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府怎么走，新干线啦

灵界、黄泉、冥界、奈落、冥道、地狱、地府、阴间、常世...

名称因地域或是时代变迁而有所不同，但大致上都是指向一个地方。

也就是常规意义上死人所在的世界。

牡丹是灵界的领路人，其基础的工作是引导亡魂前往地府报道，其性格活泼开朗，乐观向上，长相漂亮但头脑简单容易犯错。

等到牡丹平静下来后，桔梗问道：“你们来现世干什么？引导员的工作不包括来现世接引亡魂吧。”

“还不是因为他！”牡丹一指幽助，擦着眼泪气呼呼的说道：“小阎王大人把我调任到灵界侦探办公室，作为助手协助灵界侦探的工作，帮助幽助这家伙熟悉基本的工作流程。”

“灵界侦探？”翠子疑问道：“这是什么奇怪工作？”

牡丹看了眼翠子，说道：“是为了维持常世跟现世的平衡与稳定的重要工作啦！”

翠子不是太懂，说道：“你这样说谁明白啊。”

“就是、就是...”牡丹绞尽脑汁后说道：“总之是很重要的工作啦！”

桔梗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消灭邪恶妖怪的工作。”

“对对对！！！”牡丹连连点头，双眼放光的看着桔梗，不愧是桔梗大人。

翠子听懂了，但是有一个疑问，说道：“这关地府什么事？按照制度，不是只负责死人的事情吗？”

牡丹从没想过这么多，求救的看着桔梗。

莉雅修女在旁边听着对话，一脸的懵，感觉场中多了个人，但是看不到，就很急，又有点怕怕。

桔梗说道：“本质上是牛头跟马面的工作，负责武力缉拿从地府逃出的恶鬼，也会负责勾魂消灭人间作乱的棘手恶鬼等工作，从事的范围相当的杂。”

“翠子你经历过佛教东传这段时期，在那之前，本土地府是不存在的，黄泉的局面非常混乱，等到引进佛教后，地府在黄泉建立，这才有所规范，形成具有本土特色的管理机构。”

“在你死后五百年的战国时代，地府因某种原因瘫痪。”

之前桔梗在战国时代消灭的勾魂小鬼就是这种原因下的产物，不然，出现的会是具有神职的牛头跟马面，按照桔梗的推测，似乎是被妖魔占据了。

“重建后来到现代，因为人口爆炸等原因，现下的地府实际处于非常严重的人手紧缺状态，因而灵界侦探这类没有编制的临时工，应运而生。”

牡丹双眼放光的看着桔梗。

“奇怪，临时工的话，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巫女跟和尚吗？”翠子说道：“怎么会人手紧缺。”

“时代在变化，翠子。”桔梗叹气，说道：“那会你除魔超度，收钱吗？”

“不收！”翠子摇头。

“现在一次至少几十万，寺庙和尚把持了丧葬，有很多人买块墓地都难。”桔梗说道：“更何况，里面混了大把的骗子，真正的技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地府是指望不上人间的巫女跟法师了。”

翠子有点懂了，所以这才导致满大街都是亡魂吗。

“就算这样也很奇怪啊。”翠子说道：“人手不够，扩充人员啊！”

“你是不懂资本呢。”桔梗说道：“扩充不是你想扩就能扩的，蛋糕已经分完了，没位置了，就如平安时代以来，阴阳师、和尚要发展上位，就得把巫女们打下神台来。”

以前桔梗不懂这些，但现在懂了。

闻言，翠子沉默了一阵，气笑了，说道：“丑陋的家伙们。”

牡丹已经听的懵圈了。

灵界侦探有三代，初代真田黑乎、二代仙水忍、三代浦饭幽助。

本质上是迫于人手不足的压力，招募的临时工，没有正式工的福利，全靠梦想、热血之类的画大饼忽悠，是地府实验性质的行为。

第一代没出事，平安退役后当了妈妈。

第二代出大事了，仙水忍目睹了黑之章，知晓了人类之恶，三观崩溃重建后黑化，反叛出地府，发誓打通人间与魔界的通道，让妖魔大举入侵人间。

项目被紧急叫停。

可是事情又不能不解决。

各种原因导致下，逼着没办法，重启了灵界侦探，意图培养第三代来收拾烂摊子，也就是解决二代仙水忍。

没想到中大奖了，培养了一位真正的魔王出来。

桔梗看向一脸傻兮兮盘腿飘飞在半空中的幽助。

按照他与小阎王之间的协议，会在培训合格正式上岗后，复活他的身体。

这就是地下有人的好处，想想叶王、晴明处心积虑的转生，真是人间不值得。

“桔梗大人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啊？”牡丹对着桔梗好奇的问道。

“除魔。”桔梗温柔问道：“那么你们呢，牡丹。”

