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回到寝殿后径直到床上躺下了,他只觉头重脚轻,身上乏力,再摸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好像比平时要高,心想莫不是发烧了?应该是最近太过疲乏,加上陡然降温,没有注意保暖,就着凉了。
林展见司马衷这样,一下子急了起来,想要马上去请太医。司马衷却觉得不就是着凉发烧吗?他以往发烧都是自己抗一抗就过去了,哪用得着看病吃药的。于是吩咐林展不用惊动其他人,拿湿手帕帮自己降降温就可以了,自己睡一觉明天就应该能退烧。
林展无法,只得依太子之言。正当他要去准备凉水跟手帕的时候付瑶过来了。原来她见司马衷脸色不太好,心里始终有些担心,于是在陈靖宫里稍微待了会儿便借故离开,直径地来到太子的寝宫。
“林内侍!太子殿下可在殿中?”林展心中有事,并未注意到付瑶,付瑶则快步上前叫住了他。
“在!”林展答完后又犹豫着说道:“不过殿下……”
“怎么?林内侍方才行色匆忙,现在又欲言又止,难道是殿下身体有恙?”付瑶一脸担忧地问道。
林展心想,太子殿下并没有对他说不准外传,而且如果是付瑶,告诉她应该无妨,于是说道:“殿下发热起来了,奴婢想去请太医,但殿下说不用,让奴婢那湿手帕为殿下降降温就好,还说自己睡一觉就好了,这……”林展焦急地说道。
“林内侍勿急,先按照殿下的吩咐准备吧,记得准备温水,我进去看看!”付瑶道,她想起了此前皇后发热,是太子殿下彻夜守候为其降温,也是那个时候她才有机会好好跟太子殿下说上话……
付瑶进了寝殿,看到司马衷双眼紧闭,眉头皱起,面色发红地躺在床上,知他现在肯定十分难受,于是坐在场边轻轻地摸了摸司马衷的额头,果然烫得很。
司马衷睁开眼看到是付瑶,问道:“你怎么来了?”
“方才跟殿下分别时就觉得殿下的脸色不太好,所以来看看。”付瑶边说着边帮司马衷掖着被子,“殿下现下在发热,为何不让林展请太医呢?妾知殿下一向身强体壮,但让太医过来瞧瞧总让人更放心些啊!”
“无碍,你们不用担心,就是一不留意着了凉,睡一觉退了热就行。”司马衷笑了笑道。
付瑶不好再多说什么,等林展弄来了温水跟手帕,她自然地接过手帕,负责给司马衷降温。
司马衷劝了几次让她回去休息,这里有林展就够了,但这次她执意没有听他的,司马衷只得由她了。如此过了一晚,在付瑶的照顾下,司马衷的烧退了下来,但身上还是疼痛受难。
“你也辛苦了一晚上,赶紧回去休息吧,别到时候把你给熬病了!”付瑶在司马衷的床边坐了一晚,偶尔趴在床上眯一会儿,现在看着真是满脸的疲惫。
见司马衷已经退热,付瑶这才放心地回自己的寝殿。
贾南风跟陈靖等人听闻太子病倒,前前后后地来看了他,但刚来就被他劝走了,他现在就想睡觉。
本以为烧已经退下来便无碍,没想到下午又烧了起来。这下子林展可慌了神了,冒着被司马衷的责罚去请了太医,毕竟太子乃千金之体,容不得有一点闪失。
“林展,你请了太医也就罢了,但一定不要让皇后知道吾生病一事!”司马衷吩咐道。
皇后本来身体就不好,他不想因这点小事让皇后担忧,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自己是病毒性感冒,万一传染给皇后就糟了。在前世流感不算太可怕的疾病,但在这里就算一个小感冒都可能要人性命,大意不得。
太医令诊断后说:“殿下这是风寒之症,待微臣给殿下开退热药,吃下后过几个时辰应当有所缓解。且退热后可能会鼻塞,喉咙疼痛等,届时臣在看情况给殿下另外配药。”
付瑶休息了半日又跑过来看司马衷,发现他还在烧着就留下来接着照顾他。司马衷怕连累付瑶也病了,但付瑶坚持,再加上她已经照顾了他一晚,也就同意她继续留下了,同时让林展准备了一个软榻供其休息。
“哎!真是太不凑巧了,本来今日是要陪父皇去宣武场阅兵的!”司马衷无奈地叹了口气。
“殿下的身体重要,待殿下好了自然有其他机会陪陛下的。”付瑶柔声道。
今日一大早,司马衷觉得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宜去宣武场,于是赶紧让林展向司马炎告罪,并推荐司马柬代替自己去。司马炎自然同意,派人过来探病,让他安心养病。
宣武场上,将士方队气势肃杀,将士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司马炎十分欣慰。近几年大晋的军事实力可谓是突飞猛进,不仅在人数上增加三成,整体的作战能力也提高了不少。他相信,过不了几年多久大晋就能以压倒性的灭了东吴。
这场阅兵看得他心情澎湃,于是在射箭比赛现场,他自己也下场试了试身手,虽然他一直养尊处优,但这箭射得还是不错的,射了三把,都正中靶心,引得众将士纷纷喝彩。光自己试了还不够,他还让司马柬试了试。司马柬也射了三箭,但他自然不敢跟皇帝比,只有一箭正中靶心。
“看来你还得勤学苦练才是!”司马炎哈哈大笑道。
然而大家光顾着看皇帝与皇子去了,除了身边几人外,其他人根本没发现人群中有一人晕倒在地。为免司马炎发现异常,很快这人便被抬走了。
付瑶守着司马衷,时不时为他用湿手帕擦拭额头,脖子,手心等,但这烧还是不见退。如此又过了一夜,到了第三天早上,司马衷依然烧着。
他现在心里有些不安,一般的感冒发烧是不会烧这么久的,不会是流感吧?如果真是流感那就糟糕了,这个时代缺医少药的,万一传染给别人,那极有可能会死人的。
“付瑶,我如今的情况怕是有些不妙,很有可能是伤寒之症,会传染的,你还是离开吧!”司马衷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妾更不能离开了,殿下身边总要有人照顾啊,与其让别人来,还不如一直让妾照顾,这样就算传染也只传染给妾一人就好了。”付瑶的语气虽然依旧是温柔的,但她的眼神却是倔强的。还有一句话她没说,能与殿下共患难,瑶儿甘之如饴。
“再说,殿下昨日不是让我们不用担心吗?怎地今日又说这个丧气话,是不是伤寒也要等太医看了之后再说啊!”付瑶安慰道,“妾看殿下的精神比昨日要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