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莫收到副局的消息之后,立刻驱车回到警察局。虽然肖莫的身体还在恢复之中,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肖莫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个房澈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时候的突然出现,又有什么样的企图。
一到警局,肖莫便急匆匆地来到接待爆料群众的房间,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坐在皮质沙发上,顶着一头面条般的乱糟糟的头发,仿佛上面都可以给只母鸡下蛋了。这个年轻人皮肤黝黑,脸颊带有几丝红晕,人高马大的,颇为壮实。穿着再普通不过的一件T恤衫,搭配着一条稍显破旧的牛仔短裤,他怯怯地看着刚刚进门的肖莫,两只手不自在地抓了抓膝盖。
甄诚起身走到了肖莫身旁:“莫儿,他就是房澈,我还没开始询问他关于爆料的事情,等了你好一阵子,你可算是到了,快坐下一起观察观察。”肖莫朝着甄诚笑了笑,用手轻轻地拍了拍甄诚的肩膀。
“我...我叫房澈,我是张惠的儿子..”房澈一边说着,膝盖上的两只手愈发用力,抓的黑黝黝的膝盖上多了几道红色的抓痕。甄诚见房澈十分惶恐的样子,便赶忙起身到了饮水机旁边,从消毒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陶瓷杯,用热水冲泡了一杯普通的绿茶,给房澈递了过去,试图缓解他紧张的情绪。
谁料房澈情绪蓦地激动起来,接过杯子后,刚刚吃力地把杯子勉强凑到了自己嘴边,却抓不住杯耳,杯子一个不小心被打到地上,瞬间摔了个七零八落。“是房有力,是房有力这个禽兽杀死了我妈妈!”杯子摔烂事小,可是当甄诚肖莫二人听闻“房有力”这个陌生的名字,却突然四目相对,呆若木鸡,表情十分严峻。
房间里进来一个女警员,赶忙把地上的碎片以及查找清理完毕之后,给房澈又送上了一瓶饮料,房澈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算是暂时缓了下来。“别着急,这里是警察局,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帮你解决,为你服务的。你好好说,这个房有力,又是你的什么人?”“碎了的杯子”并没有对肖莫的思绪造成干扰,他处变不惊地继续询问起来。
一条惊掉了肖莫下巴、令肖莫不由得瞠目结舌起来的信息,从房澈的口中徐徐道出。
原来,房有力是房柱的孪生兄弟,他们的父母在近50岁才有了他们,老房子“老来得子”,当时在村里广为流传。这两兄弟受尽了父母的宠爱,房柱十分懂事,也懂得感恩父母的辛劳,而房有力则到处寻事惹非,小时候是个调皮鬼,长大了是个众人嗟之的小混混。
房柱和房有力这两兄弟从小到大感情都不好,且两人的性格是完全南辕北辙的,房柱老实巴交,对谁都是慈眉善目,友善平和,平日里也不过是种种地,干干农活,通过务农来维持一家子的生计,赡养父母,报答父母的恩情。
而房有力却是跋扈恣睢,滋事生非,每天都到处跟人打架,鸡毛蒜皮的坏事情做了一大堆,其父老房子无尽的溺爱,算是彻底带偏了房有力。每每被村子里的村民投诉的时候,老房子都只好赔笑脸,配不是。
更让肖莫甄诚感到震惊的,是房澈接下来的证词。在他们村子里,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一妻二夫。“什么?这特么是在逗我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奇葩的条令?这也不合法呀!”说罢肖莫“咚咚咚”地锤了锤桌子,既愤怒又不解地说道。
原来,房有力和房柱都同张惠是夫妻关系,房有力和张惠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而房柱是张惠真正的丈夫,两人领了学生证,两人的夫妻关系受法律保护。张惠为房柱诞下了房芳和宝儿两个孩子,为房有力诞下了房澈一个孩子。由于经济状况实在是比较窘迫,平日里他们几人都居住在一起,但是房有力整日四处游荡,夜不归宿,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房澈也是房柱的亲生骨肉。
“我今年二十岁,还在上大学,我上大学的学费都是我房柱爸爸给我支付的,平日里他没日没夜地务农,就是为了让我多一点生活费,他一直都是把我当亲儿子对待,我也一直都很感激这个为了这个家无私奉献的男人。”房澈情到深处,不禁溢出了热泪。
“那,你为什么认定你的亲生父亲房有力,就是杀害你母亲张惠的凶手呢?有没有确切的证据?”甄诚给房澈递了张纸巾,随后继续盘问了起来。
