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流氓

“你是？”

本来看见自家孙女还有些高兴，走进一看，日暮老头发现了不对。

眼前这位巫女，并不是自己孙女。

戈薇那丫头没这种成熟高贵的气质。

毕竟戈薇才十五岁，眼前的则不像是十五岁，是个女人，不是女孩。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桔梗，是一名巫女，来至战国时代。”桔梗柔声介绍自己的来历，说道：“如果戈薇告诉过你，我是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戈薇那丫头因为打烂了四魂之玉，所以要留在战国收集碎片。

苦主找上门了。

日暮老头露出尴尬的笑容。

是要赔钱吧？

日暮老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桔梗看着日暮住持，说道：“我打算在东京散心几天，接下来就要多多劳烦日暮住持，让我在神社暂住几天。”

“没问题，桔梗...”想了想，还是要对长辈保持尊重，说道：“桔梗大人。”

“非常感谢。”桔梗柔声说道：“日暮住持似乎收集了一些妖怪相关的东西呢，我看你身上有些沾染到邪气。”

邪气？

看着眼前巫女跟自家孙女几乎一样的脸，有些犯怵。

该不会，还有吧。

之前就有一具面具妖怪作祟，戈薇跟犬夜叉已经收拾掉了。

想了想日暮老头说道：“是河童的手臂吗？”

日暮家是历史悠久的家族，传承到现在至少五百年了，祖上一直以除魔为营生，到了日暮老头这一代，倒也懂一些相关技术，就是缺少关键的灵力，没有作用。

“河童的手臂吗...”桔梗微笑，说道：“不妨先看看吧。”

“这边请，桔梗大人。”日暮老头说着带路。

趁着这段功夫，桔梗悄悄放出了死魂虫，探路之余，打探现代社会的情况。

随之，打量神社的布局。

由于是在山顶上，占地倒是挺大的，房子就几栋，除了放着赛钱箱的主殿，就是被小屋锁起来的埋骨井，仓库在神社后，还有卖纪念品的小贩屋，在东北角上则是一家人的住所。

两层的现代一户建，挺大的。

日暮老头掏出钥匙打开仓库，电灯点亮后，随之看向桔梗。

桔梗走进屋内，看着摆放在货架上的各种零碎小玩意，角落里还有几箱四魂之玉，看起来是卖不出去了，至于其他的小玩意，说是古董吧，也能算，桔梗也不是太懂，看着一些碎盘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没有了灵力的法器。

已经是没用了。

没看到封印能面妖的盒子，大概是之前已经被戈薇解决了。

这只妖怪本身是树，被射入了一枚四魂之玉，然后被取下制成面具，就这样历经岁月来到现代社会。

只此一点就能看出，现代社会还是有妖怪流传下来的。

“日暮住持，你这里有剑吗？”

“有啊...”日暮上前翻找。

仓库有些狭小，桔梗让开了身，不多时，日暮住持翻出一大堆剑来。

“我这里的剑可是很多的，都是从战国时代流传下来的。”说着，日暮住持拿起一把剑，抽出后说道：“比如这把，妖刀，谺！”

桔梗眼神落在刀上，能看出是把好刀，寒光闪闪，但并不是什么妖刀。

假货吗。

“相传，是幕末时代天下无双的铸刀匠打造的宝刀，其主人传闻中是杀人如麻的杀人鬼，斩于剑下的武士不下数千。”

桔梗能感知到刀上淡化凝聚的杀气，按照时间推断，幕末也就是近代史的开端，也就杀了百来个吧。

这把刀很是朴素，没有纹饰，没有刀镡柄胶，这种刀，属于未完品，一般叫影打。

桔梗看向剑筒里放置的剑，大多是这种影打。

刀匠铸造珍贵的刀时，会选一批中最好的一把作为真打，真打交付，而影打理应毁掉，但由于是奉纳玉钢，被视作天神之物，刀匠不能私自毁坏，除了永封地底外，则会交付神社继续供奉，在得到神社同意后，还能送于友人。

日暮神社有这么多刀，不奇怪。

这些刀以前都带有灵力，有修为深厚的住持加持玉钢，是斩魔刀。

很显然，日暮家在幕末时期似乎还在做这门生意。

奇怪的是，影打杀人了。

“这把刀，不是出自日暮神社手里的吧。”桔梗好奇问道。

“桔梗大人见多识广...”日暮小老头神色一整说道：“按照前任住持的记录，是一女子送来供奉的。”

