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话，无间之道

“安全了！”

安追猫着腰，贴着墙壁，穿过烟雾，跑到走廊尽头。

浓烟另一头，躺着一群死状惨烈的持械橙衣囚犯。

而不远处被打伤的几个还在挣扎爬走、试图扶起拿枪的负伤人员，安追顺手帮他们补了几枪。

“管你们是谁家NPC，领盒饭动作要快！憋拖拖拉拉。”

此地离总控制室很近，但隔着一堵墙，得再绕两个区才能过去。

丧酱答应老汉快点赶过去，决定不走寻常路。

“毁墙。”

话音刚落，蜈蚣疤大光头呸一声往手上吐了点唾沫，双手盘了好几下他的大光头。

做完无用功，光头对准墙，猛撞过去――

“咵啦咵咵咵…”

墙被砸出一个大洞。

好在这个拐角没有监控摄像头，不会打草惊蛇。

大光头灰头土脸的，再次挥舞他的光头，捣蒜似的，沿着大洞旁边锲而不舍地磕头，生生凿出一个磕碜的“门”。

7人通过这扇新鲜出炉的门，总算远远看到总控室里的情况：

一群囚犯举着枪，对着地下捆绑成一地粽子的狱警和仨俩橙衣犯人，叽里呱啦喊叫着。

“客人在里面。”

蜈蚣疤大光头的眼球膜，一一标志出贵客。

“废话，没有bug的也看出来了。”

安追自然而然接话。

小丑女觉得这小保安有点东西有点狂，问：“你说说，怎么办？”

“强攻会误伤人质，我们派个人去敲门吸引他们注意力，余下的人悄悄靠近窗下，窗户不是防弹玻璃，一二三站起，打穿玻璃，各个击破，

门口三个离人质远的，交给敲门的人隔门射击，要粗鲁一点，最好一发三个，坐在电脑上俩人归你，看守人质的三个归我，其他几位同事各选一处放枪，以防万一。”

“嗯，行。”小丑女点点头。

7人立即分成两边，贴着墙壁，蹲下缓慢移动。

爬到窗下，小丑女丧酱打手势让蜈蚣疤大光头绕过去敲门。

大光头刚开始爬，总控制室门那边就传来动静。

“轰！”

老汉和男人婆的小分队到了！

他们跟安追想到一块儿，破门而入。

但稍显急促，没看清总控制室仓库里有人质。

安追和小丑女交换一个眼神，腾地站起，电光火石之间，开枪！

“砰，哐啷，”

“突突，哐啷……”

子弹打穿玻璃，准确飞到看守人质的几个橙衣囚犯脑袋上。

如果不先做掉这几个人，人质会受伤。

但代价是暴露位置，引起警觉。

与此同时，电脑前俩囚犯拎起霰弹枪就跑到门口，跟老汉的小分队激战起来，被无情击毙…

一切不过三秒间。

安追和小丑女也迅速绕到总控制室门口，跟老汉他们汇合。

“刚才从仓库后门跑了一只。”

小丑女汇报道，并让蜈蚣疤去追。

跟小丑女分队相比，老汉的小分队伤亡惨重，只剩他和男人婆、典狱长三人。

典狱长虽穿着防弹衣，一条腿中弹，走路又瘸又拐，迫不及待进来后，立刻查看牢门开关和安全警报。

“坏了！王八蛋！裱子养的把连环杀人犯区的门打开了！那特么是废了多大力气才抓回来的！”

“我去追。”

丧酱言简意赅，就要出门。

“趴下！”

安追突然扑向她，把矮个子飞机场丧酱原地俯面按倒――还好不是现实世界，不然她该更平了…

“突突突…”

背后一阵密集的枪声。

安追火速翻身，反手一阵输出，哒哒哒对着站立放枪的假人质，打完机关枪里的子弹，才击毙3个假人质。

原来，几个囚犯换上狱警的衣服，混在人质里，等人质被救援成功，就开火反杀。

刚才进来时，安追看着一地的人质，第一时间想到会不会有诈、有贼人混在人质里。

这都得益于目睹1米93的换衣艺术，安追留了个心眼。

果然，还没松绑的“人质”突然站起，安追就知道猜想应验了！

假人质混在几十个客人里面，在窗外时蜈蚣疤分辨不出，进来后只道是被绑错了的游戏人物。

这伙人总玩换衣卧底的花样，他们是懂无间道的！

假人质虽被击毙，却打死四个狱警、打伤蜈蚣疤和男人婆。

“典狱长先生，刚才跑掉的那个看守人质的囚犯，去哪了？”

