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终于还是下嘴了

老霍芬是一位虔诚的守墓人。

他每天都会将自己的老旧煤油灯擦拭干净,提着它,在夜晚巡逻着自己看管的旧伦敦北部的公共墓地。

整整47个年头,霍芬从一位17岁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变成了一个64岁精神衰弱的老头,唯一不变的,他依旧没有娶到老婆。

这是一件糟糕的事。

他甚至都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在54岁生日那一天,老霍芬为了庆祝一下,尝试去找地下酒馆的夜莺,开价1000克朗,但都被拒绝了,他身上始终带着一股尸臭味。

感到被侮辱的老霍芬在那一天做了一件事。

他杀人了。

他杀死了那个侮辱自己的夜莺。

也是在那个晚上,他诞生了一个全新的嗜好。

昏暗的灯光下,老霍芬整理着摆放在桌上的剪切好的旧报纸,擦拭着摆放在桌上的一只新鲜的女人的左手。

这是昨天刚下葬的一位爵士的情人的,当然,那位爵士并不知道自己的情人死了,是爵士夫人花钱雇佣老霍芬杀死了那位情人,可悲的是,参加这位情人葬礼的只有那位爵士夫人。

当然,老霍芬对杀人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唯一在意的,是那位爵士情人有着一双美丽的手。

顺带一提,爵士夫人的手更美丽。

这是唯一能够让老霍芬感到兴奋的地方。

“咕咕。”

墙壁上的机械挂钟忽然弹出一只报时的猫头鹰。

老霍芬知道该到巡逻时间了。

他将那只手放在桌上,刚刚经过防腐处理的手还需要晾干。

他并不介意被人发现,或者说,这10年来,并没有人会来到他的林中小屋,所以他养成了这种大胆的习惯。

提着那盏用了近50年都没有坏掉的煤油灯。

老霍芬将挂在墙上的猎枪取下,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同时又将昨天刚重新打磨好的屠夫刀插在腰间。

最近墓地来了一群野狗,他觉得有必要给它们一些苦头吃吃,将他辛苦埋葬的尸体翻出来吃这种事简直让老霍芬抓狂。

...

幽静的森林。

充斥着杂草的荒芜墓地。

这里,就是伦敦北部最大的一片公共墓地。

往常这个时候,通常会有一群乌鸦蹲在那些无名的墓碑之上“嘎嘎”乱叫着,嘲笑着老霍芬这个变态的老光棍。

但今天,老霍芬并没有见到嘎嘎叫的乌鸦,反而见到了一地鸟毛,以及数只被咬断了脖颈被某种生物咬死的乌鸦尸体。

“噢,那群该死的野狗又来了!”

老霍芬低声抱怨了一句,他原本想要在今晚好好享受那只美丽的手的愿望看来实现不了了。

煤油灯挂在腰间,老霍芬端着猎枪,小心的朝前方传出细微动静的草丛走去。

“我知道你在那,快滚出来!”

老霍芬枪口瞄准了草丛。

唰!

一只灰毛老鼠从草丛中窜了出来,逃向远处。

老霍芬紧张的心神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下一秒,草丛中忽然蹦出了一条双目通红的野狗,它咧开着淌着粘稠唾液的嘴,咬向老霍芬的大腿。

砰!

砰砰砰!

近乎本能的开枪。

面对近在咫尺就要咬向自己脚脖子的野狗,老霍芬连开数枪。

野狗怪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老霍芬走上前,脚上的牛皮鞋踹了濒死的野狗一脚。

“知道老霍芬的厉害了吧?你的狗鞭将会为老霍芬带来一个美妙的夜晚。”

老霍芬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头,他从后腰处拔出一个铁皮罐子,拔出塞子,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装在里面的劣质麦芽酒。

老霍芬打了个舒畅的嗝。

他拔出屠夫刀,抹了野狗的脖子,倒提着狗腿,准备回小屋。

黑暗的森林中,忽的亮起数道猩红的目光。

老霍芬背后顿时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刚喝的酒,醒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试图劝说他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老霍芬端起猎枪。

缓步朝后方的一颗大树退去。

老霍芬靠在树上,深吸一口气,快速转身,朝着树上爬去。

作为一名守墓人,没有点特殊技能,他也不敢在深夜独自一人巡逻。

坐在树杈上,老霍芬拿出铁皮罐子,又灌了一口酒,他看着底下灌木丛中的猩红眼瞳,叫嚣着。

“让老霍芬瞧一瞧,你们这群野狗,到底是什么怪东西!”

黏腻的液体忽然从头顶落下。

老霍芬猛地抬头。

一只模样怪异的生物正在树枝上方看着自己。

类人型,浑身皮肤像极了胶状物,表面像是涂抹了一层绿色的苔藓,带着一股浓浓的尸臭味,头部有些像野狗,给人一种荒诞的感觉。

“噢...”

老霍芬可是一位干了近50年守墓人的老守墓人了,食尸鬼的传说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过。

但这是他近50年来第一次遇见真正意义上的食尸鬼。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震颤。

瞳孔急速收缩着。

心跳声近乎疯狂。

那只食尸鬼正在朝自己靠近。

它从树上攀爬了下来,它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它嗅闻着自己身上的气味。

似乎,它觉得自己像是同类?

这是近50年来,老霍芬第一次庆幸自己一身尸臭味。

但侥幸对于老霍芬来说过于相信命运了,他从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

老霍芬的手,渐渐的摸到了腰间的屠夫刀上。

树下,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

老霍芬朝下瞥了一眼,五只食尸鬼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它们围拢在树下,低沉的呢喃声中,它们似乎在商量着谁先上树。

老霍芬咽了口口水。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身旁的那只食尸鬼依旧在嗅闻着自己的手臂。

老霍芬深吸了一口气。

那只食尸鬼忽然咧开了嘴,咬向了老霍芬的手臂。

“噢!该死的,你终于还是下嘴了!!!”

老霍芬可是杀过人的,他同样是个狠人!

手臂被咬住。

老霍芬手中的屠夫刀狠狠的捅入食尸鬼的腹部。

老霍芬压着食尸鬼的身体朝树下倒去。

嘭!

食尸鬼被老霍芬压在身下,同时将其余几只食尸鬼惊到了外围。

老霍芬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全身几乎散架的疼痛,端起猎枪,边退边朝着那几只食尸鬼扫射起来。

“来啊!你们这群怪物!你们休想阻止我享受那只美丽的手!”

一想到回家就能见到那只美丽的手,老霍芬的大脑分泌着大量多巴胺,他直接清空了猎枪的弹药。

虽然杀死了其中的两只食尸鬼,但老霍芬发现其余的四只食尸鬼朝自己冲了过来。

老霍芬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闭上眼,张开手,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他的身后,反而响起了一个充斥着机械与蒸汽味道的声音。

“枪声指引着我前来,看来我的运气不错,一下就碰上了4头活着的食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