“之前的工作幽助都搞砸了，所以我打算从最简单的开始。”牡丹说道：“来接引亡魂，这个地方的亡魂幸福指数很高，不会固执的闹别扭，很轻易就会跟着我们去地府报道。”

“是吗。”

幸福指数很高吗？

桔梗看向营地里安静下来后，又恢复了一片暮气沉沉的流浪汉们。

这可不像是很幸福的样子。

“真是的，幽助真是个笨蛋，小阎王大人也是个笨蛋。”牡丹有些委屈，说道：“明明我之前在三途川那里干的好好的，整天优哉游哉的接亡魂过河，说什么我是大前辈，经验丰富，非要我过来做这种麻烦事。”

是要你过来监视幽助吧，以免灵界侦探再度失控，反叛地府。

随即牡丹开始叨叨絮絮的诉说模式，想到什么说什么。只是想倾诉给桔梗听。

大致是她这些年以来的状况。

桔梗不时接话，套着单纯姑娘的话。

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俩个人确实是认识，在那个混乱的时代，牡丹还是个小幽灵，桔梗把她带在身边有一段时间，具体是有多长，小姑娘也记不清了。

根据牡丹的说法，桔梗推测出那会是幕末到明治这段时期。

闲聊中，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深夜，幽助在一旁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桔梗大人把我送到地府，介绍给四季大人找了份引渡的差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桔梗大人协助地府关闭了地狱门，避免了大地生灵涂炭。”牡丹望着桔梗，满是崇拜的说道：“真厉害呢，又温柔又厉害还超美丽的桔梗大人。”

因为在牡丹的记忆里，自己被美化的太厉害，这就导致桔梗很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

“是吗？”只好微笑着摸了摸靠在怀里牡丹的头。

翠子气呼呼的咬了口面包，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桔梗，小丫头在说谎！

桔梗就是个阴险腹黑满肚子阴谋算计的大骗子！心眼子起码有八百万个！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不过，翠子没吭声。

幽助倒是吭声了，大声的爆发道：“啊啊啊啊！我真是受够了！牡丹！还要等多久！一直一直都在跟那个巫女闲聊！到底还要不要工作了！”

“你给我闭嘴！幽助！”牡丹回头凶恶的大叫道。

“别吵架。”桔梗柔声劝道。

“好的，桔梗大人~”牡丹回头对着桔梗露出笑颜。

“可恶！！！”幽助气不过牡丹的变脸，撸起袖子就气呼呼的冲了过来。

“别！幽助！”见状，牡丹急忙叫道。

桔梗一把拉住了准备起身的翠子，起身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看来是无事发生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闻言，幽助停下了脚步，收起气势汹汹的态度。

牡丹一说就是好几个钟头，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修女莉雅已经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桔梗大人，我以后去哪找你？”牡丹急声问道。

“就在童守町的日暮神社里。”桔梗说道，轻轻的唤醒了莉雅。

莉雅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叫道：“怎么样？解决了吗？”

“时间已经很晚了，那个妖怪还会来吗？”桔梗问道。

打了个哈欠，莉雅看着表，说道：“大家都睡了吧。”

“都睡着了。”桔梗说道。

“如果在大家睡之前还没来，接下来就不会来了。”莉雅说道。

“你怎么确定的？”桔梗问道。

“那个妖怪会选中一个人。”莉雅说道：“化作崭新的棉被出现在帐篷里，并不会在大家熟睡中袭击大家，就好像在问那个人，你要不要睡在我身上死去一样。”

“还给人选择的余地吗。”桔梗说道：“真是奇特的妖怪呢。”

“谁说不是呢。”修女莉雅说道：“我们回去吧，今天不会有人死了，明天再来。”

只能如此了。

妖怪不现身，桔梗也没办法。

与牡丹告别后，桔梗带着翠子离开，走在荒凉旧街的路上，桔梗默默思索着问题。

今年四魂之玉的事情要解决，得想办法把翠子的灵魂从四魂之玉里拯救出来。

明年97年，大蛇破开封印出世，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呢。

跟着是98年，收集到的情报中暂时还没看出什么危险，不过紧跟着的99年就是通灵王大赛。

事情一件接一件，实在是叫人...

