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高天之上,域外虚空。
巨大黄铜轮盘之上,划分十二宫格。
轮盘之上,一只指针向前微微推进推进了一个小格。
离星岁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抽离,顺着灵机的牵引,跨越了名为万古的鸿沟,降临到一具身躯之上。
那是一具无比神妙,充斥着无尽生命力的躯体。
不老不死,不朽不坏。
天人五衰,无法奈何其分毫,时序轮转,无法消减其寿命。
如果传说之中长生永生的仙人之体当真存在,那定然就在眼前!
离星岁只是体悟片刻,就做出判断。
这具身躯,就是他身上灵机的来源。
他的视角高悬,被放置在一座高台上,像天神俯视。
视角下方,是密密麻麻叩首,像蚁群一样的人群。
似乎是察觉到离星岁的降临,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
“域外七仙,太岁星主,这是原初太岁的血肉躯壳?”
从这群人的祷文中,离星岁知晓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然后他就发现,这具躯体正如其名,是真的太岁!
按他前世的说法,太岁是一种大型细菌真菌黏菌的聚合体。
他不知道这说法,能不能用在这太岁之躯上。
但这东西的外型,确实和他前世的太岁一样,就是一块巨大的肉块。
只是大的离谱,足有磨盘大小。
无法行动,离星岁转而俯视身前狂热的人群。
一个身穿黑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激动的泪流满面,五体投地,头磕在地上,撞的鲜血直流。
他从地上爬起,登上高台,手舞足蹈地行礼。
苍白色的篝火被点燃,火焰冲天而起,几乎把星夜照耀成白昼,风声呼啸!
这是一场祭祀。
离星岁感受到,某种奇妙的变化发生。
所有人的祈愿祷告与狂热,被篝火聚集,狂涌入太岁身躯!
经由太岁身躯的转化,被转化成某种神妙的物质。
众人的祈愿在他的身体汇聚,青芒闪烁,蒙蒙的清气于混沌匍匐中诞生。
灵机?
不,相比灵机,这些清气淡化了数十上百倍。
没有灵机的神妙,却能称之……灵气。
伴随着灵气的诞生。
离星岁的太岁身躯也发出阵阵诡异声响。
那是血肉极速分裂生长的声音。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
从最初始的一米,不断分裂增殖。
两米,三米……十米!
不到几个呼吸,太岁身躯已经因为增殖,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扭曲肉块。
而此时,离星岁蓦然发现,下方跪拜的众人,目光发生了变化。
幽幽的眸子,反射着篝火惨白的颜色。
他们的眼神,从最开始的虔诚敬畏,掺入了饥渴的情绪!
为首主持祭祀的老者,用嘶哑的大声嘶吼,与众人的祈祷相应和。
这场祭祀的名字叫做谢肉祭……
“他们在祈求太岁,又或者说,至高无上的我的血肉……”
离星岁看到了眼前仪式的本质,他俯视着众人。
在这异样的梦中,他便是这具太岁身躯的主人,是主宰星辰的太岁星主。
如果不得到他的应允,这群人不光无法得到想要的,还会有恐怖临身……
「这是属于太岁的权柄,此刻正握于您的手心……」
“既然如此……我可以赐下血肉,但又能得到什么?”
离星岁没有注意到,此刻的他目光冷漠,把玩着手中的权柄。
一个答案浮现在他脑海之中,那是让他满意的答案。
「来,到吾身前,吾乃太岁,将赐尔等慈悲……」
感受到离星岁的回应,老者激动万分,痛哭流涕。
“礼赞太岁,慈悲之主,万生之源!”
忽然间,离星岁脑海一阵刺痛,意识中断了一阵。
眼前景象开始加速变幻,那主祭老者手持祭刀,不停分割着太岁身躯上的血肉,分与台下之人。
每个分到血肉的人,都面露欣喜癫狂之色,向着太岁身躯叩拜,然后把血肉塞进口中,嚼得汁水四溅……
离星岁无喜无悲,冷眼旁观着这个过程。
他能感受到,随着血肉被分割,太岁身躯之中的灵气也伴随血肉被带走。
灵气的总量在减少,但核心的部分竟也在一点一点凝实。
最终化作一抹青色的光辉,将离星岁的眼前充塞!
离星岁轻轻伸出手。
那团青辉无比温顺,落入祂的手中。
嗒——
指针转动的声音。
霎时间,一切戛然而止。
像烛火熄灭,一切陷入黑暗……
「灵机+100」
「谢肉祭毕……」
…………
“离星岁!你终于醒了!你没事了吧?”
离星岁睁开眼睛,就看见蓝青青的圆脸凑了过来一脸惊喜,只是意识还有些朦胧。
他好像做了个梦——
梦回远古,进入了原初太岁的血肉躯壳之中……
离星岁脑中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浮动,紧接着他就想起一件事情。
他好像从这场,以祈愿作为钥匙开启的梦境里,带回来什么土特产。
「灵机+100」
「灵机:100.3」
灵机真的增加了!
等于说他的存活时间延长了100天!
“妙啊!”
蓝青青看到离星岁自言自语,以为这家伙得了失心疯,正准备扇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你干嘛!”离星岁当即制止这老六的举动。
蓝青青若无其事收回手,拍着胸脯,诉苦起来,“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车上那群人,跟发神经了一样,搞得紧张兮兮的,我厕所都没敢去……”
蓝青青还准备诉苦,然而这时带着电流的广播声响起。
“各位乘客,因为之前的突发事件……本列车在经过前方,水草镇站点时,不会停靠,将继续行驶前往武源城……
请各位乘客在包厢中安静等待,不要过多走动……”
“不停靠?”离星岁挑了挑眉,不知道车上的人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蓝青青切了一声。
“肯定是车上的人把事情报上去了,死了那么多人,这么大的事件,也就是十二城有资格处理,像水草镇这样的小地方,可不敢接这烂摊子,肯定是像送瘟神一样送走……”
“问题不大,只不过到了武源城以后,我们恐怕就要被限制行动,接受调查了。”
蓝青青叹气。
“调查?”
离星岁看向蓝青青,忽然想起什么。
“你说的这个检查,他查证吗?”
蓝青青愣了下,“应该是查的,十二城之间彼此独立,证件方面却是互通的。”
“那你有证吗?”离星岁问道。
“有,但是丢了。”蓝青青表示,她的证被五木子摸走,五木子都变成细细的臊子了,她没从里面翻出来。
离星岁点了点头,觉得问题不大,“巧了,俺也一样。”
“没证会怎么样?”他问道。
“没证的话,核实身份就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恐怕就要被一直关着了。”蓝青青道。
“关多久?”
“我不知道啊,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