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宴毕，大丈夫气概

下午时，司马昱挽留王凝之长谈，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天色灰暗，山间寂静了起来。

见此，王凝之起身辞别司马昱，又说出了自己明日想要登门拜访之意，不过司马昱明日便会回京，让他一早来拜访。

这时，二人的心中之言皆已道完，谈笑着一起走出兰亭，最后在亭外辞别。

不久，司马昱终回住处，因感王凝之在宴中的德才兼备，即兴写了一封书信，快马送给当朝太后褚蒜子。

“昱至东山以来，识遍王谢及会稽之士子，因感念一位舞象少郎之德才不凡，故写此书，太后亲阅”

司马昱把自己与王凝之认识的过程和感想，仔细讲给了太后褚蒜子，从一开始大感其有王佐之才。

再到兰亭宴，其面对虞氏少郎几人的出言嘲讽、咄咄逼人，多次退让不能行，最后以高风亮节的言辞引的虞氏几人面红耳赤，纷纷羞愧道歉。

书信的最后，司马昱表示朝廷应该大肆宣扬此事，以一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对联，来引导、鼓励士人们心系朝廷之心。

只是这封书信传到建康，早已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王凝之回去之后，没有在房中多待，大口喝了一碗茶水，转身便出门了。

王凝之去往谢道韫房中的路上，亦是心心念念呢，虽然自己的未婚妻美貌不比西施，偶尔还和自己斗嘴，但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小女子计较。

王凝之这般心中想着，晃晃之间，便来到了谢道韫的房舍。

她的房舍外面是一个有围栏的院子，两旁种了两棵梅树和少许的白菜，正前方是三间屋舍，有檐廊、台阶和窗户。

王凝之透过窗户，正巧看见了谢道韫、云儿主仆两人，看样子好像在下棋，真有闲情雅致啊，也不带我一起！

快步走进屋中，王凝之轻轻咳嗽了两声，故意装作不悦的样子，欲想逗逗她们。

谁知，谢道韫只静静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身大袖衫，头顶黑漆小冠，不由笑道：“真是个呆子，人家穿大袖衫，那是风流名士，你穿大袖衫，方是那书呆子了”

王凝之不解道：“为何，哪里像了？”

谢道韫捂唇笑道：“呆子的眼睛那么深邃，没有少年的灵动，不是书呆子是什么？”

“是啊是啊……”云儿看热闹不嫌事大。

王凝之见二人这般“羞辱”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一定要让她们瞧瞧什么是“大丈夫气概”。

“郎君何故关门啊？现在还是白天呢”

云儿见王凝之把门窗关上，以为他要白日宣y，不由紧张起来，虽然她早晚会随谢道韫出嫁，但她还是黄花大闺女，要在洞房花烛夜才能做那种事啊！

“云儿以为，郎君何故关门？”

王凝之说着，装做宽衣解带的样子，自顾自的走到床榻上。

“云儿不知……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云儿别怕，小郎故意唬你呢”

谢道韫一眼看穿了王凝之的心思，正跪坐着席上，悠闲的吃着甜饼呢。

既然谢道韫一语点破，王凝之也不装了，来到云儿面前，出声安抚了她几句。

当看见谢道韫这般悠闲时，嗯，口中还吃着甜饼，王凝之喑暗一笑，径直走到她跟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甜饼，对着那处香唇咬过的地方便是一口。

速度很快，还不等谢道韫反应过来，王凝之便将那张甜饼全部下肚了，不愧是甜饼，真甜，尤其是自己媳妇咬过的地方！

谢道韫茫然的看着自己沾满油渍的葱指，又看了看王凝之的唇角，心中有话说不出，只能反问一句：“郎君，饼好吃吗？”

“当然好吃，韫儿做的我都喜欢”

“好，明日我亲自下厨给你烙。先不说郎君今日的意气风发，大涨咱家声望，单是刚才的‘大丈夫气概’，小女子也得给郎君烙啊。”

王凝之闻言，竟听不出是戏谑还是认真的，但总归是服软了，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

谢道韫被王凝之这么一折腾，也不能安心读书了，于是，三人在这个漫长的夜晚，一直是玩笑打闹的状态。

直到戌时，夜晚的一条小路上，王凝之挑着花灯，与谢道韫、云儿她们闲庭信步。

觉得无聊了，不时还讲了后世的聊斋志异，倒不见两女害怕什么，反而颇有一番滋味。

随着月亮慢慢落下，又是一日过去。

……

翌日，朝阳东升，王凝之准时拜访司马昱。

司马昱将王凝之迎至厅中，遣散了一众护卫，与他聊了几句心中之言。

“本王知道你不是泛泛之辈，我见过的小辈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即便这样，你也要保持谦虚的态度……相信你很快便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了。”

听完司马昱的话语，王凝之心中颇为感激他的提携赏识之恩，当即立下诺言：“蒙殿下赏识，凝来日定当结草衔环，请殿下放心。”

司马氏虽然臭名昭著，但王凝之不介意在未来的某日，对司马氏施以缓手，保留爵位亦无不可。

公元350年，桓玄、刘裕都还未出声，等到他们初露锋芒，估计已经改朝换代了，好像也没有机会对司马氏施以缓手了啊。

半个时辰后，司马昱见天色蔚蓝，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于是起身同王凝之作辞：“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然赴不上后日的早朝，凝之多多担待，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王凝之见状起身相送，一路送到东山的山脚处，待司马昱踏上马车，回头劝他不要再送了，这才离去。

司马昱返回建康城，王凝之亦返回东山。

只见他一路摘花捡石，挑了几朵自认为好看的梅花，捡了两块蓝色的不知名的石头，没错，王凝之准备送给谢道韫，只是不知道她收不收。

从花丛、小溪中捡的东西，王凝之还没有送给过谢道韫，一路上，就想着她会不会收了。

一刻后，王凝之来到谢道韫房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此刻倒觉得有些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