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来到“宝龙号”商铺门前停下。
露西、斯尼丹、韦尼尔三人从车上下来。
官西、二顺、刘贵、迎上……
官西上前拥住母亲:“妈妈,您辛苦了!”
二顺、刘贵同时问候道:“夫人回来啦?辛苦了,辛苦了!”
露西指着斯尼丹;“官西,快过叫叫二大爷!”
官西冷不丁地愣着斯尼丹,不大情愿地:“二大爷……好。”
斯尼丹打量官西:“唔,这就是官西!……都是个大小伙子了!”
露西又指着韦尼尔对官西说:“这个是韦伯伯。”
官西紧盯着韦尼尔打量:“你好!”
二顺走到官西跟前,将其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少爷,在老爷出事前的头一天,这个叫韦尼尔的人来找过你母亲!”
官西一怔:“是吗?……嗯……他找我妈妈说什么了?”
二顺摇头:“不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张光耀走来,站在一旁,只愣着露西……
露西发现了张光耀:“哟!张镇长,你怎么?……”
张光耀满脸堆笑地:“听说你回来了,专门来迎接你啊!”
露西笑道:“怎么敢劳你大驾,我有点受宠若惊了……”转对斯尼丹和韦尼尔:“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本镇张镇长……张镇长,这位是我二叔斯尼丹;这位是韦尼尔。”
斯尼丹、韦尼尔和张光耀握手:“张镇长,您好!”
张光耀打量着斯尼丹:“我们好像什么时候见过?!”
斯尼丹回避地:“见过吗?……嗯……也许您记错人了。”
官西冷眼打量着斯尼丹和韦尼尔……
露西忙为其解围地:“张镇长,他是第一次到小月城……”向斯尼丹使了个眼色:“二叔,把玉石拿来。”
斯尼丹忙从包里取出几件玉器,送给张光耀:“张镇长,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笑纳。”
张光耀假装客气地:“嗳呀,这怎么行。”
露西;“他们初来乍到,一点见面礼,您就不要客气了。再说,他们来了,还请镇长多多关照呢。”
张光耀笑道:“看你,都不是外人……嗯,这样吧,你们先忙,今晚我请你们吃饭,在月城饭店。”
露西:“张镇长,你就不要破费了,还是……”
张光耀边走边回道:“说定了。也是我张光耀为你接风洗尘啊!”
二顺走来:“夫人,两位先生,先请里面休息、喝茶。”
露西:“对对,大家都到会客室里,我顺便给大家说点事。”
于是,大家走进会客室内,坐下,边喝茶,边交谈。
露西说:“这次我到了勐拱,整顿了矿区和银行。对矿区罢工闹事的组织者勒干处于了死刑,便当众绞死,杀一儆百!将不忠于‘宝龙号’的勐拱银行行长米加成撤去职务,令其回乡!便由韦尼尔担任矿区总管,斯尼丹任银行行长!”
二顺、刘贵惊愕地相互看了一眼。
官西惊诧万分地;“妈,这么一点事你就把勒干杀了,太过分了吧!”
露西不满地:“你这孩子,像勒干这样的人,如果不把他杀了,后患无穷啊。”
官西直言道:“照母亲这样说来,如果韦尼尔在矿区也闹事,你杀不杀他?”
韦尼尔惊讶地看着官西:“少爷,您真会开玩笑。”
露西吼道;“官西,你怎么这样说话!”
官西恼怒地:“我就这样说话……”站起走了。
露西:“这孩子,我出门半月,他怎么就……”
斯尼丹:“露西,晚上我们单独跟他谈谈。”
露西:“好吧。”
晚上,露西、官西、斯尼丹在客厅里交谈。
斯尼丹;“……官西,你小时候,二爷我还抱过你呢。多年不见,没想都长大成人了!你知道,我们虽然因种种原因没法见面,但我是一直都想着你啊!”
官西冷漠地;“谢谢。”
露西接着说;“二爷这次来,一是想看看你,同时也顺便和商号的人见见面,认识认识,以便今后在商务上好联系;二是嘛……”
官西警觉地:“是什么事?”
