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四周的空气陡然凝固。
“楼队，何必紧张呢？我不为难你，放开他，情报留下，我可以让你走。这，够意思吧。还有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知道刘军他的结局是如何的。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你……你厉害，我当然知道刘军的吃相有多难看。他的死，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好，情报我留……”
远处有大队人马正在往这边赶，手榴弹和汽车的巨大爆炸声，惊到了周边设置哨卡巡逻的汪伪特务。
杨小龙的脸色很不好，他的呼吸似乎有些困难。子弹没有命中心脏那样的要紧器官，但或许是伤到了肺或者气管，才导致呼吸困难。必须紧急手术，否则有性命危险。
“快，走。带上楼队的特别通行证，用他的别克轿车。快离开。”
“走，我来开车。”
“你，你会……”她非常惊讶。
“于教授，没有时间了。您要先给小龙哥哥紧急处理伤口。这是最佳的方案了。”
“好。就这么办。”
车辆摇晃着，但陈天尽量让车子平稳一些。
“小天，小龙的伤怕是撑不到WX市了，更不要说去南京大医院。就去最近的惠山县。我认识那里教会医院的院长。”
汪伪特务随之而来，楼队长向于教授车的方向空放了数枪。一个下属关切地问候，“楼队，您还好吗？要不要紧？”
看到眼前越来越多的属下，楼队长突然精神头很好。“没事，我还行。敌人太狡猾了，我们损失惨重。兄弟们为了新政府之大计而阵亡，我对不起他们。敌人开着我的车跑了。通知下去，遇到我的座驾，立刻逮捕车内的人。活的最好，死了也没关系。击毙敌人，重重有赏。”
“是，卑职等领命。请楼队放心，只要在咱们的地盘，量他有三头六臂，也能让他打回原形，永世不得超生。”
“说得好，说的太对了。恭喜各位在这乱世之中找到了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
车辆仍在继续行进。
“于…于教授，我怕是不行了。我好难受。”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小龙，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别轻易放弃。血差不多止住了，我知道你流了这么多血，体温下降得厉害。我的风衣外套并不十分保暖。但请你加油，你要相信我，虽然我以前是个法医，不过我对自己医术还是有信心的。”
“于教授，我好困，我想睡一会儿。可是我好怕，好怕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不怕，不怕，小傻瓜，等到了惠山县，我和小天一起叫醒你。”
“好，我们约定好了。不许骗我哦。”
“不骗，我堂堂于教授说话从不骗人。”她已然泪流满面。其实，驾驶座上的小天也在小声地哭泣着。
杨小龙闭上眼睛，身子软了下去，手垂下碰到了于教授的皮靴。迎着那如血般通红的夕阳，他们不禁都哭出了声。
小龙走了，和他的信仰一样，他跟上了革命主义的步伐。那一年，他刚满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