比起连环杀人犯，安追更担心那条漏网之鱼。

“去了楼顶！”

监狱长眼镜碎了，一把脱下丢掉，趴在监控屏幕上瞄得很艰辛，“有东西在靠近顶楼！是…直升机！”

“还挺能玩。”小丑女不屑道。

“打下来再说！”安追拍拍后背的火箭迫击炮。

此举无异于班门弄大斧。

可丧酱似乎不介意新人和后辈在她面前一枝独秀，也很愿意依赖安追，实在不像十几岁丫头。

“等你上去，都跑掉了，看我的。”

小丑女当即变身，身体折叠成一个方形弹簧踏板，道：“蜈蚣疤！穿墙带他上去。”

于是安追被蜈蚣疤夹在腋窝下，不自然地踩在扁平的变成弹簧踏板的小丑女的脸，感觉非常怪异…

“噔~”一声，蜈蚣疤像只泡发大的阿童木，带着安追向上飞升。

哐哐哐地砸烂三堵天花板，钻地而出，飞到天台上…

5级NPC就是牛！

已经开始脱离人类的范畴，变成生化火箭！

乘车感直逼太空飞船！

要是碎石粉尘别老掉进眼睛里就更完美了。

安追落地后，义无反顾抽出后背的火箭炮膛，对准降落的直升机――

“噗咻！”

第一次操作实物，打歪了。

他后退一步，半跪在地，上膛，把最后一枚火箭炮推进炮管里。

“噗咻。”

炮弹急急向直升机射去。

“轰！轰隆轰隆……”

火光冲天。

炸开一片耀眼的明黄火球。

烧融的铁水滴落、铁块飞溅，扑刷刷掉下…

安追趴在地下捂着头，扛过爆炸波的冲击和灼热的滚浪，突然想起无线电耳机都安静了好久，连环杀人犯被放跑的消息还没通知！

“前门分队！注意！连环杀人犯被放跑了！”

经他提醒，总控制室里密切关注直升机的NPC们，才想起这回事，立刻分散开来，追缉连环杀人犯去。

“从这儿下去吧。”

灰头土脸的大光头蜈蚣疤，建议从撞出来的洞口下楼，快捷方便。

“不了，今天钻的洞太多了，你自己下去吧，我去做掉刚才仓库里跑掉那位。”

安追放弃蜈蚣疤的“人形电梯”，走楼梯下去。

穿过饭堂时，遇到熟人――

大背头金牙哥。

这时，耳机里刚好传来公放的警告：

“17个连环杀人犯，狱警已击毙两个，还有15个！他们都是极度危险犯罪分子，不能放出去，囚衣上有三道白杠，遇到了切记小心行事，不要试图抓捕，等待后援…”

安追也想等后援。

但对方已关上另一边的门。

慢慢悠悠，还有几秒是后背对着安追。

嚣张，大胆。

轻蔑，淡定。

饭堂的角落，躺着十几个被大背头金牙囚犯捅死的弱鸡囚犯。

这些躲在角落里投降的囚犯，刚才安追和小丑女经过时，都没理。

现在被金牙哥当开胃菜，小小满足了一下被关起来压抑多年的杀念。

游戏里的连环杀手并不算人类。

他们是弑杀机器和残忍兽。

安追和金牙哥面对面站着，一个在前门，一个在后门。

中间隔着死了一大片的暴动囚犯和烧毁七零八落的饭堂餐桌椅。

金牙哥眼球里凝聚着深沉的阴郁、以及暴风般的战意。

像他这样追求刺激的极端鲨人犯，多巴胺和多啡肽阀值都很高。

杀蝼蚁太简单，满足不了他的兴奋，只有更难、更高要求的杀戮，才勉强刺激到深渊般的病态神经元…

明明地下有枪，金牙哥不用，握着一片不知哪里搞来的锯条，上面粘稠殷红的液状，诉说着有多少生机消逝。

“砰！”

安追不吃这套，随手拔出裤子口袋的手枪，请对方吃子弹。

机关枪子弹用完，他只剩3把手枪了。

对面的金牙哥在子弹到达前侧身险险躲过，宛如轻功水上飘，闷头冲向旁边的墙，一脚跨上去。

“哒哒哒”跟墙呈90℃角，迅速走位几米，手脚并用，壁虎转世、地球引力失效几秒似的，利用快步跑的离心力，踏墙而来。

“砰！”

安追对着疾驰过来的金牙哥再放一枪，却被一脚踹飞了…

腿比枪还快之系列！

这种事踏马果然只在游戏里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