露西看了眼斯尼丹:“还是让你二爷爷对你说。”
斯尼丹:“是这样的……随着形势的变化,‘宝龙号’的商务也逐步向外发展。为了今后你这个‘宝龙号’的后继人能适应发展的需要,想把你送到英国再读几年书。同时,也借此机会,回外公家看看。看看大英帝国的强盛,看看伦敦的繁荣……也许,那时你都不想回这小月城了!”
官西懒无精神地听着……
露西;“儿子,怎么样?”
官西;“我都要结婚的人了,还读什么书。没兴趣……”说着,走上楼去了。
露西看着官西的背影说;“这孩子……有时真拿他没办法。”
斯尼丹:“露西,这孩子是不是跟官寸玉感情很好?”
露西沉思片刻说:“不知怎么回事,他们父子俩的感情竟然那么深……官寸玉死后,他好长时间缓不过来。”
斯尼丹叹息一声:“通过跟他这一两天的接触,我感到这孩子啊,会成为你将来回英国的绊脚石!”
露西;“我也这样想。”
斯尼丹直言道:“你可得尽早要对他采取一些措施,不然,到时就来不及了……嗳,他对你的感情怎么样?”
露西;“跟我感情很好,他对我这个母亲还是挺孝顺的。不过……自官寸玉死了后,他的情绪有些反常。”
斯尼丹:“他在这儿有没有恋人?”
露西:“有。两个人爱得可深啦。”
斯尼丹:“我明白了。他之所以不愿到英国去,这也是一条重要因素。
露西;“很可能……可我对他劝说了多少次,他就是不听。嗳,二叔,我到有个主意。”
斯尼丹:“什么主意?”
露西;“你不是也看到了吗?那个帐房总管刘贵,我对他不放心,想找个可靠的人到商铺任财务总管。我就想让三叔斯尼特从伦敦找一个漂亮的女孩,来商铺任财务总管。让她就生活在官西的跟前,跟官西培养培养感情。只要这个女孩比现在他爱的人漂亮,我想官西一定会动心的。”
斯尼丹:“这个主意好。那就叫斯尼特在伦好好选一个来。”
两人笑了……
第二天,官西约张曼丽来到云峰寺外,两人坐在山林中聊天……
张曼丽打量了眼官西,看他一脸不悦的样子,便问道:“西哥,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儿反常。”
官西:“何以见得?”
张曼丽;“今天既不是什么节日,又不是云峰寺赶庙会,你约我来这儿干什么?累死人了。”
官西握起张曼丽的手说:“我要和你马上结婚!”
张曼丽笑了起来:“哈哈哈……结婚!你这是……”
官西:“我说的是真话呢。”
张曼丽:“就我们两个,在这山林里……你也太浪漫了点……再说,你妈不是一直反对你跟我结婚吗?”
官寸玉:“我可不管那么多……曼丽,我爱你!”他拥过张曼丽:“我真的很爱你!”
张曼丽:“西哥,我知道你爱我,我也非常爱你。但自从伯父遇难后,我这心里就对我们俩的爱情产生了动摇。”
官西:“为什么?”
张曼丽直言道:“我觉得你妈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
官西;“你也有这和中感觉?”
张曼丽;“是的,她变得凶恨起来了!……过去,她就不喜欢我跟你,现在她更不会同意了……我这心里真难受啊!”
官西安慰道:“曼丽,你放心吧。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张曼丽欣喜地:“真的?!”
官西:“不信?走,我们到云峰寺,给菩萨烧香磕头,对菩萨发誓!”说着,拉起张曼丽就向寺内走去……
大殿里,香烟缭绕……
不少人在烧香拜佛……
官西和张曼丽走了进来,一个和尚问道:“请问两位施主,你们要敬什么香?是求清吉平安,还是财源广进?”
官西:“嗯……我们是来求……求菩保佑我们永远不分离!”
