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
李不辞跑完八公里,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伍艺荣这位小白脸,微微有些肥,所以他最起码需要一个小时。
看他这样,是无论如何都要跑完八公里去睡觉的。
说是睡觉,这家伙一到寝室,估计就是掏出手机,玩一天。
“伍艺荣跑快点,老师还要带着这班子学生上课呢!”邓某吼道。
也不知道下面的伍艺荣听到没有,反正他的速度是加快了的。
雨水打在他白皙的脸上,那样子,要多惨有多惨。
狼狈!
所有人都觉着他狼狈,可是人伍艺荣却嗨了起来。
为什么嗨起来?
可能他觉得被人关注有种莫名其妙的很快乐的感觉吧!
反正看他那样,就像吃了某硬邦邦的某东西一样。
李不辞看了眼一旁张着血盘大口的墨辞。
墨辞都要笑疯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
就在所有人半担忧半看戏的氛围下,伍艺荣已经来到了六公里的大关。
看时间,已经是过去了三十五分钟!
这速度非常可以!
看样子雨水的冲刷之下,他的速度反而有所增长。
李不辞站在走廊前,怀疑人生,他跑了四年多,八公里都跑不进三十五分钟!
这伍艺荣是开外挂了吗?
妈的,小时候游戏打多了,看什么都像是外挂的后遗症!
他脑袋里的东西很危险,垃圾信息一大堆!
以后坚决不打游戏!
“伍艺荣牛逼!”有人喊。
大家寻找的时候,都莫名其妙,刚刚还震耳欲聋的声响,这怎么一个转身,背后那声源处就空档无一人了呢?
墨辞也很奇怪,刚刚那声音就在她旁边,怎么一个影子在眼底泛滥就不见了呢?
李不辞坐在自己的位置,意犹未尽的看着窗外,还残留着些许慌张。
刚刚那一句牛逼,就是他喊的。
如果让那帮子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那么他成熟稳重得不像话的帽子就该换掉,是装深沉。
而事实,也是他在装深沉。
墨辞她们说的一点没错,他就是个沙雕,完全没有一点架子,如果说有责任心,他就是放心不下依赖他的人。
倘若依赖李不辞的人全都叛变,那么他赤裸裸无牵无挂,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人生那么精彩,为什么要执着于人情世故呢?
都是推诿来去后,你算个屁。
等下课铃声响起,李不辞走出教室时,雨已经停了,空灵的感觉弥漫校园。
桂花落一地,伍艺荣已经去了寝室,也许他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物,在寝室里躺尸。
李不辞看了眼满地桂花,有了些许怅然的感觉。
哪来那么多直抒胸臆,都是自作多情的自我臆想,例如桂花满地,不过是一种凄美的感觉。
人生就是这样,各种感受交织,他永远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那就顺其自然便好。
那么小说梦,不过如此。
接下来的时光,他要好好享受人生,不去执着任何东西。
满目疮痍算个球,踢飞它!
“墨辞跟屁虫!”李不辞忍不住的道。
见他犯贱似的语气,墨辞难得的没有怼回去。
所有人都在教室里待着,卷卷书香,发丝缠绕的少女脸上总有大大的问号。
可其实是大人把社会复杂了,人生无非就是一日三餐四季,即便饥一顿饱一顿,那也是生活,也是美好的人生。
一切靠自己,不臆想三五成群,孤独是常态。
世本常态,一人苦作舟,无畏四起的锋芒及流言。
“你又有事?”墨辞问他。
“这么怪的语气,却是笑着的!”李不辞很无奈的道。
“所以你是没话找话?”墨辞问他。
“对,我很无聊,想说一说话来排遣压抑。”李不辞很高兴老实的道。
墨辞还是阴阳怪气的语气。
于是乎,李不辞的声音更加低卑。
“噢,你是来找锤的?”墨辞问他。
“对,给我的小脑袋来几锤吧!”李不辞回道。
“所以你是穷病,没钱,所以烦闷?”墨辞问他。
“噢。”李不辞忽然很高兴。
“那走吧!”墨辞道。
“去哪?”李不辞很奇怪的问她。
“出去走走。”墨辞道。
两人走出长廊,来到桂花树下,排排成为晕色,丝丝香气弥散。
老师们办公的教学楼旁,有一处高台,那里可观外面的世界,外面是车水马龙的闹市。
市井小贩走来走去,都是为生计苯愁,仿佛这个社会,就是为了所有人成为螺丝钉。
学校调校好,社会调校,社会调校好,你就无法调校自己,那么这个人生有什么意义。
也许就是平平淡淡一日三食,无所谓名利来往,自己一个人快乐的闲适,其他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照样快乐。
“你看外面的世界,这个社会,从小到大,都被框架套得死死的,既然已经知道是框架,为什么去想那么多,这个框架可没框住你的脑子。”墨辞道。
“想太多会毁了我的?”李不辞问她。
“聪明,我的话你记住了。”墨辞道。
“墨辞大姐大的话,小不辞怎么会忘记,每一个标点符号我都记着。”李不辞笑道。
“看样子你没有不开心!”墨辞冷不丁的问他。
“没有,只是无聊,想找人说话,平复心情。”李不辞回道。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百毒不侵呢!”墨辞笑道。
见她笑了,李不辞也跟着笑起来。
桂花的香味弥漫到了这处天台。
望着车来车往的街景,貌似被父母送到这里来,也是一种乐趣。
就算是读不成本科之类的,最起码在这里可以解决嘈杂的情绪。
“墨辞,你初中到底怎么了?”李不辞问道。
尽管他知道,这很揭伤疤,很冒犯人!
