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生畅端着大佬的架子，脖子都快酸了，她悄悄瞥一眼夏开渝，又转了回来。
夏开渝听到隔壁有声音传来，立马噤声，转头去看楼生畅，却发现对方的眼皮不知何时已经耷拉下，竟然闭上眼开始睡觉了。
夏开渝内心感叹：这是何等的心理素质，自己一定要抱好这条大腿！
但实际上，楼生畅只是什么都听不到，耳不听为净罢了。
夏开渝听到隔壁宿舍寝室门被转动的声音，接着，是道让人极其不舒服的声音，像是嗓子里被塞进了一把沙，哑得辨不出音色：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熄灯？！”
“老师，我，我……”
另一个声音颤抖着，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一声惨叫划破黑暗，响彻整层四楼。
这回连楼生畅都听到了。
接下来夏开渝听到，什么东西穿破皮肉的声音。
然后是黏稠的咀嚼声。
夏开渝听的心里直打鼓，不确定地回头：“楼生……咱们要不还是先就寝？”
楼生畅正有此意，他脖子都要抽筋了。
两人爬到上铺，刚刚躺下，
“吱呀——”
金属门把被缓慢转动的声音，门缓缓黑打开。
倏的，一只硕大的眼睛贴到门缝上，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转动，安静地窥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走廊里明灭的声控灯几乎被这道身影遮住。
楼生畅和夏开渝僵着身子躺在床上，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楼生畅刻意控制着紊乱的呼吸，怕自已露出点什么端倪。
一秒、两秒……
漫长的时间过后，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
厚重的房门被关上，门外那一点零星的光销声匿迹。
但是那道拖沓的脚步却没在门外响起。
夏开渝想透过门缝去看，却发现这门严丝合缝，透不过半点光进来。
楼生畅看夏开渝没反应，他也不敢动，安静地在床上挺尸。
过了半晌，直到楼生畅酝酿出了些许困意，才听得夏开渝长舒一口气。
脚步声远去了。
“楼生，咱们……”
夏开渝的话卡住了。因为他听到一道绵长的呼吸声从他旁边传了过来。
已经睡着了？
夏开渝歇了声，不想显得自己很不懂规矩。
楼生畅睡了吗？
没有。
开玩笑，在这鬼地方怎么可能睡得着！
楼生畅只是怕夏开渝再问些什么东西，干脆直接结束对话。
可能是副本给出了什么催眠效果，楼生畅的精神明明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却反常地生出了睡意，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五点十分。
悠长诡异的起床铃折磨着每个玩家的耳膜，楼生畅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明明昨晚这门的隔音还很好的！
楼生畅下意识往门那边看，这一看就让他瞬间被吓清醒了。
门不知何时大敞着，走廊的天花板上有个黑洞洞的监控正对着404的房间，像只巨大的眼珠挂在上面，直勾勾地监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没有人喜欢被人监视，夏开渝也一样。
夏开渝不爽地抓了抓自己的小短毛，很想冲出去把那破监控大卸八块。
走廊里很快有动静传来，有学生在洗漱。
楼生畅和夏开渝的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别被摆上一套黑绿色的校服。
楼生畅拎起来打量，没发现什么异常。
要非说有的话，就是异常的丑。
夏开渝没忍住吐槽：
“艹，什么煞笔校服，比我们学校的都丑！”
楼生畅换好校服，转身出去洗漱。
洗漱用品是新的，就摆在床底下，应该也是昨晚多出来的。
青年纤细的身材被笼罩在宽大的校服下，皮肤白皙，弯腰时衣领下滑一截，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
楼生畅主播见弹幕又开始刷刷地滚动起来了：
【我靠，我算是知道一件衣服好不好看，跟脸到底有多大关系了！】
【嘶哈嘶哈，老婆好美，想炒……】
【？举报楼上搞黄，房管快给他叉出去，老婆只能是我炒嘻嘻】
【可恶啊，明明努力了为什么还是长不出来QAQ】
楼生畅到洗漱间，正好还剩那么两三个位置，他挤进去，不动声色的打量旁边的人。
他和刘姬一样，没有眼珠。
透过水房的镜子，楼生畅看到，除了伶仃的几个玩家，剩下的NPC都没有眼珠，只剩下森白的眼白。
他们机械麻木的重复着统一的动作，像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机器，同样的零件，同样的外形，同样的出厂设置……
没有眼珠……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眼无珠？
楼生畅脑子里闪着细碎的念头，弯下腰去洗脸，冰凉的水冰得他一个激灵，把所有念头全都惊飞了，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水龙头的水管好像是接在了刚刚融化的冰水上，只差混着冰碴子一起从水龙头里流出来。
可那些学生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重复着一致的洗脸动作。
楼生畅匆匆洗漱完，离开洗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