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莲引水
  • 棸礼
  • 2860字
  • 2024-12-18 22:54:57

田锦怜正出来觅食,恰撞上了请她出门用饭的卢姣。

“姑娘,乔媪着婢子来请您去大堂用餐,说是还有要事相告。”卢姣传着话。

“乔媪能有何要事,不过是个让我出门的借口罢了,且去听听她说些什么吧。只是怎么会让我在大堂用餐呢……”

田锦怜这下倒是不怎么饿,也不着急,于是在后院散漫地走着,让乔媪好生准备准备要与她所说的话。

为此,她甚至多绕了两圈。

忽地,一阵奇异的响动传入耳中。

田锦怜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只是向卢姣使了一个眼神。

“昨日我不在的时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卢姣当即便反应过来。

“确实有一件。昨日晚些时候,客舍中出现一位郎君,左右手分别提着个人。他身形高大,身姿挺拔,面上带了个银白色的面具,工艺细腻,看不出是哪家的手笔。”

“被他提来的两人,一男一女,姑娘有青纱遮面,看不清容貌,而郎君嘛,灰头土脸的,实在分辨不出五官。不过这两位身上都带着伤。这二人伤势严重,却不见白面郎君唤医者来诊治,也不曾见三人喊过吃食,实在是奇怪得很。”

“那饭后,我们去会会这三位。”

响动消失后,田锦怜便让卢姣汇报正事。

卢姣先说明了上月田氏在四国生意的大致情况。

“……账簿已经全让零翠送去了您的房间。”

“好,晚间我再对账。可否还有其他事宜?”

“今日辰时,乔媪去请您起床,见你不应,她便又飞鸽回了桉都。朝五截来,发现正是写与夫人的,大致内容不过是说您近日十分松懈,未曾用功在学业上。”

田锦怜嘴角抿起一抹笑意,无所谓道:“她倒是个衷心的,只不过衷心岔了路。夫人可不会关心这些小事。算了,随她去吧,让她写些废话与夫人打发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是。”

……

青花雨大堂。

“哎哟,姑娘唉,您总算肯出门了!”

乔媪一见着田锦怜,便三步并做一步,飞速来到她身边,并撅臀挤走了卢姣,呜呜咽咽地说着话,眼中却连泪花也没有:“您要是再不现身,老奴可真是不知该如何向夫人复命了!”

“乔媪勿怪。这几日赶路,锦怜没睡过一天好觉,身子实在是乏了,没想竟让乔媪担惊至此,是我的罪过。卢姣,待会将那支祖母绿的手镯找来,补偿乔媪。”

卢姣作揖应下:“是,姑娘。”

“嗨!姑娘破费了……”乔媪甩了甩手帕,捂嘴轻声笑着,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起来,以至于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田锦怜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感维系人际关系颇累,却还是重新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田锦怜坐上主位,在卢姣布菜的间隙漫不经心地问:“听闻乔媪有要事相告,不知是什么?”

“姑娘,您前几日说要举办什么春日宴,宴请各世家大族子弟,这事……”

“怎么?”

乔媪拿出早早列好的单子,铿锵有力地“朗诵”着。

“其一,如今已是十一月,春日宴名姓有误,实在不可取;其二,国子监招生试日期临近,姑娘应将心思花在备考上;其三,夫人再三叮嘱,不允姑娘与其他世家小辈交往过甚;其四……”

“乔媪,你真是老糊涂了。其一,春日宴这名错了便是错了,你不会再乱诌一个出来?其二,就算我不参加招生试,凭借田氏贵女的身份,也入得了国子监,备考与否重要吗?其三,乔媪,我才是主子。主子说什么,你照做便是。不要以为你背后有人,本姑娘就不敢动你。纵使我违背阿娘之意,可她心偏自何处,难道不是显而易见?”

虽然田锦怜依旧是笑着的,但乔媪不知想到什么,浑身一颤,急忙谢罪。

“老奴失言,姑娘见谅!老奴这就去传令,姑娘安心用饭。”言罢,乔媪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

“姑娘,镯子还给吗?”卢姣上前问。

“当然,乔媪最是喜欢这类珠宝,今日许是吓着了她,便用它让她开心开心吧。”

卢姣早已经习惯自家姑娘这样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做法,内心早以波澜不惊,只是暗自记下任务。

田锦怜又低语道:“明日我们去逛街,你们也多久没有换首饰了。”

“谢姑娘!”

