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骚动一片,但大多也习惯了。
徐浅浅长得乖巧,一条高马尾辫在年级办公室门口晃来晃去,最得年级各科老师的宠。
高三正是青春颜色最亮眼的时期,谁没点做梦素材?
若是有机会亲近,谁不得捧着哄着?
也就只有许周混不吝,偏偏不拿徐浅浅当回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性子圆润,偏偏有的时候脾气又硬,没人敢说个不是。
似乎每个人青春里总会有这样一个人,成绩中上,性格好但又有点脾气。说到底,就是家庭养出来的底气。
兜得住,所以混不吝。
也并非说一定要大富大贵的家庭才能养出底气,只是和父母的教育方式有关。
孙太后虽然整天上手鸡毛掸子,但护短还是护得紧的,有理有据就敢给许周撑腰。就算捅破天了,也会带着老许给自家儿子收拾烂摊子。
“许周,你俩是不是有一腿啊?”
“没有,别瞎说。”
徐浅浅焉焉的,强撑着精神本来还想说什么,听见许周那句躲麻烦似的解释又不想说话了,许周真是个混蛋。
好在高考热乎劲还没过,大家都是纯朴好同学。同学少年都不贱,没人装逼找茬。
赵学委应该是想装逼的,隔着玻璃看着许周把徐浅浅弄进摩托三轮车里。脸色顿时变了变,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开口。
暴雨终于小了一点,哗啦啦的在三轮车外玻璃上淌。
“你从哪弄来的蹦蹦?”徐浅浅忍无可忍,转头看他,被突然滴的一声喇叭吓了一跳,“你要死啊!”
“管楼下陈大爷借的,怎么?看不起蹦蹦,我有三轮摩托车驾驶证的。”许周看路,头也没偏一下。
“什么时候考的,我怎么不知道?”
“高考前,那会我刚好卡着日子成年,骗我妈说我去补课那次。”
徐浅浅:“.......”
谁能想到有人会在高考前请假去考三轮驾照,虽然程序也并不繁琐,但还是觉得离了个大谱,这人有毛病吧?
少年身影如剑,控制着三轮蹦蹦艰难的在雨中前行。前方是数不清闪着红光的刹车灯,车大灯光束撕破雨幕,喇叭声此起彼伏。
天空闪过一条枝形闪电,轰隆的雷声炸响。
她望着许周看着的前方,不知为何,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绝对不是因为有某人在的关系,只是长大了而已。
“大爷,给您停楼下了啊,钥匙您可收好了。”许周将那掉了漆的钥匙递了过去,靠在那又和陈老头说了一会话。
徐浅浅披着他的外套,低着头在电梯那等着,看着红色的箭头慢慢往下。楼层数字一点点掉,刚好到一楼的时候,许周正好说完最后一句话。
“下次麻将叫我啊,大爷。”
“嘿,你小子。”陈老头哈哈笑了笑,立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走开。
陈老头似乎做什么都要等一会,等脸上的褶皱平开笑容变淡。立在那等余韵上来,这件事似乎就完整了。
他先一步跨进电梯里,带着一股湿漉漉的雨味。手抬起撑开,刚好卡着那电梯,回头瞧了她一眼。
“傻站在那干嘛?进来啊。”
“要你说。”徐浅浅甩了甩马尾辫,拍开他的手,气鼓鼓的走了进去。
两人哗啦上了楼,许周手伸进兜里去摸自己家的钥匙。徐浅浅站在一旁看着,眨巴着眼睛,这是没带自家门的钥匙。
不过两家对门,去谁家不是去。
徐浅浅裹着他的外套,突然间意识到这外套大到可以当裙子穿了。又抬头又看了看许周,惊奇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竟然长那么大一个了。
眼看着许周从兜里摸出了钥匙,她才发现原来他的手也很好看。骨节很大,很适合弹钢琴,微曲着抓着钥匙。
略微在锁眼停留了片刻,像是在对准。随着惊心动魄的哗啦啦金属齿滚动的声音,许周手背青筋微跳,咔吧一声门开了。
她目睹了全程,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做坏事的愧疚感。心脏砰砰跳动,就像是窥探了什么脸红心跳的秘密。
少女的心思一向很怪,所以许周从来不去猜。
正要拧身招呼徐浅浅,忽的看见她脸颊绯红,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不是!”徐浅浅猛地摇头,脸更红了。
等到下午六点,孙太后下班回家,见徐浅浅坐在沙发上裹着毯子。顿时心疼的喊了一声闺女,转头又向着某个没心没肺嗦冰棒的人扔了半拉拖鞋。
“瞧你这德行!”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转眼到了查成绩的日子,暑气正旺。
群里疯狂叮叮叮。
许周成绩差一些,徐浅浅成绩更好一些。两人报考的学校有些差距,不过胜在不远,报志愿也是有惊无险的顺利度过了。
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许周正在练车拿驾照。整个人晒得黑了一些,戴着个帽子蹲在驾校的棚子里,腰间别着个水杯。
“许周!到你了!”
“哎,来了。”
他早就开过车,靠着老许那点关系每天练两把就撤。教练说最快拿证也得一个来月,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熬了。
两人报考的都是建邺那边的大学,离潭州家远。一个建邺理工,一个秦淮大学。两姐弟学校,挨得也近。
徐浅浅想上秦淮大学,于是孙太后和老许轮番上阵劝说许周报建邺理工。许周有些无奈,但还是同意了。
其实他想说不用他们说,他也会报建邺理工的。只不过在他还没说出口时,孙太后突然来了一句。
“你听妈的,我送你一个菠萝最新款手机。”
至于为什么是菠萝,因为略略略。
许周闻言,当即一副受气小媳妇姿态,勉为其难的“被自愿了”。于是孙太后欢天喜地,许周关起门来欢天喜地。
双赢的局面就这样出现了,只有钱包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时间一晃,八月初到了。
打暑假工的、旅游的、做志愿的同学陆陆续续回到潭州,纷纷开始张罗着各自的升学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