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练兵场上

胡兰生回到使者营地后，对大家说：“大家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卯时要去参观蒙家军的操练。”

胡兰生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一个埋怨声：“卯时？卯时正是睡觉的好时候，起那么早干什么？”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可是人家每天都是这样训练的，我们如果不在这个时间去，那看到的就不是真实的训练，就是专门给我们安排的表演了。”

代表团里的一个军事观察员说：“我不信他们每天都要这么早起训练，肯定是给我们演戏。”

胡兰生说：“他们这么演戏有什么好处？告诉我们他们训练有多刻苦吗？”

另一个人说：“不对呀，他们不是应该是防备我们，训练稀松一点才对吗？”

胡兰生说：“先不要猜了，等看过了之后再说行吗？”

其他人说：“好吧，既然使者都安排好了，那我们明天就早点起吧。”

胡兰生说：“拜托各位，明早千万不要起晚了。”

一个人说：“为了稳妥起见，使者还是安排专人叫一下吧。”

胡兰生说：“好，我马上安排。”

第二天，王宇早早就来到了胡兰生所在的营地等候，胡兰生好不容易把人都凑齐了，跟在王宇身后到达大校场。

他们尚未到达大校场，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个百人方队，有整整二十个之多，在百将的带领下，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主将的命令。

胡兰生落座之后，蒙全拿起令箭，高呼一声：“操练开始。”

传令兵将令旗一挥，队伍开始了列队训练，只见一个个方阵在百将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高呼整齐的口号，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看得使者团的军事观察者们心惊胆战。

胡兰生不以为然地说：“队列走得倒是整齐，不知道打起仗来有什么用？”

一个军事观察员说：“使者大人有所不知，这队列看着跟打仗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能练成这种样子，说明平时训练之严格、纪律之严明，不是一般的军队可以达到的。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纪律，严格的纪律！如果没有纪律，战场上人人各自为战，怎能让战友放心，战友都不放心，那战斗还怎么打？反正我们的队伍是走不出这种队列的。”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如果没有铁的纪律，指挥官的命令得不到严格的执行，各队伍之间就无法协调，就无法取得战斗的胜利，对不对？这点小事还能难倒我？”

队列行进之后，令旗又是一挥，队伍开始原地休息。然后随着令旗的挥动，队伍开始了负重长跑。

使者团中的一个军事人员坐不住了，站起来对王宇说：“使者大人，我也想跟大家一起跑跑步，可以吗？”

王宇说：“当然可以，我陪你跑。”

那个人奇怪地问：“使者大人也能跑吗？”

王宇说：“跑跑看吧。”

王宇走过去，拿起一套装备系好在身上，桃花谷的那个军事人员也拿起一套设备系好，然后便和王宇开始一起跟在了队伍的后面。

大约跑了一个时辰，队伍才停下来，王宇看着那个军事人员说：“不错，你是当兵的吧？”

军事人员问：“使者大人怎么看出来的？”

王宇说：“一般人员跑不了，只有接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才有可能做到。”

军事人员说：“可是，使者大人怎么做得这么轻松呢？我觉得使者大人好像还没有用多大力呢？”

王宇说：“说实话，我以前当兵的时候，每天至少要跑一个负重四十里跑，有时要跑两个。”

军事人员瞪大了眼睛说：“两个负重四十里跑？有那么恐怖吗？”

王宇说：“当然，如果没有很好的体力，什么战术都没有用，是不是？”

军事人员佩服地说：“使者大人说得对。”

王宇说：“你做得也很不错。”

军事人员说：“多谢使者大人夸奖。”

军事人员回到坐位之后，众人过来向他祝贺，胡兰生说：“看来他们也没多厉害嘛，你不是和他们跑得一样吗？”

军事人员说：“使者大人有所不知，我在桃花谷，那可是名列前茅的，可他们这里是每个人都能跑成这样，而且不知使者大人想过没有，他们是排队都能跑成这样，说明如果不是排队的话，他们会跑得更快。”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体力好，跑得快，机动性就强，是不是？”

军事人员说：“大人说得没错，战争打的就是时间，比如敌我双方同时抢占一处战略要冲，谁先到达谁就占据了有利位置，甚至是可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军事人员说：“大人高见。而且更重要的是，人到了地点之后还要有力气作战。”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要是跑到地方就瘫在地上，等着别人来砍，那不等于去送死吗？”