其实也没有多久,不过堪堪过去一个月而已。

零酥满眼开心,手上布菜的动作更是殷勤。突然,“哄”的一声炸开,惊扰了她手上的动作。田锦怜也循声看去。

不远处,一木桌被一富家公子扮相的人给一剑劈烂。木桌一时四分五裂,吓坏了大堂中的客人。客舍老板出面询问状况,可持剑者犹若未闻,直愣愣地盯着对面的女人,眼中的熊熊怒火似要将她烧死一般。

田锦怜见事不关己,便继续悠哉悠哉地吃着饭菜,正在抬手想去揉一揉发软的臂膀时,那男子又做出了动作。

他横眉竖眼地指着地上的木桌“残骸”,面色尤其阴沉,他对欲要离开的女子说:“柒菁声,你今日要是踏出了这个门,日后你我便如此桌,再不相干!”

“哼,没用的人才会说没用的话,这样没用的恐吓能吓得住谁?”女子话锋一转,疑惑地问道,“话说,你怎的做什么都做不好?宗政夫人将你带到世上,只是为了彰显你宗政家只可以生出个畜生来恶心人吗?!”

“姑娘,那位娘子姓柒,莫不是……”

零酥话语说得很小声,只是此时此刻,大堂内的人都不约而同,安静地看戏,一时间便衬得零酥的声音都变得大了几分。

那位宗政某某眼睛不大,耳朵倒是挺尖,一下就察觉到是哪边传来的声音。

他立马回头,然后恶狠狠地、没有任何攻击力地吼叫着,说:“你们又是什么宵小,胆敢议论宗政家与柒氏之事?还不赶紧滚出来致歉!”

田锦怜还没有做出什么动作,那边传来一道女声。

“什么毛病啊你!只许你发疯,就不许人家害怕吗?看你把人小姑娘吓成什么样儿了。”

那位女子丝毫不惯着这位随时随地发疯的人,面色不屑地说:“宗政辟,我今儿个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我,柒菁声,不,我曼提柒氏,绝不会与你宗政氏结亲。”

“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见证——宗政辟,你也最好给我把话带到了,否则别怪我柒氏家主亲自去宗政府退亲。到时候,若私了不了了,那宗政氏干出来的蠢事想必定会天下皆知,受尽耻笑。”

言罢,柒菁声向田锦怜的方向点头致歉,田锦怜同样点了下头为回应,然后继续吃菜去了。

那男子怒火虽没消散,但还是个识时务的人,连忙赔了桌钱,就赶着回府告知家中长辈柒氏要退亲的消息。

想必又会有一番血雨腥风。

“卢姣,去打听打听。若是宗政家的错,那便帮柒氏一把。再怎么说,那也是夫人的母家,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撒野的?”

“是。”

饭毕,田锦怜准备去后院散步消食,正巧瞧见卢姣口中的白面郎君。

那面具的白是一种特别醒目的白,引人注目,以至于她一眼就可以看到。

此时他正两手端着衣物,准备上楼,田锦怜忙命卢姣上前拦住他。

白面郎君停止脚步,眼神凛冽地盯着眼前拦路的小姑娘。

大堂中的食客也三三两两堆在一起,围着这两人看热闹。

“这位郎君,你不用找医师救治一下你的朋友们吗?”

田锦怜走向前,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

白面郎君却连眼神都没再分给他们几分,绕过卢姣,准备继续上楼。

田锦怜只好提高了些音量:“郎君先请留步!”

“听我婢女的描述,您朋友似乎一直昏昏沉沉。郎君看起来不像是没钱的人,却也没有唤医师来。想来那病人不似因重伤昏迷,应是中了幻音?”

言罢至此,白面郎君终于止步,转身用眼神询问田锦怜——然后呢?

“不巧,我正好略会一些琵琶,想要用郎君的朋友试一试练习的成果。自然,作为回报,郎君与你的朋友们,在同稚的所有费用,都由我包了。郎君意下如何?”

田锦怜十分自信的等着他的回答。

约莫过了十秒,白面郎君果然缓缓点头。

“随我来。”

田锦怜一边跟上面具的步伐,一边让零酥去取来她带来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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