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又有几片黄叶落了下来。南月的帝都建都城内却因秋风凉爽,引得一众百姓挤满了街头巷尾。做吃食的、卖挂件儿的、演杂耍的,当然也不缺为这劳碌人付银子的客官。
相比街巷的喧闹,皇宫便显得寂静了许多,因是下午,除了一些宫女太监穿行于各宫院之间,也就没别的能发出声响的事儿了。这宫墙之内,其他地儿虽说寂静,但有一处院落已然该用冷清来形容了。此处名为翠絮宫,而这皇宫里的人们更习惯唤其冷宫。宫内一共八个院子,房舍加起来也有十六间。人嘛,却只有四、五个。之所以说四、五个,而不是四个或五个,则是因为其中一个时而能看见,时而又看不见了。即便能看的时候,也只是留下一个背影。
此时,其中一个院子的房间内发出了点难得的声响。
“啊哈!”
随着一声哈欠,一位少女,哦不,是一位少年,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这少年身长七尺,体形偏瘦,唇红齿白,眉若柳叶,眼若桃花,一头乌黑长发散落在枕上。若不是喉结明显,这一眼望去,分明就是个美人胚子嘛!少年起身扫视了周围一圈,此时已至傍晚,阳光也不强烈,少年看着自己的确身处自己的房间之内,便自语道:
“原来是个梦啊,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
随后一位少女推门而入,少女面容清秀,灵动可爱,一身素衣却一尘不染。少女看见床上醒来的少年,眼中刹时泛起泪光。
“殿下,您终于醒了,感谢上苍重怜!殿下您饿了吧,玲珑去给您先准备点吃食。”
少年望着眼前的少女,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少女自称珑时,少年才恍然大悟,立即说道:
“我还不饿,你先去看看外边有没有其他人,若有则支开,回来带上门,我有事问你。”
“诺。”
少女听到后正欲出门,可随后便回过头,眼中的泪花更多了些。
“殿下,您..……”
少年点了点头。
这少年乃是月国皇帝玉无尘的第六个儿子,而少年的母亲则是东武皇族的公主。因是为联姻,故其名为玉萧。
片刻,待玲珑回来后,玉萧神情严肃道:
“我恢复的消息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母亲!”
“诺!”
“怪不得我觉得这梦境如此逼真,原来这一切不是梦境,竟是真的!八年时光啊,连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玲珑见此状,也不由得一阵感伤。
“若不是这八年里你的悉心照料,我恐怕永远都只能活在阴影中,玲珑,辛苦你了”
玲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不辛苦,殿下能恢复如初,玲珑心里真是太高兴了,可真不告诉娘娘吗?娘娘盼这一天盼了太久了。”
“我这痴傻之症还得再装几天,母亲性子柔,我怕她知道了会被有心人给看出破绽来。你自幼聪慧,性子沉稳,现在我最能依靠的人就是你,故只能是辛苦你了。”
“殿下但有吩咐玲珑自当全力以赴,不知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
“我且问你,当年我坠湖那天的饮食可被调查过?”
“御医查过,说是虽有些可令人昏睡的药物在,却不致命,陛下便不再查了。致于殿下坠湖,陛下听持守军士说当时御花园里并没有其他人,有可能只是失足坠湖,便不再过问。至于两件事是否有关联,陛下更是觉得是无稽之谈。尽管当时三殿下和赵元帅极力主张严查,可陛下还是下令就此结案。”
玉萧心中暗道
“是啊,我这个父皇,只看重看利弊,怎么可能在意真相。当初母亲那一脉在东武势力宠大,我出生后又天资不错,便百般恩宠我们母子;十年前母亲那一脉遭受重创,再加之我长得越来越像母亲,父皇每每看到我都隐隐有些不悦,便不再重视我们母子。而我遭人陷迫害,痴傻八年,父皇更是直接找了个由头将我们母子打入冷宫。对他没有用的人,他是一点心思也不想花,哪怕是帮自己的亲儿子讨个公道……”
“殿下,殿下”
玲珑用手在玉萧眼前晃了两下,回过神来的玉萧说道
“许是初醒,不妨事,不知我师父现在可在京?”
“赵元帅奉旨前往沿海各镇巡视,现在想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好,我现在画几张人像,这些人是我先后两次遇险的凶手,你找个由头拿着画去寻我师父,让他帮忙调查这些人都是谁。哦对了,我恢复的消息不必瞒着我师父。”
“诺”
随后,玉萧便开始作画,可所画之人皆黑布遮脸,玲珑问道:
“殿下,您所画之人皆有黑布蒙面,只露一双眼睛,这让赵元帅如何辨识啊!”
玉萧笑道:
“我这师父本身事可大着呢,只要我把眼睛的细节描绘到位,他老人家便可辩识出这些人。你只管拿去,不必担心!”
随后玉萧继续作画,画完将其交到玲珑手中嘱咐道:
“切记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此事。另外,我醒了的消息倒是可以告诉母亲。”
“诺”
玲珑随即拿起画像藏于袖中,行礼后便离开了。”
玲珑走后,玉萧躺在床上,脑中疏理着这些事,
“当初那吃食里的药根本就是毒药,幸得母亲给过我一些玄清丹,吃完那顿饭便感觉腹疼难忍,随即便吃了一粒,下毒之人见我并没有死便以父皇名义诱骗我前往御花园,待我到后便有一蒙面黑衣人将我重创后扔入湖中,可能是以为我已必死了吧,翠絮宫有烬先生,他们自然不会在这儿动手,可他们为什么要选御花园呢?”
玉萧沉思片刻,还得得出了结论
“是啊,对于中午刚对我下过毒的他们来说看到我没死后必然震惊,也担心若再不解决一定会夜长梦多,待我有了戒心就不会再有机会了,而且若不是假传父皇旨意引我去御花园,其他由头想引我出官我必不会上当,而且他们必然也了解父皇,父皇知道若在御花园动手必是其他皇子指派。只要我无法指认,是死是傻其实没什么区别。若查出是另一个皇子,惩了,便少了一个掣时三哥的人,那自然是舍我。
而这一次害我,许是见我有复苏迹象,而且父皇定不会管,便直接在我同三哥出宫时下手,想必是打算在明面上撇清关系,如若顺道能除了三哥便更好。幸得这些年师父怕我受欺负,时常带我炼体,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正在玉萧感慨之际,一位约莫四十出头的绝美女子快步走进院子。这女子面容清丽淡雅,眼眸宛若星辰,身形修长,衣着略显朴素,身边还跟着一位相貌衣着与玲珑几乎没有差别的少女。
只见那女子推开房门,便冲向床边抱紧玉萧,眼中满含泪水,
“萧儿,我的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