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是楚老祖？”
老翁摇摇头。
“那前辈是公羊老祖？”
这次老翁笑而不语。
楚辞连忙双手抱拳行礼：“晚辈楚辞这里有礼了，之前并不知是老祖当前，多有冒犯，请见谅。”
公羊老祖问道：“海大富呢？”
楚辞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黯然。
公羊老祖似是明白了什么，轻叹一声：“海大富本是万古无一的剑道天才……哎……可惜了……”
楚辞没有接话。
公羊老祖并没有询问海大富的死因，也没有替楚辞报仇的意思，只是道：“人之生死，各安天命。这里不是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说着，慢悠悠向着赤心城方向飞去。
楚辞紧随其后，最终来到了一个……浴场……
没错，还是那种男女混浴的。
公羊老祖身穿一席浴巾，躺在水面上眯着眼睛，但楚辞能感觉到其眼神明显在周边一具具身穿浴衣的女修身上扫过。
楚辞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身上裹着个浴巾，泡在温泉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副受欺负的鹌鹑样子。
“别紧张，在这里泡澡的女修大多修行阴阳合欢之类功法，平时也是在红楼有正经工作的姑娘家家，你要是看上人家，能把人家骗上床也是你本事，毕竟她们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
你管红楼的工作叫正经工作？？？
一瞬间楚辞更加尴尬了，眼睛往水面下四处乱瞟，似是在找着有没有大点的地缝能让自己钻下去。
见楚辞这么一副单纯的样子，公羊老祖不得不解释道：“这里长期有着各个家族的重要人物来此寻欢作乐，比如那个人，就是张家的张天宝，那个人是王家的王佳怡。”
楚辞猛地抬起头：“还有女的？”
公羊老祖翻翻白眼道：“不正常的地方收留不正常的人，多稀奇？话说你不会还是个处男吧？”
说着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楚辞梗着脖子道：“怎么可能？！我可是有道侣的。”
公羊老祖狐疑的再度看了他一眼，但也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只是随后道：“你看到那个男的没？就那个胡子拉茶的男人。”
“看到了。”楚辞此时发现那人正一脸震惊的呆呆看着他与公羊老祖。
“那是楚家的管事，也是楚家消息最灵通之辈。”
楚辞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沉默了下，拱手道：“多谢老祖。”
公羊老祖笑眯眯的，表情是懒洋洋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那群坤修。
楚辞沉默了下，问道：“老祖为何帮我？”
公羊老祖摸着下巴道：“海大富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和你娘长得很像？”
楚辞一愣，随后摇摇头，这种事情他是第一次听说。
“那估计海大富也没和你说过，你娘其实是我孙女的事情了。”
楚辞愣愣的看着公羊老祖，怎也想不到这位老者居然是自己的曾祖父。
“我这次为你出头并非仅仅因为你是我的后辈，还因为海大富。”
楚辞猜测道：“海大富也是您后辈？”
公羊老祖听得嘴角一抽，随即叹口气道：“海大富算是我半个徒弟，得我剑道传承，他的剑道资质万古无一，现在你也习得我的独门剑法，也算是我半个徒弟了。”
“我还没学……”楚辞小声逼逼道。
公羊老祖笑道：“重要吗？”
楚辞沉默了。
“天罡重剑是我筑基时所创的独门剑招，在筑基也算是顶尖剑招，即使在结丹期也是上乘的招式，我看的出来你资质不凡，体修已经筑基了吧？”
楚辞默默点点头。
“过几日我带个熟人来看你，他或许对你也感兴趣。”说着公羊家老祖站起身来。
楚辞：（。.。）
“怎么？没见过老夫这般老当益壮金枪不倒的猛人？”
楚辞尴尬笑笑，随即问道：“老祖，您知不知道一招剑法，练气圆满可斩筑基圆满。”
公羊老祖目光惆怅道：“这种剑法不是人间的剑法，应该是海大富的剑法吧？”
楚辞沉默。
“我想他应该是施展了这套剑法才死去的吧？”
楚辞依旧沉默。
“呵，看来我都猜对了。”随后起身离去。
楚辞也不想待在这令他浑身不舒服的地方，于是也起身跟在了后面。
“老祖您能为我指一条明路吗？原本我是想离开赤心湖的。”楚辞疾步跟上道。
公羊老祖停住了脚步沉思道：“虽然现在他人都知道了你有结丹老祖做靠山，但楚家人似乎并不欢迎你，这样的话回楚家便不合适了。”
楚辞恭敬在一旁拱手请教道：“老祖可有法子，毕竟这赤心城的租金可不是我能承受的起的。”
公羊老祖疑惑的看了一眼楚辞，心里面想着怎会有这般穷的筑基修士？但还是道：“再有两个月便是万岛争夺战了，你自己去找个东家参加，相信以你气血筑基的实力，应是能为自己打下一块不错的灵脉作为栖身之所。”
随后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道，“有些道理，想必海大富也已经和你讲过，修仙界终究是实力唯尊，以你不到二十岁便气血筑基的天赋，未来超越我等只是时间问题。并且没有一个靠山是可以依靠一辈子的，过去你依靠海大富，现在海大富倒了，如果你现在依靠我或者楚家，那万一有一天我们也倒了呢？”
“这个世界永远且唯一不变的东西便是它始终在改变，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唯一的办法便是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让自己始终有能力追上世界的变革。”
“我年轻的时候也发下过改变修仙界的宏愿，但后来我发现，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修士来说，改变世界是很难的，而相反，改变自己则要简单得多。”
“大量不开窍的凡人都在走着舍近求远的道路，因为愚人内心深处总无法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所以完美的人怎么会需要改变呢？于是在他们心中需要改变的便是世界。”
“他们殊不知，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也是修行中练假还真的一环，只有当我们接受自己是不完美之人的时候，才能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或许唯一能改变世界的便是神仙与圣人之流了，因为也只有他们才是完美无缺的……”
随后的话戛然而止，楚辞愣愣看着其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