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黑,至午夜,至黎明,暖暖还没走出六号别墅。
赵六蹲守在六号别墅的门外树丛后,一午后又一整夜,他觉得暖暖走进了一座坟墓。
新台开始了新一天的喧闹,八九点钟的太阳普照世界,也刺着赵六的眼睛。
六号别墅的大门开了。
一群人,大概十几个,男男女女,都年纪轻轻的,走了出来。
暖暖也在其中。
赵六聚焦着暖暖,暖暖周围的一切于是都虚化了。
暖暖走在阳光中,她的影子探到了赵六的脚边,触着他的肌肤,拨着他的心。
当阳光中只有阳光,赵六听见一声响。
六号别墅的大门关上了。
赵六走过去,按响了门铃。
“谁?”对讲机里一个男人的声音。
“擦油烟机的。”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门开了。
“多少钱?”
“二十。”
赵六被让进了门。
男人径直把赵六带进一楼的厨房。
赵六卸下油烟机,又烧了一大壶开水,装进一个塑料桶,找了抹布和钢丝球,把这些都带到院子里,坐在地上认真地清理着。
两个月来,他就靠擦油烟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谋生。
别墅里没什么异样。
赵六边干着活边四下打量。
别墅里除了这个开门的男子,好像也没有其他人。
这个男子,正站在赵六的面前,低头看他擦着油烟机。
赵六抬头。
二十几岁的男子,瘦、高、卷发、戴眼镜,穿着当年流行的韩版的夹克衫。
“我刚看到很多人从你家出去。”赵六漫不经心地说。
男子说:“这不是我家,我只是临时帮着照看照看。那些人,是来参加活动的。”
“哦,啥活动啊?”
“能赚大钱的活动,期货,期货你懂吗?”
赵六摇摇头,继续埋头擦油烟机。
临走前,男子给了赵六二十元钱,又递过来一张名片:
“以后想过来擦油烟机,可先联系我……想做期货了,也可以联系我。”
赵六出了六号别墅,走到了大杂院。
他在新台的大杂院与人合租一间小平房,在这里也住了一个多月了。
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赵六拿出那张名片,上面写着:
某某国际期货经纪有限责任公司
某某分公司总经理助理
刘正科
赵六琢磨着,六号别墅不像个正经地方,这刘正科也不像个正经人。
暖暖呢?不会被骗吧?
赵六要深入到六号别墅,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