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首鼠两端

朱载晋一拍脑门，立马就想起来是谁了。

一边的左延也是猜出了个七八分：

“王爷，莫非……莫非是昨天那两个京师来的商人？”

朱载晋黑着脸点了点头：

“估计是了。”

侍卫一听，问道：

“王爷，要不要将他们从王府赶出去？”

朱载晋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要把他们赶走？昨天本王高价卖给他们五百块镜子，他们找上门来那也是情理之中。”

“难道就因为他们找上门来就要把他们统统赶走，那以后谁还敢来斥责本王？”

左延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王爷说得对，臣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朱载晋的目光忽然就飘到了左延的身上：

“左延啊，本王平时待你不薄，这种小事情，你就前去替本王处理了吧！”

“务必要记住！他们是外地客商，又被本王坑了一把，你不能骂他们更不能打他们！”

“如果他们是来退货的，你就告诉他们，退货可以，退银子不行，这银子都进了府库了，怎么还能还回去呢？”

左延顿感棘手，拱手说道：

“王爷，那五百块镜子，是您卖给他们的啊，臣去处理不太好吧……？”

朱载晋有些生气的打断了他，说道：

“你是本王的贴身侍卫，难道这种小事都办不好吗！？那以后本王怎么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做？”

如此，左延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出了王宫，来到大门口，左延便见到了朱厚熜跟严世蕃，硬着头皮上前去打招呼：

“二位今日前来拜访王爷，不知有何要事？”

但让左延没有想到的时候，朱厚熜这时候竟是一脸笑容，压根就没提及昨天被坑的事儿。

他笑着说道：

“今日闲来无事，就是过来想找临川王聊聊天。”

左延一愣，赶忙说道：

“王爷刚才已经出宫去了。”

朱厚熜疑惑道：

“哦？可是我刚刚还听到里面传来编钟的声音。”

见瞒不下去了，左延只好低声回答：

“嗯……那是王爷在批阅各地奏章呢……”

朱厚熜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还有些悦然：

“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也不着急，就等临川王先批完奏章吧。”

这时候，严世蕃突然向左延问道：

“这位兄弟，我看你武功不错，你要是在战场上，一定能够成为大将军的，为何要甘心给临川王当个侍卫呢？”

左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王爷对我很好，就像亲兄弟一样。”

闻言，朱厚熜也来了兴趣：

“说说看，临川王是如何待你像兄弟一样？难不成他愿意把王位分一半给你坐吗？”

见两人不依不饶，左延咽了咽口水，只好说了起来：

“我自幼便跟着师傅学了些武功，经常仗着自己厉害而去欺负别人，是不是挺像坏人的……”

没等他继续说，朱厚熜就问了：

“那你是如何欺负别人的？是偷鸡摸狗，还是强抢民女？”

左延一怔，看了看朱厚熜，说道：

“都有吧……我偷过地主家里的钱财，也曾打过亡夫寡妇的心思……”

“然后呢？”

“后来有一天，就不知不觉偷到这儿来了……”

左延甚至已经没脸抬头了：

“刚混进王府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被王府卫队抓住，交给了王爷。”

“王爷不但没有斥责我，反而还笑着脸问我一些事情，然后就把我放了。”

“我这人之前就是个死脑筋，非但不知悔改，还染上了赌博……”

“后来欠了一屁股赌债，不得不再次行窃……结果又偷到这里来了。”

“嗯……很倒霉，这一次再次被卫队抓住，再次见到了王爷……”

朱厚熜：“……”

随即左延又继续说道：

“王爷得知我的遭遇过后，就替我摆平了那些债务，又不计前嫌任命我为侍中。”

“以至于王爷对我的恩德，无以为报……”

朱厚熜神色动容，又是一个誓死效忠朱载晋的人啊！

真不知道朱载晋到底有什么能力，竟能让那么多的人追随于他。

左延看着跟前两人，继续说道：

“王爷虽然性子顽劣了些，但是心底却是十分善良的。”

“昨天王爷以高价卖给了你们五百块镜子，虽然价格确实不太合理，但你们若是运回京师贩卖，多多少少还是能挣那么一点儿的……”

朱厚熜笑了：

“我们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才来找临川王的。”

闻言，左延一下子就抬起头来：

“哦？那两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王爷商量吗？”

朱厚熜想了想，说道：

“实不相瞒，我们两位虽为商人，可实际上却是要受到官府的节制，算是半个官商吧。”

“我们不光要到处贩卖物品，而且还得替官府收集情报，今日前来，只是想跟临川王商量一些事情而已。”

听到这里，左延就放下心来了：

“原来如此！”

朝廷的监察机构非常完善。

不仅有都察院负责监察各地官员，更有御史台这种专门针对某个官员的监察机构。

当然了，还有就是行走在全国各地的官商们了，他们是朝廷最大的情报来源。

对于朝廷来说，官商们对各地的印象以及评价极为重要。

左延更是连忙将两人给迎接了进去。

此时朱载晋正背靠王座，大口大口的吃着烤羊肉，看到左延带着朱厚熜和严世蕃忽然进来，不满的说道：

“你怎么进来了？本王不是让你去……”

话还没说完，左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朱载晋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朱载晋的脸色从最开始的不满，然后到困惑，最后到兴奋和激动：

“哎呀真是的！原来两位都是官商啊！真是对不住了！来来来！两位请坐！”

朱载晋一边热情的招待两人，一边吩咐左延道：

“快去通知后厨宰头羊，款待两位京师来的大人。”

看着前倨后恭的朱载晋，朱厚熜这时候又不得不怀疑起来，这家伙真的会是百姓们口中所称赞的那样吗？

怎么看也不像啊！

倒像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