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中央医院坐落于玄武区中山东路305号,与上海的几家大医院一样,有着很浓厚的西式建筑风格韵味。
伤痕累累的钟明被扶下车,丁老板的两个手下将他放在担架上抬进医院。于淑萍和陈天乔装改扮也进入了医院。钟明被安置在三层的322加护病房中。丁老板早上已经与中央医院的院长电话里打过招呼,并让小秦预支了三百块用作医药费。
医院走廊的一条长凳上,陈天提前用了一点点热水故意让自己额头有些滚烫,造成发烧的迹象。于淑萍细心照顾生病的孩子。3层楼道口跟踪盯梢的汪伪特工暂时没发现他们的不正常。
一位熟悉的青年走出加护病房,他摘下自己的口罩。于淑萍认出了他,但是环境复杂,她试探性相询,“医生,医生!求求你了,帮忙救救我侄子。孩子病了,他的父亲在码头打工,我是孩子的姑姑,我不懂怎么照顾孩子。求您一定救救孩子!”
“你?……好吧,我先看一下。”康斯岳内心深处非常惊讶,表面上似乎波澜不惊。他熟练地给陈天看诊,拿出随身携带的温度计给他量体温。“呀!高温39.5度,孩子发烧了,得好好检查一下。你们……”
“康弟,你在干嘛呢?”一位身穿白衣的优雅的女士手拿着病历簿和医用消毒酒精走了过来。
“苏姐。”于淑萍和康斯岳同时称呼。
康斯岳:“你们认识?”
苏医生:“是旧识。”
楼道拐角处盯梢的汪伪特务发现了苏医生。他对同伴说道:“你看一下,是她吗?”
另一人回答说:“是她,我们的人盯了好几天了。苏如卿,苏医生,共党潜伏人员,代号“天南星”。据说这两天在南京有任务公干。是总部汪主席劝降最新投诚的转变者说的。本来是要直接逮捕的,后来就……”
“就怎样啊?快点说嘛。”他听得认真,非常有兴趣。
“想着挖出萝卜带出泥。她跟什么神秘人接触,那么立大功的机会就来了。捎带手再打听出一些中共啊、军统啊什么的情报。你我这不是升职加薪,钞票大大的有。”两个人不禁暗自窃喜,偷着笑。
苏医生:“这里不方便说话,带着孩子来我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苏医生锁紧门。“时间紧迫,我可能已经暴露了。康弟,你带着小萍和孩子先撤。“荼蘼”同志,后会无期。阿明就让我来创造机会带他走。”
于淑萍:“不要。不行啊!苏姐,我们…刚刚相聚,却要永别……”她忍不住感伤。
康斯岳忍住,他咬着嘴唇,“我记住了。“天南星”同志,保重!”
他们先行一步离开。时至今日,陈天才明白原来身边有这么多的共产党。按理说,康博士是德国留洋取得医师执照,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是共产国际组织成员,与秦氏夫妇属于一个级别。他的代号竟然是荼蘼花,那是春天最后开放的小花,意味着生命的春天结束了。末路之美,有无可奈何、哀伤之意。
没过多久,门诊楼发生了爆炸。这让医院里的鬼子、汉奸一时间慌了神,但很快有特务开始还击。苏医生打光了手枪里所有的子弹,最后引爆了办公室,和盯梢看守的特务一起化为灰烬。
康斯岳趁乱盗取了药房的一盒盘尼西林,而后带着钟明撤离中央医院。
三日后,康博士买通了铁路局警署警长和一个沪商老板,暗地里上了一列货运火车前往上海。他们藏身在倒数第四节车厢,那里堆满了东北过来的煤炭、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