桔梗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别的刀吗，更珍贵一点的妖刀。”

比如，天下霸道之剑。

这是个麻烦，先处理了再说。

“像是有封印处理过的刀。”

日暮老头想了想，很果断的摇了摇头。

没有吗？

桔梗说道：“不妨事的话，我自己找找看吧。”

“请便...”日暮小老头也害怕有妖怪，说道。

桔梗这才仔细翻找起来，关于之前小老头身上有邪气的事，是骗他的，仓库里也没有异常。

无果后，桔梗手里拿着一个封印的盒子，看向之前的影打。

唯一有些邪门的，就是这把刀，但桔梗有些看不出来邪门在哪里，有一种非常纯粹的恶的气质，如同畏一般缠绕在刀的身上。

不同的是，这更像是一个人的精神印记。

桔梗拿起刀，仔细的看了看。

“有什么问题吗？桔梗大人。”日暮老头好奇道。

“不像是玉钢。”桔梗说道。

所谓玉钢就是铁，供奉在神社里，就跟开了光的玉一样。

“是很邪门吗？”日暮小老头担忧的看着刀，有些不敢碰了。

“倒不至于。”桔梗说道：“我们出去吧，看来是我看错了。”

手里拿着盒子离开，日暮小老头似没有看见这个盒子。

他当然看不见，这个一掌大的小盒子，是桔梗亲手下的次元封印。

所谓次元封印，能将人与物封印在同一空间的不同次元里，致使声音无法传递，行动不能自如，形体无法被他人察觉，桔梗此后会用这招让戈薇无法动弹。

桔梗看着手里的盒子，面露思索。

所以，问题来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下的次元封印呢。

自己为什么没这种记忆呢。

简单的与日暮住持谈了几句，桔梗向神社外走去，日暮小老头忧心忡忡的看着桔梗的背影。

他又不傻，让战国的人穿越到现代，这样真的可以吗。

很多思绪在脑海里翻腾，想了想，日暮老头小跑着冲回房间，准备查找祖先的记录起来。

而这时，走到主殿处的桔梗，满腹的疑虑，忍不住打开了次元封印。

几下拆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奇异之物。

忍不住的瞪大了双眼，淡淡一抹樱唇吃惊的大张。

“骗人的吧！”

盒子里装的是一枚水果，其上满是唐草奇异花纹。

这个世界的人肯定认不出是什么。

但桔梗认识。

“恶魔果实！”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可爱的歪头，桔梗看着手里的水果，一个问号接一个问号从脑袋上冒出。

“该不会是假的吧。”

不会！

桔梗立马否决。

如果是假的，就不会用次元封印封存起来，就像是特意留下送给自己的一样。

谁干的？

该不会是自己吧？

所以，吃不吃？

立于原地良久，终于，桔梗拿起恶魔果实塞进嘴里，小口咬下一块。

一股古怪的难吃味道，似乎从灵魂深处浮现，随之充斥全身，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但很感动。

身为死人，居然体会到了活人的快乐。

不愧是，恶魔果实。

手上灵力一吐，摧毁了剩下的屎，轻轻闭上了双眸，知道了这是颗什么果实。

黄泉果实。

跟如今自己这个死人，真是相称呢。

变化已经开始了，这具陶土造就的身体，居然有了活人的真实感。

此时，才能称为活过来了。

黄泉果实的能力，死后可以复活一次，并掌握灵魂相关的力量。

桔梗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弱小的灵魂正在不断补强，直到一个程度，停滞下来，虽然跟生前相比还有一段极大差距，但也不是之前的窘境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吃东西了。

布鲁克身为一具骷髅，就喜欢喝牛奶补钙。

桔梗伸出了手，一阵寒气从手掌上冒出，不是灵力拟态或者转化的寒气，而是黄泉冻气，是能对灵魂针对起效的东西。

一般的幽灵可不怕冷。

不管是谁干的，确实给自己送了一份珍贵的大礼。

桔梗脸上一片凝重，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一句话在脑海浮现。

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价码。

这时，心中一动，桔梗解下弓，放在塞钱箱旁，走到神社鸟居处，俯瞰向下山的台阶。

有人来了。

台阶的尽头，一名上白下绯的巫女撑着油布伞，伞沿下，看不到脸庞。

桔梗拾阶而下，对面举着伞迎面而上，石阶两边的山林随风簌簌响动，斑驳的光影从叶缝间投下，落在台阶上，身上，如波泛起片片涟漪。

走至中段时，俩位巫女擦肩而过。

视线扫过各自的绝美的脸庞。

一个清丽淡雅如仙，一个雍容华贵如王。

错身而过的巫女停下脚步，收起伞，转身看向桔梗。

察觉到对方的动向，桔梗停步回头，注视着那双淡紫的神秘双眸。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青木原的巫女，山茶。”山茶如是浅笑温柔说道。

山茶？

不认识。

疑惑一闪而逝，桔梗温柔回笑道：“桔梗，日暮神社的巫女。”

山茶含笑凝望着桔梗的脸，轻声呢喃着称赞道：“你真美呢...”