和尚:“好,万事如意,白头到老!去吧,把这把香烧了,再向菩萨磕头。”
官西非常虔诚地敬了香,然后,跪在菩萨前,默默地祈祷……
张曼丽也跪到官西身边,两眼滚出了喜悦地泪珠……
这段时间,露西只顾忙自己的事,也没更多管官西的事。而官西也沉迷在与张曼丽的热恋中,与母亲露西显得近而远之。就这样平静度过了一个月。虽说平静,但也不平静,官家宅院却悄悄地添了一个新人,这个人就是从英国伦敦来的玛丽女士。玛丽的到来,露西当然很欢迎。这不,下人刚将玛丽安顿好,露西在斯尼丹陪同下接见了她,三人在客厅里用英语交谈起来。
露西指着宅院,向玛丽介绍说;“这座宅院,是清朝时期就建的了,大约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了。”
玛丽波有兴趣地四处打量:“中国真了不起,有这么样的建筑,太美了!太美了……”
官西突然走了进来,看有一个陌生的姑娘,一下愣住了!
露西愣了眼儿子:“官西,愣着干什么?过来,妈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刚从伦来的玛丽小姐……”用英语对玛丽介绍官西:“这就是我的儿子,官西!”
玛丽大方地和官西握手,便用英语问道:“您好!认识您很高兴!”
官西的英语不大熟练,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你好……欢迎……”
玛丽笑笑:“谢谢!”
斯尼丹用中国话问官西:“官西,看来你的英语学得不怎么样,以后就让玛丽多教教你。”
官西看了母亲一眼,“问道:妈,这个伦敦姑娘来干什么?”
斯尼丹向露西递了个眼色……
露西直言道:“帐房总管刘贵不是老了吗,我让他回家养老去了。玛丽是英国伦敦大学财经系的毕业生,妈请她来我们‘宝龙号’当帐房总管……另外嘛……你也看到了,她可是比张曼丽漂亮多了,让你们交个朋友,以后多跟她接触接触……”
官西瞪了母亲和斯尼丹一眼:“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谁喜欢她,谁就跟她去吧……”转身上楼去了。
露西惊愣;“官西,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没礼貌!”
听不懂中国话的玛丽,不解地问道:“他怎么了?是不是不欢迎我?”
露西忙解释道;“没有,他……有点儿不舒服。”
玛丽点点头……
露西用中国话对斯尼丹说:“看来要官西一下子接纳她,怕有点儿难。二叔,你看怎么办?”
斯尼丹想了想:“这事,我看得把那个张曼丽赶走,而且还得让她远离小月城!叫官西没法见到她,使他对她慢慢死了心才行。”
露西赞同地:“对,你这个主意好。明天,我就把张曼丽赶走!”
玛丽看他们俩用中国话在交谈,不解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怎么不讲英语?是不是对我……有的话不让我听到?”
露西忙用英语解释:“没有,没有……因长期生活在这儿,习惯了用汉语讲话了。以后你还得好好学讲汉语呢,不然,没法和他们交流。”
玛丽笑笑:“好的……”
张妈走来:太太,饭好了,请吃饭吧。”
露西:“吃饭吧……”向楼上大喊叫:“官西,吃饭了……”
在玉器加工厂的总管室内,露西、斯尼丹和张曼丽在谈话……
露西的话一开口就单刀直入地:“曼丽,你也知道,我们官西迟早都要回英国去的,所以说,你和他的关系,不可能永久的,我希望你死了这条心吧。”
张曼丽也直言:“伯母,这事你去对官西说。因为他对我发过誓,要我和他白头到老呢!”
斯尼丹强硬地说道:“这不可能。”
张曼丽不示弱地:“如果我非要和他结婚呢?”
露西板下脸来:“既然是这样,哪就别怪我露西不客气了。张曼丽,你听着,从今天起,你给我离开这儿!”
张曼丽:“你们要赶我走!”
斯尼丹:“是你逼的。”
露西:“不但要你离开加工厂,而且还要远离小月城,再不许你和官西见面……我们做事也不是那么绝情,只要离开小月城,这儿的珠宝随你挑上几件……明天一早,我叫人把你送出城!”
