿郎,不在此处用饭,要到哪里去?我看你劳累一天,不如先将这一口吃食饱腹,再去做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