“有一天,房有力在外面鬼混到三四点才回家,他喝了很多。酒,人都站不稳了,酩酊大醉。刚回到家就一通打砸,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砸了个遍。房柱爸爸知道房有力的秉性,只是在一旁准备热姜茶,给房有力醒酒。谁知道房有力不领情,一拳打中了房柱爸爸的胸口,这重重的一拳让房柱爸爸咳了整整两个星期,话都说不出来。”房澈神情激动,绘声绘色地向肖莫甄诚二人重现着当天的场景。
“呸,老家伙,不就砸了点东西嘛,醒酒?醒个屁,你看看你那窝囊样,活该一辈子待在村子里!”房有力泼皮无赖的本色尽显,看着房柱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宝儿只能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抱住房柱的身子,止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张惠见势不妙,一巴掌甩到了房有力脸上,房有力的怒火顿时被提升到最高点,“你个胖头陀,还敢打老子!”说罢刚抬起拳头,就准备轮下去的时候,张惠突然说了句:“你个疯子,正事要紧!”房有力听罢竟蓦然怔住了,神色渐渐缓和之后,夺门而出,继续厮混去了。“虽然不知道妈妈口中的正事指的是什么,但至少,让房有力冷静了下来。”房澈抽噎着补充道。
肖莫十分清楚,就算张惠对待房芳手段再怎么残忍,但是对待小儿子宝儿,张惠是极其偏爱的,这种爱不是伪装出来的,可以感觉得到。“正事”?对于张惠而言,最重要的正事莫过于保证宝儿的健康成长了吧。莫非房有力跟张惠还有着一层不可告人的秘密?肖莫不露声色地盯着眼前的房澈,大脑飞速旋转起来。
“直到后来,就再也没见到房有力了,也没听村子里的人谈起过,再后来,妈妈死了,房柱爸爸也死了,能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的,只有房有力了!”房澈表情异常坚定,他十分肯定,房有力就是杀害房氏夫妻的罪魁祸首。
可是,这一切还缺乏最有力的证据,房有力消失了,必须将其捉拿归案,才能还事情一个真相。结束了询问过后,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吸取前车之鉴,警局调动了一个警员伪装成房澈的同学,暗地里保护着房澈的人身安全。
肖莫坐在警局休息室的大摇椅上,手里飞快地转动着魔方,他一次次地打乱,再一次次地重新转回原貌,早些时候冲好的咖啡放在桌子上,已经凉了许久,肖莫都还没有发觉。肖莫心里嘀咕着:张惠生前最后见的人是黑衣人,而房芳是黑衣人们一直追杀的对象,杀死张惠、房柱之事也基本可以断定是黑衣人所为,难道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房有力,跟黑衣人有着非凡的联系,他也是杀手组织的一员?
警局里人烟稀疏,今天大家都准时收工,也暂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案需要跟。肖莫在休息室里躺了将近一天,想到深处,竟睡了过去。
“肖莫,肖莫,你怎么还不来找我!信不信我把你解剖了?嗯哼?你小子怎么还有心思睡觉!我都快想死你了..”咦..这不是白薇薇的口头禅嘛,“薇薇,你在哪?我好想你呀。”肖莫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白薇薇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我吗?”话音刚落,白薇薇身着着一袭洁白优雅的席地长裙,温婉大方地对着肖莫笑了起来,如同天使下凡一般,直叫肖莫看得面红耳赤。
“胡说!我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心里想的,只有你白薇薇一个人。”肖莫使劲地摇了摇头,执拗地反驳道。
可就在这时候,另一个熟悉的面孔,也在黑暗里浮现出来,长长的睫毛,圆圆的鹅蛋脸,清澈的眼眸,肖莫定睛一看,眼前的这另一个女孩,竟是刘忻。
“肖莫,我呢?你又能不能分一点注意力给我呢?这个你日日吐槽的、挂在嘴边的男人婆。这个世界上不只白薇薇一人值得你去爱,值得你去痴恋。”刘忻动人悦耳的银铃般声音,让肖莫不禁心动起来。
就在这时候,白薇薇和刘忻都不约而同地向肖莫伸出手来,仿佛是在等待肖莫为其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一般。“不行不行,你们不要逼我!”肖莫没有想到,面对这样的选择,他竟然不会不假思索地,牵住白薇薇的手。
正当肖莫纠结地异常艰难的时候,他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只发现自己的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下巴的汗珠正滴滴答答地打在自己的衣服上。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