可是,李不辞是真的很想知道。
墨辞奇怪的看了眼他,眼底的雾气再也拦不住。
“霸凌你听过吗?”她问。
“你说,我听着。”李不辞回道。
“那是一个雨夜……”墨辞娓娓道来。
听完故事,李不辞的心疼再也止不住。
社会很现实,可是学校里,有些同学,同样很现实,甚至于无所不用其极。
“那名女同学现在有没有很惨?”李不辞问她。
“不知道。”墨辞很老实的回道。
“现在你的头发不是很好看吗?”李不辞安稳她。
“打火机烧头发的时候,是烧到发梢的。”墨辞语气平静的道。
“哇靠,烧个头发,就这么有修养,这么被老师关照!”李不辞道。
“什么学校,我也要去读!”李不辞又道。
“滚!”墨辞笑骂他。
今天同学们学习的兴致不大,也许是因为伍艺荣去寝室那挡子事情。
反正他们一个个睡眼惺忪的坐在座位,时不时就互相聊几句。
“彭帅哥,罗纹小妹妹怎么相许一生了?”李不辞忽然很阴阳怪气的问。
“啊!”彭帅哥惊讶道。
他很奇怪,李不辞同学不是从来不八卦的吗?
为什么现在……
此刻在他眼前搭话的是什么东西?
还是李不辞本人吗?
虽然彭帅哥很想问,可是他知道,那不正常,不是过脑子的话。
于是托腮思量,很久。
“罗纹她还太小,打算分了。”彭帅哥很高兴。
因为李不辞这家伙很可靠,可靠到一个电话,不远千里,可他就像蒙着一层雾气一样,朦朦胧胧的推诿来去,总是不交心,和谁都可以聊,却和谁都走不近。
可能他李不辞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吧!
太诚挚,诚挚到接受不了任何虚假,还是一个道德感浓厚的人,只希望被爱围着转。
“你要想好,这么一分,以后可就找不到老婆了。”李不辞很认真的道。
“那你呢?”彭帅哥问他。
“我怎么了?”李不辞揣着明白的反问。
“墨辞,刘南巷,小佳,小阳,小能,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怎么一个都不搭理?”彭帅哥问他。
“她们不喜欢我。”李不辞很肯定的道。
“哟哟,怎么会不喜欢,你是知道她们喜欢你,可你觉得自己糟糕是吧?”彭帅哥又问他。
“我只是会写诗,能写小说,还练过武,可我没钱啊,小子!”李不辞哈哈一笑。
“兄弟,答应我,以后如果活得累,就别太执着在道德了。”彭帅哥道。
“没钱就是不道德,我们有什么办法。”彭帅哥又道。
“彭帅哥,原谅我张狂那么久,这些同学我都喜欢,可我受不了那副不道德的嘴脸。”李不辞道。
“不辞,你要看开点,庸庸俗俗,推诿来去,也是种乐趣,如果天下太平,那是傻逼。”彭帅哥忍不住的道。
“听你的。”李不辞道。
“我们都要习惯孤独,共勉之。”彭帅哥道。
说完,他就击掌。
其实这些少年,怎么也想不明白,外省的人,怎么都能和在一起。
而他们互相推诿,从不服输,道理都拽出大堆,网络上,网名,全都是简单的,朋友圈动态都一条不发。
可其实细细想来,分享欲是个好东西,希望我们都有。
不然赤条条来,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让老天爷来抹除,你自己把它们删除掉?
未免太自大了些!
“真羡慕伍艺荣那家伙。”李不辞道。
“是啊,自从初中,大家都是压抑中长大,学了知识,快乐没了。”彭帅哥感慨道。
“要不我们这三年就听邓某的?”李不辞忽然问他。
“那女朋友不搞了?”彭帅哥问他。
“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搞了。”李不辞很坦荡的道。
“我也是。”彭帅哥道。
“大概一出校园,所有的一切,都散掉了。”李不辞很肯定的语气。
“是。”彭帅哥道。
两人苦笑,这样的阵仗,他们这些人都经历了两次。
以前那些人再见,尽管还知道姓名长相,可却陌生至此,无话可说,无情可谈。
那又怎么样,人生无常,快乐知足,一人三餐四季,人来人往的交涉,就已经足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