张曼丽哭了起来:“你们这些人,太无人情了……”
在玉器厂办完事的露西,又马不停踢地领着玛丽来“宝龙号”商铺的会客室,对官西说道:“官西,玛丽就正式上任了,关于帐房的事,你跟她好好谈谈。”
玛丽用英语:“您好!”
官寸玉一脸不高兴地对露西说:“我不会讲英语。”
露西:“你这孩子,上中学时不是学过英语,日常会话你不是可以说的嘛。”
玛丽用英语:“夫人,官西说什么?”
露西:“他说他的英语讲的不好。”
玛丽笑笑:“没关系,我可以教他讲英语,他可以教我讲中国语。我们可以互相学习,这样不是很好吗。”
露西对官西说:“玛丽说了,她可以教你英语,你呢,教她说中国语,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交流了。”
官西一脸不悦地:“我说了,我没兴趣……”起身离去了。
露西无奈地愣着官西……
官西从商铺直接来到玉器加工厂,四处都没看到张曼丽,便对坐在总管室里的高总管问道:“张曼丽上哪去了?”
高总管:“哦!是少爷啊,快请坐。”
官西:“我问你,张曼丽上哪儿了?”
高总管:“少爷还不知道?嗯……夫人不是把她给辞了!”
官西大吃一惊;“啊!……你说什么?把她给开排了!”
高总管:“是的,是的。”
官西转身就走,便在家里遇到了母亲,开口就问:“妈,你怎么将张曼丽给开除了?”
露西:“不是妈要辞退她,而是她不愿干,自己走掉的。”
官西:“是她不愿干!为什么?”
露西:“我哪儿知道。听高总管说,她头天还干得好好的,今天一早,说声不在这儿干,她就走了。”
官西冷笑笑:“妈,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这话我能信吗!”
露西:“看你这孩子,妈的话你都信不过,你还信谁的?”
官西:“妈,你别……我早就知道你心里容不下她……我只求你告诉我,你把张曼丽赶到哪儿了?我要见她!”
露西:“她到哪儿,妈怎么知道。”
官西:“是你把她赶走的,怎么会不知道。”
露西;“妈真是不知道她上哪儿了……我说官西,既然她走时连你都不打个招呼,说明人家心里跟本就没你。你呀,就别自作多情了。妈说句心里话,曼丽这姑娘,要人才没人才,要长相没个长相,和玛丽比起来差远了。妈希望你好好和玛丽交流交流,人家可是对你有点好感呢。说你一表人才,很有气质……”
官西不耐烦的:“行啦行啦……她就是把我夸成一朵花,我对她也不会动心的!”
露西严厉地:“官西,你现在翅膀硬了,妈的话一句也听不进!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官西怒吼道:“我……我要张曼丽,我要张曼丽!”
露西:“你……你是被她用什么迷惑药给迷住了?就那么爱她!”
官西疯狂地:“我就爱她……就爱她!……我要娶她为妻,娶她为妻!”
露西:“你疯啦!……你……你!”
官西痛苦地:“曼丽,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郊外的一条小河,流水清澈见底。张曼丽站在岸边,呆愣着滚滚的流水……她忽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向河里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西哥!……再见了!……西哥啊!今生不能和你为妻,来世有缘再相会吧……”
她正要跳入河中,却被路过的行人冲去,一把将她拉住:“姑娘,你这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年轻轻地,就想寻短,这何苦呢……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张曼丽愣着行人:“大哥你……”
行人:“看你这样……是不是失恋了?要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跳河,值得吗。就是到寺庙里当尼姑,也比死了好嘛。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人活着,说不了那天时来运转,也许美好的生活又在向你召手呢!”
张曼丽愣着行人……转身慢慢地走了……
也许是那路人一句话的提醒,张曼丽来到云峰寺,投身当尼姑了。
这天,梯了头发的张曼丽,身着一身灰色的尼姑服,一个人对着镜子发愣……
她看着镜子里的形象,禁不住两眼滚出串串泪珠……
官家祖先牌位室内,官西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痛苦地说道:“我的列祖列宗……我敬爱的父亲,能告诉我这个官家的唯一后代,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室内响起了宏亮的声音:“官西,我的孩子,你要勇敢地面对一切!去实现祖先的遗训!使‘宝龙号’的事业更加兴盛!”
