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空白

初晨。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应昭昭坐在炉火旁,盯着正在梳妆的姐姐,一脸怪异。

昨晚,她同姐姐、花暖暖在一张床上睡,花暖暖睡在她们中间。

本来她还担心姐姐面对着花暖暖会不自在,但姐姐还是以常色与她们聊天。

半夜,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喊着什么,稍用了神去辨,立马吓得清醒过来,她看见姐姐抱着花暖暖,梦呓一般,一声声轻唤着“谢玄”。

也亏得花暖暖睡得沉。

应昭昭晃着神,床帐里还贪睡的人才醒来,弄出响动,拉开了床帐,是一脸睡意朦胧的花君寒。

应昭昭笑着同她打招呼:“小嫂嫂。”

呜,她的谢玄哥是有什么好福气,能每天早上一醒来,就看见这么国色天香的美儿啊!也无怪乎谢玄沉陷美人乡了,她要是个男人,绝对想方设法娶到暖暖美人。

应皎皎也转过头来,轻点头示好。

花君寒呆呆地看了她们半晌,有些惊恐地发问:“你们是谁?”随及,也不等她们回复,翻身下床,颇为不安地打算量着四周,赤着脚走了两步,怯生生地问,像是要哭了:“谢玄呢?谢玄在哪儿?”

应家两姐妹有些错愕,随又想起她说过“过日不记事”,倒也放下心来。应昭昭随口说道:“应该在主厅等着我们行早膳吧。”

花君寒也不想,直接冲出门外。外头正下雪,一阵冷风吹进来,让应昭昭打了个冷颤。

应昭昭想把她拉回来,也冲了出去。毕竟还是冬天,她就那样出去,会生病的。

应皎皎也不顾未点好妆,注意到花君寒光脚出门,身上也只是睡觉时的素白里裙,从一旁拿了件厚绒披风,再一手拿着花君寒的鞋,追了上去。

这一边,花君寒任冰冷的寒风吹在身上,硬是光脚跑向主厅去。一路人的下人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花君寒也顾不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的夫君不见了”。

不多久,正与应夫人话家常的谢玄,看到了就这样不管不顾冲过来的花君寒,皱了下眉,没有停顿,起身拿起放在一旁自己的厚披风,快步向花君寒走去。

花君寒看见谢玄,一下子扎进他怀里。

谢玄将披风裹在她身上,抱起她,让她不用光脚站在地上,整个身体完完全全被他所有的热量包裹。

谢玄此时有些生气,过于她这么跑来找自己的惊喜,整张脸都气黑了,半天没吭一声。他怀里这个姑娘是冰凉的,不用想也知道,这一路跑来有多冷。

刚想出声训斥,怒气却消解在花君寒带了哭腔,撒娇般的一声“夫君”里。

叹了气,谢玄收紧了手,满心都是自责,轻声安抚:“嗯,我在这里。”

花君寒将头埋在谢玄颈窝,重新变得安心下来,肆无忌惮地撒娇:“夫君,冷~”

应昭昭和应皎皎此时也赶来,见这对立于风雪中相拥的璧人,不自禁发笑。

谢玄转身,抱着花君寒回主厅,坐在炉火旁,不让她下地。

应夫人也命人端来热茶递给他们,问:“怎么了?”

谢玄接过茶,让花君寒捧着喝掉,“许里记不得,陌生的环境和人,有些吓着了。”随及,他又接过应皎皎手中的鞋,礼貌地道了谢,给花君寒穿上。

花君寒喝完茶,身子已经暖和起来了,见自己还坐在谢玄膝上,而一群人围着自己看,才觉得不好意思,想下地,腰却被谢玄紧紧扶住,不让她离开自己怀中。

谢玄想起花君寒刚才对自己的称呼,不免又有几丝慌张:“你记得了多少?记得自己是谁么?”

花君寒迷茫了一下,马上回答:“我是暖暖,你是谢玄,是我夫君。”

见她停顿,谢玄又问:“其余的呢?你自己姓什么,记得么?”

花君寒老老实实摇头。

应夫人听了发笑:“倒真是感情深。三个信息,有两个全是关于自己夫君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已不知道了。”

谢玄看着小姑娘被冷风都吹红的脸,伸手梳理着她凌乱的青丝,轻声叹了句:“当真是好拐。”三个信息,两个与他有关,唯一个关乎自己的,还是小名,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了,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花大人看她看得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接着,告诉了她姓氏和在场各位的身份。

应夫人想到花君寒刚才应是冻得不轻,遣没未点完妆的大女儿:“皎皎,带你嫂嫂回房,把自己收拾好了再来吧。让花丫头好好洗个热水澡,不急,待会儿我让下人另给你们准备早膳。”应皎皎应了,想到自己脸上还是半妆,才觉得有些羞于见人。

谢玄这才放花君寒下来。花君寒披着谢玄的厚披风,又抱着自己的绒毛披风,乖巧地跟应皎皎回房。

见花君寒走远,谢玄才又感到满心欢喜,脸上不自觉扬了笑容。

刚才抱着花君寒,他是真的希望能与她成为真夫妻,这样,他随时都能揽她入怀。

但以他的身份……再以花家人的性子,他以这样的方式动了花家的“珍宝”,花君阳和花大人绝不会放过他,绝对会马上接走花君寒。

今天花君寒还记得他,他自然欣喜不尽,但往后呢?她的病还未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往后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又会记得他几时?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场“乱局”的应父和林老觉得有些惊悚,他们公子是怎样的人他们最为清楚。

谢玄从小练剑,8岁父亲死后,面对内部趁机挑乱的人,面不改色用剑抹了他们脖子,衣袍上血星点点没有半分害怕的神色。

所以之后他们才让他们的小公子寄住应家,渐渐地多年过去谢玄才摆脱了阴翳的气质,否则与现在的谢烨相比,除了成熟冷静、不动如山外,想来无二。

林老不觉有些担心,公子说好会将花丫头送回去的,一向执着的公子会舍得吗?花家找得严,说不准已经追来了,面对花家,他们留不住花丫头的,更何况那是花丫头甚爱的亲人。只希望到时谢玄能拎得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