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空之后,肖莫同白薇薇就这么再次分别,甚至还来不及见上一面。由于乌龙山处在H市的边缘,黑衣人很快便开着车子出了城。待到李明通知H市警察分局驱车实行追捕时,罪犯早已经驱车消失的无影无踪。肖莫的心里抹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他的信心已经完全消耗殆尽了,“薇薇阿,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从前那样,紧紧地拥你入怀!”
白薇薇又被掳走了,一时间没有任何风声。电信工作人员给李明发来了消息,打给肖莫的号码已经停机了,而那个电话打给肖莫的时候,信号就明明白白地显示位于万德广场。一次次地与罪犯擦肩而过,让肖莫心里觉得无比的憋屈。与此同时,久疏战场的于建涛却觉得心中的一股热血正在沸腾着,这是一个全新的挑战,敌人的智商很高,作案手法高超,这大大地激发起了于建涛征服对手的与望。
李明向X.市警察总局的副局发去通报,说明了白薇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再次被罪犯掳走的情况。符凡虽然心中有说不尽的苦涩,但就凭李明短短的一句“白薇薇尚未遇害,”就足够让符凡觉得心里有所安慰,舒坦了很多。
与于建涛匆匆作别的刘忻,尽管对于师兄有所惦念,但是征望那张瘦削、惨白的嘴脸,仍然时不时地出现在刘忻的梦中,刘忻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个沉默寡言、阴阳怪气的男子,究竟跟自己的妈妈刘萱有什么关系。“你妈妈是叛徒...我睡过你妈妈”征望此前对刘忻所说的一切,刘忻都觉得历历在目,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再次将征望提讯,陪同她提讯的,则是突飞猛进的甄诚。
在警察的陪同下,征望戴着手铐和脚镣,一瘸一拐、慢悠悠地走进了审讯室,全身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比前些日子见到他时,脸色显得还要沧桑憔悴的多。不变的是,那双透露着凌厉包虐、冷酷无情的双眼,征望坐在审讯椅上,像头饿狼般盯着刘忻。坐在一旁的甄诚却发现了一点小问题,当征望看到眼前的刘忻时,眼神中稍稍地飘忽了下,这在从前对他的提审中都是从未见过的。
“征望,还记得我吗?”刘忻对征望疾声厉色道。可对面的征望却是一动不动,仿佛一个将死之人一般,他的眼神上下移动着,打量着坐在面前的刘忻,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太像了,跟刘萱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似的。母女俩都是那么美丽独特,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当年的那些哎抚,当年的那些温存,全部在脑海里荡漾起来。”
“征望,为什么你眼诋毁我的母亲?上次会面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的母亲是一名光荣的警察,她是为了伟大的事业才英勇地潜伏到了你的杀人组织,是为了帮助警方维持正义,抓捕你这个双手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大魔头,才接近你的。”刘忻语气十分激动,一时间所有的问题,都突然在脑海中蒸发了似的,言谈举止间稍微显的有点不着边际。
听过刘忻满腔怒火地这么一说,征望突然神色缓和了些,他还是默不作声,嘴角微微一笑,你实在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只能透过征望的眼睛,来跟他交流。征望对于坐在刘忻旁边的甄诚一眼都没有看,仿佛甄诚是空气似的,他的视野里面一片漆黑,只剩下刘忻一个人在闪闪发光,犹如一个天使一般。征望甚至可以透过刘忻的穿着,看到刘忻天真烂漫、吃身果体的美好躯体,正如刘萱那般的美好。
刘忻觉察到了征望眼神中的异样,她只是觉得万般不适,并不是因为征望的冰冷,而是因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感觉是刘忻将近二十年的岁月里从未感受到的,非常特别,特别到刘忻不知道怎么样去形容出来。
“我已经了解过了,你跟我这么大的时候,做的都是些违法乱纪,丧心病狂的勾当,你给学生们西脑,让他们在自己父母的面前,从废弃工厂的危楼上往下跳,夺走了一条又一条无辜的生命,你的双手敢干净净的,但是,你的全身,都沾满了无辜的人的鲜血!”刘忻恶狠狠地对征望怒斥道,但这些套路,征望早就已经了如指掌了,这么多年了,一个个经验十足的老警探都不能撬开他的嘴巴,监狱人送外号“哑狗”,刘忻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又怎么能轻易地让征望说出新的玩意儿呢。
这时候,征望突然左右扭了扭脖子,脖颈之间发出了咔嚓卡擦的声音,就像被砍断的竹子一般,十分清脆。征望慢慢地把头扭向了甄诚,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向甄诚示意了些什么。