一天,米加成走进云峰寺,跪在菩萨前求签算土卦……
张曼丽走来,为其拾起掉出签筒的一支卦签……
米加成一抬头,却对张曼丽愣着:“请问,你……”
张曼丽忙回避地将头转开……
米加成叫道:“张曼丽!”
张曼丽回过头来,对着米加成看着,小声叫道:“米行长,你……”
米加成惊诧地:“真是你……曼丽,你怎么?……”
张曼丽悲伤地:“米行长,一言难尽啊!”
米加成:“你不要再喊我行长了,我早就被露西给辞退,赶出勐拱,回曼德勒了……不过还好,她还给我留了一条活命。勒干已被她上了绞刑死了……”
张曼丽一惊:“勒干被她绞死了!”
米加成:“是的……唉!我想算算以后的命运会是什么样,没想到会遇上了你!更没想到你居然削发为尼!那官西呢,他……”
张曼丽两眼顿时滚出了泪珠:“米叔叔,你不要再说了……”
米加成疑惑地;“怎么,是不是官西他也和他母亲一起伤害了你?”
张曼丽:“不是,官西他对我一直很好。”
米加成;“既然官西对你很好,那你怎么会来当尼姑了呢?”
张曼丽叹息了一声:“露西已经从英国伦敦给他找来了个姑娘,叫玛丽。但官西跟本不喜欢那个英国女人。露西一怒之下,背着官西将我赶出了小月城……我想,我和官西的缘份也可能只能到此……”
米加成:“这样说来,官西不知道你来当尼姑了?”
张曼丽痛苦地摇摇头:“我怕伤他的心,离开玉石加工厂时,我没见官西。我想见了,只会增加两人的痛苦。”
米加成打量着张曼丽:“到这里修心养神,与世无争,过点清净的日子到也是个办法。”
张曼丽;“这也是没可奈何啊!……米叔叔,那你怎么来到这儿啊?”
米加成:“我是来找官西的。”
张曼丽不解地:“你找官西,有什么重要的事?万一被露西发现了,你可就没命了。”
米加成;“你不知道,我在勐拱已经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张曼丽:“什么消息?”
米加成:“杀害官寸玉的凶手就是现任矿区总管的韦尼尔,是露西指使他干的……我这次来,就是想亲自将这个可靠的消息告诉官西,杀害他父亲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
张曼丽更为吃惊;“是吗!这个女人也太凶狠了嘛。”
米加成:“这事还不知道官西信不信呢……要是不信……”
张曼丽:“我想他会信的……好啦,今天,就在我们寺里吃顿斋饭,保佑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宝龙号”商铺最近显得有些冷清,不如往常热闹。
官西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叫来二顺,对他吩咐:“二顺,从今天起,商铺里的大小事情,都必须先告诉我。”
二顺;“那夫人要问起呢?”
官西:“她不是要当董事长吗,那就由她当吧。商铺里的事就由我说了算,懂吗?”
二顺直点头:“少爷,我明白了。”
官西又吩咐:“你现在到玉石加工厂,对高总管说,以后没有我亲笔下的发货通知,一律不准往外发货!”
二顺;“好好……”转身走。
张光耀突然走来:“今天怎么了,官少爷,官老板亲自看铺子啊!”
官西;哟!是张镇长,快里面坐。
张光耀忙问:“你母亲呢?”
官西;“她还没来……什么事?镇长能对我奉告吗?”
张光耀神秘地:“据我们破案的警察侦查到的消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有了点眉目了。”
官西期盼地;“是吗!是个什么人?
张光耀:“是从缅甸勐拱来的!”
