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好心帮杨小龙给他的姐姐聂冰立了牌位,又点燃三支香,桌上简单供着三两苹果和桔子。
“谢谢薛姨!冰儿姐姐,一路走好。”大家眼前仿佛看到了昔日与聂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陈冲:“小龙哥哥,请暂时收起悲伤,这会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我们放下包袱,轻装上阵继续战斗。”
张晓婷:“说得好。自从我得知爷爷已经去世,我就与霍瑾笙那坏蛋划清界限。发誓与他势不两立。”
杨小龙:“请姐姐放心,那坏蛋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日本人的狗腿子,迟早有人会收拾他们。”
广慈医院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阿兔穿了一套小西装,俊俏的模样,颇有几分小少爷的气息。衣服是当年陈天穿过的。他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见到富家子弟过来,门口的安保岗哨并不阻拦。
他在输液室里看到张海燕护士姐姐,向她打听好了康斯岳医生的门诊办公室。
“康医生哥哥,有时间吗?我来帮三哥哥拿治疗手指指甲的药。”
“你是?你是小龙兄弟的弟弟。”
“是。我叫阿兔,排行第五。小龙哥哥最大,受伤的是我三哥。”
“原来如此。你稍等一下,我这就过去拿药,钱的事你不要担心,这点医药费的现钞我还是有的。”
“谢谢康医生哥哥!”阿兔跪谢。
“这孩子。”康斯岳扶起阿兔,“不用这等大礼,我这里不兴这一套。我是非常、非常的信任你的三哥。有困难了可以找我。”
“好的,我记住了。”
伤药和消毒棉球、止血纱布被小心地装进他背的挎包。“好了,你回去小心些,千万注意安全。”
阿兔与康医生道别后,在夜色的掩护下,他走到了亚尔培路。在霞飞路路口,他见到了小金牙和小胖墩勾肩搭背在轧马路,小金牙嘴里叼着烟,小胖墩身形又大了一圈,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阿兔心知不好,扭过头,正准备离开。小胖墩看到了阿兔,但他并不声张,他侧过身挡住了小金牙的视线。“小金爷,走,咱们去浴池好好洗一洗,顺道再按一下摩。”
“好啊。主意不错,你小子进步真快。”
阿兔一个闪身,他知道不能再走大路了。他准备从月华坊、新民邨弄堂里穿过去,多走小路,又经钜鹿路(原巨籁达路,现为巨鹿路)回洛阳路(改名前为福煦路,现为金陵西路)。
阿兔:“小龙哥哥,我回来了。”
“回来了。谢天谢地,平安归来。”
阿兔把药包交给晓婷姐姐后,“小龙哥哥,有个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嘛。但讲无妨。”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见到了金牙和胖子。”
张晓婷紧张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你还好吗?要不要紧?”然后她转头一想,“也是,如果有事,你也不会平安回来了。他们没跟踪你吧?”
“晓婷姐姐,我没事。他们没跟踪我。我偷听到他们谈话,胖子准备请金牙去澡堂洗浴。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我确信胖子发现我了,可是他竟然给我打掩护,并没有揭发我。更没有自己跟踪或者叫别的人跟踪。”
陈冲:“五弟,这不难理解。在76号鱼龙混杂的狼窝里,谁又有真正的信仰呢。汉奸狗官堆里,人人都在想着怎样多捞点好处。也许是他们产生了矛盾,我相信小四性格并非说改变就立马改变的。”
杨小龙低下头略一思索,表示说:“不用费力猜了,我们暂不去管他。无论小胖墩真投诚也好,假投诚也好,都不应该影响到我们。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76号电讯科侦听组截获了一条奇怪的电波。这让韩青心情大好,这预示着她即将再立新功。她亲自坐镇,单手把耳机放在自己的耳朵旁,左手用铅笔在纸上记录了多个数组。放下耳机,又核对了一遍,确认后放进墨绿色文件夹中,准备上交给霍瑾笙。她心想,“唉,说让自己没有军统的译电码本,否则功劳都是自个儿的。如今交出去,相当于让霍瑾笙摘现成的桃。”这让她有些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韩青翻开文件夹,在右下角加上自己署名,又用橡皮轻轻擦掉,但还是有些许印记。她正了正自己的衣领,拿起文件夹走出报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