甄诚倒是十分聪明,虽然他不知道征望这家伙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好戏,但是他明白了征望举手投足间传递出来的信息,他想支开甄诚,跟刘忻单独待在一起。甄诚在审讯簿上写着:“刘忻,接下来的审讯就交给你了,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加油,”随后便轻轻地把本子递给了刘忻,冷冷地看了征望一眼,便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甄诚事先知会了副局一声,告知了副局刘忻再次单独审问征望的事情。副局看着审讯室里面的情况,不由得揪心起来,生怕征望跟刘忻多说些什么,对刘忻造成刺激,但与此同时,他又萌生了一个残忍的想法,或许,能够在征望身上打开突破口的,只有刘忻了。符凡希望借助可以借助刘忻的力量,感化征望,唤醒征望残存的那一点点良知。
甄诚才刚刚离开审讯室不久,征望便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好久不见。”说罢对着刘忻笑了起来,虽然征望不过三十多岁,但是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几道鱼尾纹,在监狱里待的久了,鬓角也显得稍微有点斑白。“你还是那么美,小警官。”
不知怎的,虽然对征望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当刘忻听到征望用他那细长尖锐、捎带嘶哑的嗓音,从嘴巴里说出那短短的几句话时,刘忻只觉得阵阵恶心,想要作呕。“请你放尊重点,好好说话!这是在审讯室,不是在乱七八糟的地方。”刘忻气冲冲地对征望说道。
“的确,我是夺走过很多人的生命,可是你不能忽略一件事,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他们在人世间频频作恶,却逃脱了所谓的政府、所谓的法律的制裁,他们逍遥法外,我彰显我心中的正义,送了他们下地狱,又有什么不对的呢?”征望情绪有所起伏,声音的分贝都渐渐地提高了起来。
没等刘忻开口,征望就接着补充到:“我和你副局可是老朋友了,他就没跟你说过些什么么?非让你这傻姑娘偷偷莫摸地跟我见面。”征望颇为不屑地说道,把锅扔到了符凡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监视器的副局不禁觉得背后一凉,打了一个寒战。看来,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该来的,一定会来的。
“副局说什么,我并不关心,我只想在你这里知道关于我妈妈的一切!”刘忻顿时就像即将湓射熔浆的死火山一般,对着征望说道。
“的确,正如上次我对你所说的,你的妈妈刘萱,就是警方派到我身边的卧底,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在我这里拿到什么关键的线索,她只是在我这里,夺走了我所有的爱,我从未拥有过的、可耻的爱。”征望若有所思,说罢怅然地叹了口气,怔怔地说道。
刘忻被征望所说的一切惊呆了,她整个人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太突然了,“可耻的爱?”究竟是什么,难道自己的母亲和眼前这个背负了无数命案的杀手组织头子,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难道这些就是副局之前刻意隐瞒的东西?
征望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龇牙咧嘴、异常激动地用戴着手铐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在我被警察逮捕的那天晚上,你的妈妈因为难产去世了,她用尽了她最后的一点力量,把孩子生了下来,并给这个孩子起了一个名字,征忻!”
征望所说的一切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击碎了刘忻心中对母亲所有的印象,那些叔叔阿姨辈们,从她小时候就对她述说的,关于母亲的印象。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失控的刘忻整个人站了起来,瑟瑟发抖,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喷涌而出。审讯室外的甄诚听到征望对刘忻说的,也不由得惊愕起来,他立马冲进审讯室,把失控的刘忻抱了出来,并示意警员把征望带回去牢房。
“孩子,你是我的骨肉阿!真是命中注定,让我在有生之年,还有机会跟你重逢!”征望拼命地把头扭了过来,依依不舍地对刘忻喊道,仿佛一个负罪的父亲一般,失去了一个杀人犯的冷血与无情。
副局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整个人瘫痪般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