官西愤怒地;“人抓到没有,我要把他千刀万刮才解我心头之恨。”
张光耀:“人还没抓到……这事……这样吧,等你妈来了,我对她说。”
官西:“她今天不来商铺,在家有事,要不您上家里跟她谈。”
张光耀:“好……嗳,官西,那支枪可要放好,别人问起来,别说是我给弄的。”
官西笑笑;“张镇长,您放心吧。”
张光耀:“会玩了吗?哪天我带你到外面,找个靶子,教你练练。”
官西:“好……”
张光耀:“我告辞了。”
官西:“再见……张镇长,有空多来坐坐。”
张光耀边走边答道:“好咧……”
张镇长前脚刚走,头戴礼帽,眼戴墨镜的米加成,一副大老板模样地来到‘宝龙号’,对官西说道:“先生,您好!”
官西直愣着对方;“您是……”
米加成:“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官西:“欢迎,欢迎……里面请,里面请……”
米加成摆手;“不,最好我们能另找一个地方。”
官西:“我这儿有商谈的会客室。”
米加成;“安静吗?我只跟你一人谈,请勿他人干挠。”
官西:“好的,好的……请进……”
米加成和官西走进会客室。官西招呼道:“请坐……”为其倒茶:“请喝茶。”
米加成:“谢谢……请将门关上吧。”
官西:“有这个必要吗?”
米加成:“我想和你安静地谈谈。”
官西将门关上……
米加成:“少爷,您好!”
官西一愣;“你!……你是什么人?请问尊姓大名?”
米加成示意:“少爷,请不要问我是谁,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一件事。”
官西;“什么事?”
米加成:“不知这事该不该对你说?”
官西;“你既然说特地来告诉我一件事,那就随便说,没关系。”
米加成直言;“少爷,你知道你爸爸是谁杀害的吗?”
官西一怔;“你问这干什么?”
米加成喝了口茶:“我不是想知道这事,我是想告诉你杀人凶手是谁!”
官西:“难道你知道是谁杀害了我爸爸吗?”
米加成点点头:“知道。”
官西:“哦!哪请告诉我。”
米加成用肯定的口气说道;“是你母亲指使勐拱矿区现任总管韦尼尔枪杀的!”
官西震惊地愣着米加成:“啊!……此话当真?”
米加成:“我既然是专门来告诉你这事,没必要说假话吧。”
官西叹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真没想到怎么会是……”
米加成;“还有,你的恋人张曼丽现在在云峰寺当尼姑!”
官西又一惊:“啊!……”
米加成;“此事一点不假,信不信由你……”
米加成说完,起身,走出会客室……
官西追赶:“先生!……先生!……”
米加成已无影无踪……
官西回到会客室里,一屁股坐在木椅上,两眼呆滞地愣在那儿……
夜晚,官西一人站在祖先牌位室里,对着祖先愣神……他在心中念念道:“我的列宗列祖,后生官西心情十分悲痛!如今官家为何变得如此残酷,如此让人痛心啊!祖先们,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官西悲痛万分地紧紧抱住头……
露西走了进来:“官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官西愣着母亲……
露西:“你愣着我干什么?……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官西:“我……我来看看爸爸,他死得好惨啊!”
露西冷冷地看了眼供台上摆放着官寸玉的照片说:“人总是要死的,别没完没了的……行啦,睡去吧。”
官西瞪了母亲一眼,各自离去了……
这天,官西没有到商铺里,却走进了云峰寺。大殿门内,一位和尚迎上:“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有何求拜?”
官西向和尚施了一礼:“请问师父,你们这儿有一个叫张曼丽的人吗?”
和尚打量了官西一眼:“施主找她有何事呀?”
官西请求地;“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见见她。”
和尚:“施主稍等……”便走出门去了。
官西忙跪下,对着那些菩萨,又是磕头,又是祈祷……
和尚走来:“施主,她说她不见任何找她的人。”
官西;“师父,请你告诉她,我叫官西,是特地来看她的。”
和尚;“好啦,好啦。她不愿见,我也没法子……阿弥陀佛!”
官西失望、悲痛地走出寺外。他两眼含泪地又转身直往寺内看着,看了一会,便慢慢向山下走去……走了没几步,又回转身,向寺门口走去。他本想再进寺院寻找张曼丽,走没几步,索性坐在大门那儿发起愣来……
一个尼姑走了出来,见官西坐在门那儿发愣,便问道;“施主,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是不是……”
官西忙说:“嗯……师父,想请您帮个忙。”
尼姑:“施主请讲。”
官西:“能不能把你们的师兄张曼丽叫出来,我有话想对她说。”
尼姑:“先前找他的就是你?”