是吗。

桔梗回以微笑点头，转回身去。

就在这时，山茶一步上前，抓住了桔梗的手腕，拉拽着桔梗回身。

两人四目相对，眼眸中映照出彼此的身影。

桔梗皱眉，脸上露出生气神色，冷声说道：“放手。”

这家伙，好大的力气。

“抱歉...”山茶微笑道：“请问，可以跟我结婚吗。”

单刀直入，但是莫名其妙！

哈？

桔梗微微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个女人。

对方的眼神，桔梗看不懂，但是有些慌，灵魂的慌乱体现在身体上，一抹不应该有的红云从脸上飞快闪过。

桔梗害羞了，但是扬手挣脱巫女的手。

没甩开，对方抓的很死。

又甩了甩手，俩只手牵在一起上下不断摆动。

“我生气了。”桔梗微笑的看着山茶，冷声说道：“放开手，否则...”

“别生气...”山茶松开了手，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现在，你记住我了吧。”

没道理记不住，印象很深。

这个女人身上有庞大的灵力，但是没有邪气，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坏人。

现代人奇葩多，桔梗也不见怪。

对于自己这张走在街上，就能招惹小混混流氓的脸，早就有心理预期了。

但没想到第一个骚扰者，居然是个女孩子。

“是的，我记住你了。”

性癖可能是女的女流氓。

“那么，再见。”话落，山茶转身，向着山上的神社走去。

桔梗转身离开。

身后山茶的脸上，如花的笑颜盛开，蒙蒙眼泪从眼眸中浸出，满眼都是幸福。

桔梗脸上一片嫌弃。

走到神社山下的盘山公路上，随便辨认了个方向离开。

山上，巫女山茶撑着伞，凝望着桔梗的身影消失着视野的尽头，止不住的泪水从脸庞滑落，一步踏出时，身影渐渐变淡消失。

捧着一本古书跑出的日暮小老头看见此景。

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又涨见识了。

自从孙女穿越战国后，什么妖魔鬼怪都好像跑出来了。

神社不干净了！

不行！得做法！

日暮老头蹦起，掏出一串念珠，不断的挥舞大喊。

“妖魔鬼怪快离开！”

“妖魔鬼怪快离开！”

走在路上，桔梗思索着。

得想办法尽快弄一笔钱，不过，现代不比战国，之前那套手法不好再来一遍，桔梗还不想引起政府的注意，此时的现代政府可不是室町江户时代的幕府，对各地的控制力极弱，基本可以无视。

现代政府的力量，很强。

不过...

“能看见我...”

耳边，扭曲的幽寒女音呢喃着不断响起。

“不能看见我...”

一具披头散发的凶灵鬼婆，一瘸一拐的跟在桔梗身边。

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一会儿在身后。

桔梗踏步前行。

现代的恶灵满大街都是吗？

这已经是路上遇见的第三只了。

在大街上超度有些奇怪，看着路边行人不时打量自己的目光，桔梗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那些和尚法师，是在集体摆烂吗。

桔梗有些搞不懂，想了半天，想到了个可能。

人口爆炸，每天的怨灵大概数以万计的诞生，基本上不可能忙的过来。

不经意的对视，与怨灵对上了视线。

立刻，怨灵确认。

“看得见我！！！”

凶戾的扑向桔梗，漆黑指甲碰到桔梗头发的瞬间，破魔灵力一吐，强制怨灵净化，啊一声凄厉惨叫，怨灵如雪消融，带着一脸安心的幸福表情成佛升天，转世轮回去了。

周围街上混在人群里的亡魂见状，吓的亡魂大冒，一溜烟的逃走。

世风日下啊。

桔梗看着这一幕，莞尔一笑。

现代的亡灵们，看来可不会轻易的甘心成佛升天，一个个的都比古代亡灵们精明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