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太子真的很宠爱赢则,说给他寻最好的武学,便真个寻来。
这是一本微微发黄的书册,册面写着“二元御剑决”五个大字,落款是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是谁?
从来没听过。
他作的武学,真个是高等之流吗?
看出赢则眼中的怀疑之色,建炎太子笑了笑说道:“你这竖子,天底下不知多少人渴求黄龙真人一卷经文而不得,你还敢怀疑黄龙真人!”
“是吗?”赢则挠头问:“这个人有什么来历吗?”
建炎太子收了收笑容,眼神有些复杂,“这位真人,原本是我大乾军中一位宿将,立下赫赫战功,也曾腰缠蟒带,身披紫袍,官拜一品大将军。”
“一品大将军?可我怎么从没听说大乾有过这样一位一品大员?”赢则大为惊奇,一品大员,凤毛麟角,莫不是人中之龙,怎么可能没在史书上留下记录?
还是先前老太监,亲自奉来两杯茶茗,然后立在旁边。
建炎太子并没有忌讳其人的存在,显然是心腹中的心腹,继续给赢则释惑,“说起来这位黄龙大将军,真是颇让人惋惜。当年道君皇帝在位时,好佛与道,天下效仿,以至于民间淫祠无数,各种各样的‘神’层出不穷,渐渐竟开始结社成教,时常不尊官府令,成为一大隐患。”
赢则仔细听着,道君皇帝,乃是上一任乾皇,其人多文才,擅赋诗作画,偏偏不善治国,弄的大乾朝政混乱,西荒诸国、北地高原上的部落,年年入侵,劫掠边疆,一度深入腹地,差点造成国家崩溃。
在世人眼中,这是一个无道昏君。
若非当今乾皇力挽狂澜,大乾说不定早就完了。
“后来父皇执掌了朝政,要剪除天下淫祠,取缔各方教派,这些社团教派,果是包藏祸心,竟然起兵造反,南方十七郡,就有八个郡反了。”
建炎太子轻摇头颅,看得出他很气愤,更有一种无奈。
赢则认为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国之储君的身上。
不过他没开口,因为在大乾,男儿不戴冠,说话顶放屁。
而他距离戴冠,还有两年时间。
“朝廷选派黄龙大将军率兵出征,可就在前一夜,有人告发黄龙大将军谋反。朝廷大惊,连夜调查,这一查不要紧,竟给查出黄龙大将军早入了教···”
建炎太子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悸动:
“那个教唤千相神教,而南方叛乱的三首之一,正是此教。那些朝廷大员,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个个目瞪口呆,如遭雷劈,根本不能信,将要出征的大将军,居然是叛教中的人,回首过来,都惊出一身冷汗。据说当时的宰执柳相公,直接晕倒,因为正是他保荐的黄龙大将军。”
“父皇是仁慈之君,念黄龙大将军劳苦功高,想要给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要求黄龙退出千相教,划清界限。哪知此君中毒已深,居然反过来劝说父皇立千相教为国教,信奉其神,并言什么如此便可长治久安,天下太平···”
赢则忍不住怒道:“简直放屁。”
“是啊。”建炎太子叹了口气:“父皇怎么可能答应,当即罢了其兵权,但没杀他,而是赐千金归乡。黄龙大将军经历此事,似乎是看破红尘,并未归乡,用千金在乾城建了一座寺庙,遁入空门,后来据说坐化该寺。一个本来足以成为大乾军中擎天柱的存在,却落的一个如此结局,不得不令人扼腕叹息。”
“也是咎由自取。”赢则说道,没多少惋惜的意思。
“虽然黄龙大将军虽已成过去,不过他的武学,十分了得,尤其是他的先天罡气,足可称得上是震古烁今。”建炎太子指了指赢则手中的秘籍:“这本二元御剑决,又名黄龙剑咒,正是修行先天罡气的一个先决条件。淬炼筋膜,堪称一绝,正适合你。”
“太子哥哥,那什么···”赢则眼神热切的搓着手:“黄龙大将军的先天罡气,你这里没有嘛,索性全给我了事。”
“想什么呢!”建炎太子敲了一下赢则脑袋:“先天罡气何等珍贵,黄龙大将军怎么会把自己压箱底的功夫传出,早随着黄龙大将军消逝而消失了,只有这册黄龙剑咒流传下来,被母后得到,给了我。”
“真是可惜啊。”赢则无不啧声作叹。
“黄龙剑咒,亦是独步天下的武学,之所以名为二元御剑决,乃是源于此法能够与人体修炼出雷、火二力,这二力为纯阳之力,大壮己身,修有所成,可御剑于外,威力强大,最是杀伐。”
建炎太子道:
“本来配合此法,有一个名为雷火丹的药丸,两者相合,不但可使剑招威力上一层楼,还可以修出纯正的雷火之力,对锤炼脏腑,大有裨益,有人说这正是先天罡气的诀窍所在。可惜黄龙大将军并没有留下丹方。秘籍给你,你可以慢慢探索。”
“好。”赢则应声,将秘籍欣喜的攥在手里。
赢则没有多停,他还需要向皇后请安。
马车在咯吱声中,缓缓驶入红墙碧瓦的皇宫,最终在椒房殿前停下。
此殿是完全由花椒花朵的粉末粉刷的,对人的身体有极大的好处,后来崔皇后经常在这里面休息,可以达到身体康健的效果,便以此为名。
不过赢则并没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如果有也是一股子威严。
他倒是没什么紧张,记忆中姨母对太子很严苛,可对他却是很宽容,有求必应,或许这就是亲戚的孩子,跟亲子的区别。
在世人眼中,在百官眼中,皇后是一位巨龙般可怕的存在,但赢则从没这种感觉,跟之前一样,皇后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者,在内屋里等他。
一同在里面的,还有朱虚侯、也就是他舅父崔泰的两个子嗣,崔灏、崔正。
相比建炎太子,赢则对这两位表兄,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自母亲去世后,跟舅父这边来往的便少了,除了逢年过节,几乎不走动。
而人家似乎也在避嫌,从不像建炎太子与皇后这般,亲厚待他。
不过到底是亲戚,比一般人微有些亲情。
赢则进门,跟跪坐在蒲团上的两位表兄拱手行礼。
二人起身,执手回礼,口称‘则弟来了’。
礼罢,再无言语。
“姨母!”而赢则直奔上座,来到皇后身边。
“快来,让阿母看看,吾儿长高些了没有。”
崔皇后自眼角到身体动作,无不不散发着女性对子嗣的宠爱之意,并让人搬来蒲团,叫赢则坐在自己身旁。
这让崔氏两兄弟,无不有些羡慕。
姑母,总是偏爱则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