官西:“是的,是的。”
尼姑:“她不是说不想见你吗?”
官西:“先前那位师父没告诉她是谁找……请你告诉她,说有个叫官西的来看她!”
尼姑显得热情地:“好吧,你等着,我去喊她。”迅即走进寺院。
官西在门外,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伸头往寺院里张望……
不多会,尼姑走出来:“施主,她还是说不见你。”
官西失望地:“她不见我……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尼姑同情地安慰道:“施主,您……不要难过……”
官西难以自控地:“我怎么不难过嘛,我都要疯了……师父,请您告她,说官西一直在门口坐等她,一直等到见到她……”
尼姑不解地:“施主,您这是为什么?”
官西;“我……我怎么对你说呢……我就坐在这儿等她一辈子!”说着,心神不安地又坐到大门口的石阶上……
这了一会,张曼丽轻脚轻手地走到大门口那儿,伸出头向外看……她看见官西独自坐在石阶上,将头扑在双腿上睡着了。她看着看着,不禁两眼滚出了伤心的泪水……她一咬牙,又走回去了。
官西醒来,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偏西……他痛苦地往寺院内看去,嘴里不停地喊道:“曼丽,曼丽!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想你,我想你啊!……”
张曼丽慢慢走出寺院大门……朝官西而来……
官西向来人细细打量,不禁大声呼唤道:“曼丽!”
张曼丽:“西哥!”
官西伸出双臂,向张曼丽跑去……
张曼丽向官西迎去……当和官西要接近时,她猛地站住了,直愣愣地看着官西!
官西伸着双臂,想拥抱她,可是也被张曼丽的神态给惊愣住了,站在那儿,一时不知所措。
两人默默地相互看着对方……
官西两眼滚出了颗颗泪珠:“曼丽!”
张曼丽也泪流满面:“西哥!”
两人终于拥抱在一起……
官西哭喊着:“曼丽,我好想你啊!”
张曼丽:“西哥!我……”她已泣不成声。
官西;“曼丽,走,我们回家。”
张曼丽抽泣地:“西哥……西哥啊!我……我已经削发为尼,怎能跟你回家啊!”
官西恳求地:“不,我要你回家……我要和你马上结婚!”
张曼丽伤心地:“西哥,我……我们恐怕没这个缘份了……再说,我回去后,也许就没命了,会被……”
官西:“你是说,会被我妈妈将你……不,她要敢动你一下,我就……”
张曼丽摇摇头;“西哥,你能来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回去吧……如果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当了尼姑的小妹,就常来看看我……”
官西坚定地:“不,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家……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张曼丽悲痛地;“西哥,西哥啊!你看我这样,能回得了吗?……”
官西跪下了:“曼丽,我求你啦……”
张曼丽一看官西向她跪下了,忙将他抱了起来:“西哥,你回去吧……我……我回不了啦……”
张曼丽说着,毅然转身跑进寺院去了……
官西大声哭喊:“曼——丽啊!我等你!……”
喊声在山中久久回荡……
夜晚,客厅没有他人,只有官西没精打彩地靠在木椅上……
露西走了进来:“官西,我问你,你今天一早起来,没到商铺,到哪儿啦?”
官西当没听见,仍靠在椅子上愣神……
露西:“官西,你听到没有?妈问你话呢。”
官西烦躁地:“出去玩去了。”
露西;“你到挺会消闲的。”
官西突然提出:“妈,我想到缅甸勐拱矿区看看。”
露西:“到勐拱?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到勐拱去?”
