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又遇焦掌柜

在边关这些地方，尤其是在跟蒙古人交易的过程中，银子不是最主要的，那些铁器，茶叶，粮食才是最主要的，而且中原的汉人一般情况下都是用这些来交易他们的牛羊，然后运回内地，以便赚取差价，银子是明码标价，但是粮食等物资就不一样了，汉人说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不换？呵呵，那你们就拿着你们的牛羊等死算了。

说实话，这时候关外的蒙古人过的很苦逼的，在一般人看来，塞外放牧的生活是这样的：清澈的河流，青翠欲滴的牧场，珍珠般的海泡子，蓝蓝的天空，还有热情奔放的小伙子，能歌善舞的姑娘……怎么样，不错吧？然而，现实颇为残酷，游牧民族生存之艰难，比起农耕民族来远有过之。

首先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不对，都处于高寒纬度，到了冬天零下三四十度是家常便饭，一出帐蓬就会被活活冻死；其次是游牧的产出比例远比农耕的要低，如果不考虑赋税，一个农民耕八亩地就能吃饱肚子了，而牧民呢？八亩草场还不够塞牙缝。再次，资源匮乏。

像布匹、盐、铁、茶叶等等这些看似很普通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稀有资源，可遇而不可求。蒙古高原并不缺乏铁矿，但是由于技术落后，人口稀少，蒙古人根本没有能力开采这些资源，以至于到了明代，一些部落仍在使用骨制或者石制的箭镞。

至于缺盐就不用我说了吧？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半个月不吃盐，你就知道没有盐是多痛苦的一件事了。当然，最最可怕的还是内耗，那些占有绝对优势的大部落是不会坐视小部落发展起来的，当一个小部落的人口超过两万后，大部落就会派人过来给他们两个选择：是加入我们部落，还是战争？不管选择哪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个原本欣欣向荣的部落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由此可见，塞外放牧一点都不浪漫，自驾游的时候玩玩还可以，真把这个当成终生制职业你就惨了。

正当王丰跟刘新杰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热闹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寒风吹进来，门帘被打开，焦恩俊焦掌柜走了进来，他四处寻觅了一番，眼前一亮，正好看到王丰美滋滋的在当吃瓜群众。

“王大，呃，王大掌柜，你怎么也来榆林了？”

焦掌柜险些说出了王丰的身份来，但紧接着就改了口，毕竟王丰一副商人的打扮。

“焦掌柜，哈哈，真还真是缘分，年前刚分开，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

王丰回头一看是他，也赶紧起身拱手见礼。

“看来咱们缘分的确不浅，这是？”

客气一番以后，焦掌柜看着周边的情况，不由得小声的问了起来。

“蒙古人穷的要当家底子了，连战马都给拉出来了卖了，我这不是看热闹吗？嘿嘿。”

反正王丰也没有东西跟蒙古人换战马，就当看个乐子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癖好，太有意思了，不过啊，这几个蒙古人我还真认识，上次给你们的马就有他们的一些。”

“哦，详细说说，怎么个情况啊？是不是后金干他们了，把他们才弄的这么狼狈不堪的？”

王丰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不瞒你说，他们是瓦刺人，一个小部落，部落的名字翻译成咱们汉语，就是‘祥云’的意思。去年他们部落响应后金的号召，出动了三百名青壮参与了对咱们的战争，结果几仗下来，那三百名青壮战死了一大半！女真人欺负他们弱小，也不肯给他们补偿。

部落的日子原本就不好过，死了这么多人，就更难过了，放牧还好，几岁大的娃娃都能放羊，但是割草晒粪饼之类的重活就不行了，女人和老人干不动这些活，眼看就要下雪了，储存起来的草料也没多少，肯定不够这么多牲口吃的，所以只好忍痛卖掉一些战马。”

“那活该他们倒霉，反正是狗咬狗，一嘴毛，没想到这后金的皇太极这么无耻啊，连抚恤金都不给人家，哈哈哈。”

王丰狠狠的鄙视了一把皇太极，你丫这是拖欠农民工工资啊，真是太没品了。

“这样才好啊，要不然你怎么能弄到那么多好马呢？大家一块发财啊。”

焦掌柜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反正蒙古人倒霉就是最好的。

“所见略同。”

两人不由自主的拱了拱手。

“王大掌柜这次来榆林有何贵干啊？难道也想做生意了？”

不管那几个蒙古人，焦掌柜好奇的问起了王丰来榆林的原由。

“找几个人回去，我可做不了生意，在这边关，银子不如粮食，布匹啥的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里还缺粮食呢，哪有时间做生意啊，不过他们的战马的确不错，看的心里痒痒。”

“你没有粮食我有啊，怎么样？我帮你把他们的战马给拿下来？正好我跟他们还熟悉。”

“呵呵，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吧，焦掌柜是不是又想从我这里扒点好东西回去啊？”

王丰又不是傻子，焦掌柜是个纯正的生意人，只要有生意做，只要价格合适，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买卖，还别说，现在的大明的商人基本上都是这样，不但大明的生意人，哪怕到了后世，一群商人也是这样，真的什么都敢卖，有利益就行。

“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商人真的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哪朝哪代都是一个样子，明末算是严重的，毕竟八大蝗虫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为了追求利润，他们可是没少往后金走私，可以说后金前期能够快速崛起，除了自身比较能打以外，就是这帮晋商支撑了后金的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