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城郊的一处岗哨前。
面对周永达狗腿子的咄咄逼人态势,以及76号特务的蛮横无理,气氛一下子陡然凝固。马老伯面容憔悴,小儿子和女婿“吓得”瑟瑟发抖,大女儿和孩子们哭得梨花带雨,司机也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牧师虽然站在神父的身后,额头上沁出了汗水,明显非常紧张。
神父倒是非常从容,他走前一小步,轻抚十字架,向上帝祷告。然后把圣经书交给身后的牧师。他举起双手,“不要开枪。冷静一下,放轻松。”他的中文发音奇怪,有些费劲,但能够听懂。“我的名字叫克里斯.韦斯莱,是一个教堂的神父。我来自法国巴黎,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如果你们要继续使用暴力恐吓,我一定去国际委员会领事馆提出异议。”
“这个洋鬼子不好惹,您看日本的横田都愿意放行,我们装装样子,我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周永达身边的一个小弟搭话。
“你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就你心思多,我能不明白吗。”
“那是,咱周大哥英明神武,当然是已有主意了。”另一个小弟也想表现一下,奉承着说了一句。
他们因为害怕疾病,倒也不至于非要开棺验尸,但是灵车却是检查的够仔细,所有人的户籍良民证又排查了一遍。
“行了,走吧、走吧。”
“哎呀!感谢周长官,感谢!”老马给周永达鞠躬道谢,经闵行线到佘山远郊。
不同于上海城水泥路面,远郊小路上是碎石子沙土路。如今已是阳春三月天,道路两旁树木枝叶繁盛、郁郁葱葱,林子间还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
在一处三叉口,车辆停了下来。所有人摘下小白花,他们几个解开腰间的系的素裹。刘家嬷嬷也醒过来,她本来不胖,只不过棺材空间有限,多为她备了一些氧气呼吸,所以看起来像个胖女人。
老马:“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孩子们前路多艰,你们多保重!还有,神父先生,感谢您的帮助。没有您,我们可能无法这般顺利出城。”
克里斯:“马叔,没关系。上帝是仁慈的,他爱平凡善良的世人。您有时间会来教堂做义工帮扶,我们很感激你。钟、于、康,我都认识你们,可能你们不太知道我。两个孩子很可爱,我希望你们能够平安。这场不仁义的战争能快点结束。我们要去佘山的圣母玛利亚教堂。你们多保重!阿门。”
于淑萍:“再见了!神父、牧师,谢谢你们!你们也多保重!”
马老伯和刘家嬷嬷随神父的车前往佘山,等后面车辆再回上海城。陈冲等人步行转道去松江,然后走水路去往苏北。但是他们得先到苏州城,因为只有那里的交通员才知道如何去根据地的路线。
船只在江河湖上漂泊了五日。幸得这五日的平静,他们几人情绪平复了很多。“往事已矣,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我们能够继续走下去。太多的包袱,会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我们轻装上阵,继续战斗下去,等到胜利的那一天,告慰他们的英灵。”钟明毕竟经历过真正的前线战场,多少次死里求生活过来的,血与火的洗礼让他的意志更加坚定。
康斯岳:“苏州作为有名的文化古城,现如今也在汪伪政权和日本鬼子的统治下腥风血雨。听闻苏州90号特工站一定不亚于上海的76号特工总部。我们一定要万事小心,再小心。”
于淑萍:“康弟说的是。这件事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从长计议。”
根据一张老旧的苏州城地图,他们用铅笔写写涂涂,规划路径。
“苏州之行一定不会轻松,我们需要养好精神。”
“小冲说的对,苏州也是在汪伪地界,我们需要多加小心。钟哥,这样吧,我想让你带着小冲。我和康弟带着年年,一来可以随时为他治疗,二来保险起见就兵分两路。你看呢?”
“阿萍,这个想法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好啊,于姐。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