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这个情况，倒是不好轻易的行动。

桔梗较为担忧的是，连锁形成的反应，原本的剧本还会按照原本的轨迹发生吗。

处于同一时空下，命运相互交织影响，答案是，绝对不会。

桔梗深深的叹了口气。

想来想去...

好吧，直接开摆，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届时硬碰硬的斗过一场就完事。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满盘尽落。

当务之急，是镇守好时代树，穿越时间的长河，是绝地反击的最后筹码，但也绝不能轻易动用。

想到这里，桔梗停下脚步，看向翠子说道：“我们去，地府一趟。”

“诶？”翠子疑惑道：“我们俩个死人，不太合适吧，要干什么？”

翠子是有数的，提醒桔梗。

身为死人，桔梗跟翠子也是在地府的业务范围，地府有责任将桔梗跟翠子缉拿归案，以免为祸人间。

但因为太强了，地府又拿她们俩没办法，属于在逃人员。

所以，局面就很尴尬。

这样去挑衅地府的权威，真的很不合适。

桔梗说道：“去招募一些人才。”

翠子点头，说道：“要启用我的部下们吗，照理说，他们一族能够传承到现代，还在从事除魔的工作吧。”

桔梗摆手，说道：“没这个必要。”

几百年过去，现代人心复杂，桔梗并不信任他们，不如亲自培植势力。

“我明白了。”翠子说道：“我们怎么去？坐新干线？”

桔梗看了眼翠子，翠子并不是在说笑。

是真的能这么过去。

“当然是你跑过去。”桔梗说道。

“不要嘛~”翠子抱着桔梗的手摇晃道：“人家要坐新干线嘛~”

“想什么呢，这个点已经停止营业了。”桔梗盯着翠子。

“真是歹命。”翠子变大身形，桔梗走上翠子掌心。

虽然是深夜，桔梗还是撑开了隐藏结界术式，以免被人类的科技设备照到。

地府在哪里，是有具体的坐标点的，位于现世。

在大陆，具体的位置就在泰山，需要经过鬼门抵达地府。

霓虹也有这样的地方，有且不止一处，最出名的黄泉比良坂，位于岛根县。

桔梗虽然能打开一处临时的鬼门，但具体落在冥界哪个地方，就不好说了。

即便是空间转移术式进行偷渡，桔梗也需要以死魂虫进行定位。

且相比打开鬼门，桔梗更擅长打开地狱之门。

一路疾行，深夜两点时，在桔梗的指引下，来到现世一处废弃关闭的鬼门。

俩人都是死人，也就不用担心进入鬼门再死一次。

桔梗上前启动鬼门，死光照耀下示意翠子跟上，进入通道。

转眼的瞬间，俩人出现在一片原野上，四周弥漫着薄雾，远处有河水的流淌声。

这里是赛河源，前方就是三途川。

犬大将的墓穴就修建在灵界的某处，并不在这个地方。

俩人在雾中前行，周围影影绰绰有亡魂前进，保持着生前的死状，不是肠子掉出来，就是缺胳膊少腿，有的满身是蛆，看装束，多是最近百来年的现代人。

大量如恶鬼般的婆婆，正在忙碌粗暴的扒拉着亡魂的衣服，换上死人的装束。

这些是脱衣婆婆。

死人到灵界的第一站，是换衣服。

一位脱衣婆婆看到桔梗与翠子俩人，带着衣服冲上前来。

随着桔梗凝视对方时，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的远远遁走。

不多时，俩人走到河边。

四周尽是小孩的哭声。

河滩上，数不清的孩童在堆着石塔，不时有狰狞的恶鬼走过，一棒子打翻了小孩辛苦堆的石塔，顿时孩子哭声更大了。

这些是地藏虐，生前先于父母死亡的小孩，会在赛河源堆石子，每次堆到一定程度，就会被地藏虐推到，不断重复，等待父母。

或是直到地藏菩萨来解救他们。

“桔梗...”翠子拉了拉桔梗的衣角，示意桔梗看向小孩们。

“不合规矩。”桔梗说道。

话是这样说，温柔的光从桔梗身体中冒出，顷刻，沐浴到光芒的小孩带着解脱笑容一个个接连升天离开。

桔梗的超度跟一般的超度不同，是直接把孩子们送进轮回，不经过地府，不受地狱审判。

桔梗生前最后一次超度，是超度的桔梗自己。

翠子嘴角勾笑。

桔梗望着河川，放出死魂虫，留下锚点，等着引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