官西:“我不是商号的总经理吗,当然要到那儿看看,了解点矿区情况嘛……正好这几天商铺没多少事,我想明天就走。”
露西;“你一个人去,还是……”
官西:“我想让二顺跟我一块去。”
露西想了想:“好吧,再让玛丽也跟你去,也让她到那儿看看,了解一下那里的帐务。”
官西:“玛丽就算了,一个女人,多不方便。要去,以后跟你一块去得啦。”
露西:“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死心眼……”
官西带着二顺来到勐拱后,在一号玉矿区的大门闸口,矿区总管韦尼尔早已开闸迎候,两匹骏马飞奔进去……大门闸又立即关闭了。
官西下马后,由韦尼尔陪侍,视察矿区……他巡视了矿务处,与几座茅屋顶的矿工屋,然后登上高高的哨亭。他神色严峻,侍从也没人敢吭声。从哨亭上俯视矿区,一些工人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他们用最原始的方法采矿。
官西问身旁的韦尼尔:“听说你又将矿区周围埋上了地雷?”
韦尼尔:“回少爷,不埋雷,工人们会在夜间偷玉石逃跑。”
官西:“听说你还体罚工人……像这样管理工人,他还能不跑吗!从今天起,你统统把地雷拆掉……还有,不许再有体罚工人的事出现!”
韦尼尔顺应地;“好好……我坚决照办。”
官西:“走,回你的指挥部,我有话单独跟你谈……”
回到矿区总指挥部,官西和韦尼尔面对面地交谈。
官西:“韦尼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谈话吗?”
韦尼尔;“回少爷,不知道。”
官西严肃地:“我希望你今天能回答我实话,如有半句是假话,我马上要了你的命!”
韦尼尔一听,愣了:“少爷,什么事?那么严重!”
官西;“你不要紧张,只要说实话,我会原谅你的。”
韦尼尔恭维地:“是是是……”
官西单刀直入地:“韦尼尔,我问你……我的父亲是谁杀害的?”
韦尼尔一下跳了起来;“少爷,这事我……我不知道。”
官西瞪眼道;“胡说。你……最清楚不过了。”
韦尼尔狡辩地:“我是不知道啊……少爷,你爸爸被害时,我在曼德勒呢,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啊!”
官西;“你……你不要给我耍嘴巴子。我早就调查清楚了,今天我是想让你自己讲出来,这样对你可能会有好处。不然的话……”他掏出左轮手枪,往桌上一放:我就当场送你……按你们英国人说的,送你去见上帝!”
韦尼尔顿时被吓得直哆嗦:“我说,我说……嗯……”
官西:“快说。”
韦尼尔;“你爸爸是……是……”
官西;“是谁杀的?又是谁指使的?”
韦尼尔:“是……是我……杀的!”
官西:“是谁指使你的?”
韦尼尔;“这事……少爷,你就不要再问了。”
官西:“我要你说。”
韦尼尔;“少爷,真是要我说吗?”
官西:“是的。”
韦尼尔:“嗯……我说出来,你可不要……”
官西吼道:“少罗嗦,快说。”
韦尼尔:“是……是你的母亲……露西夫人指使我的!”
官西猛地抓起左轮枪,对着天花板,连放几枪!
韦尼尔吓得跪下,直向官西求饶:“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官西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
韦尼尔:“少爷……少爷……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有半句假话,我愿意以命相抵!”
官西冷静下来;“起来吧。韦尼尔,我再问你,二十年前,是不是我母亲的父亲斯普莱曾谋害过我的父亲官寸玉?”
韦尼尔:“是的。但被勒干相救,在一个山洞里养好伤……再后来,他又……”
官西:“好啦。你把所有的这些都给我写出来。”
韦尼尔;“好好……马上就写,马上就写……”
官西:“看在你能老实向我讲了这些情况,我就饶你这条狗命。但这事你不许对任何人讲,更不许对我母亲透露。”
韦尼尔;“是是是……”
勐拱郊外的墓地。
官西和二顺来到斯普莱的坟墓旁,官西对着斯普莱的坟墓默默地发愣,半晌才对二顺说道:“二顺,这就是我的外公,你说我应该给他磕头吗?”
二顺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借口说:“少爷,我想解小便。”
官西冷冷一笑:“我也想解小便……尿吧,这儿多方便……”
于是,两个人站在坟墓旁,尿了起来……
“啪!”突然,一声枪响!
二顺一怔:“少爷,快跑!有人打黑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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