军事人员说：“大人真是一语中的。所以使者大人看到没有，他们这些士兵跑完之后，体力好像没受多大影响，只是稍加休息就恢复了，丝毫不影响作战，这就非常难得了。”

胡兰生说：“果然如此。不知道我们的士兵有多少人能做到。”

军事人员目光暗淡下来，说：“恐怕找不出几个，可是军队讲究的是整体作战能力，队伍的行进速度往往是由跑得最慢的那些人决定的。”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要是跑得慢的那些人跟不上队伍，跑得快的人数量就会不足，反而又成了送死的了。”

军事人员说：“大人说得不错。”

胡兰生说：“你说，要是逃跑的时候，那些跑得慢的是不是就成了送死的了？”

军事人员摇着头说：“大人说笑了。”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不过是开个玩笑。”

接下来，传令兵的令旗摇动，队伍又开始了攻防训练。这下胡兰生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喝彩声。

军事人员说：“很多人都喜欢看这些，觉得武功决定一切，其实体力才是更重要的决定因素，一个人的武功再好，当他体力不支时，连个普通人都能置其于死地。”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就好比一个武功好的人和一个体力好的人，体力好的打不过武功好的可以跑，武功好的就追不上。等到武功好的人体力不支了，体力好的人再追他的话，他就跑不掉了。就像老虎捕食狗熊，老虎利用机动性强的特点不断地骚扰狗熊，累了还可以休息，所以可以一直保持体力优势。狗熊的战斗力虽然比老虎强，可是时间长了体力就不支了，最后还是会被老虎吃掉。”

军事人员说：“使者大人果然是触类旁通。”

胡兰生说：“可是我还是喜欢武功好的。”

军事人员说：“其实一个高明的军事统帅，他会频繁地调动敌人，让敌人疲于奔命，可能还没有见到敌人，就已经被累得趴在地上了，武功再好又有什么用？”

胡兰生说：“这个我懂，孙子曰：‘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

军事人员说：“大人真是博学多才。”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这一个上午的训练强度令桃花谷的军事人员瞠目结舌，更关键是训练完了之后，大家的精神状态，这是根本无法做假的。

下午，胡兰生又参观了蒙家军的物资仓库，询问了一些理财方面的问题，他带来的理财高手和后勤高手被蒙家军的后勤支援能力所深深折服，这样的后勤保障能力，是他们想都没有想过的，纷纷感叹不已。

胡兰生在返回营地的路上，又遇到了一群人，他们仍然是站在道路两旁，但是这些人这次高呼的不再是“欢迎和谈使者”的口号，而是齐声大喊“滚回去”。

胡兰生垂头丧气地跟身边的人说：“看来我们这次和谈不成功，民众非常不高兴。看来，民众还是心向和平啊。”

回到使者营地后，胡兰生仍然心情沉重。晚饭后，他又把大家叫到一起，让大家谈谈感受。听着随行人员赞不绝口的感叹声，胡兰生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呀，这个我懂，不就是想法赚钱、然后购买物资嘛，和做生意有什么区别？”

随行人员个个无语，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好说：“大人高明。”

随后几天，王宇又专门安排人员给胡兰生介绍殷商灭亡后到现在为止，中原各国的变化情况，讲解了中原的诸子百家，让胡兰生叹为观止，对中原文化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这些才是胡兰生的专业，也是他的强项，所以他再说“这个我懂”的时候，便没有人能再说什么。

胡兰生觉得该了解的东西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又和使团的人员商量了一下，便向王宇提出告辞，王宇向蒙垚报告后，又代表蒙垚安排了盛大的告别宴会。

王宇说：“我们蒙家军大统领对使者的此次来访非常重视，也非常满意，听说使者要返回，又非常不舍。为了感谢贵使的奔波，特命我代他安排了这次告别宴会，也预祝贵使一路平安。”

胡兰生说：“多谢大统领的美意，我会将大统领的盛情如实转达给大酋长。我相信，有双方首领的诚意，我们定会消除疑虑，求同存异，实现桃花谷的和平。”

王宇说：“很好，希望我们都能如愿以偿。”

胡兰生说：“也多谢贵使的周密安排，欢迎贵使有机会再到桃花谷，在下一定会尽地主之谊。”

王宇说：“多谢贵使了。”

酒宴开始后，胡兰生再次对各种美食赞不绝口。此次出使让他深深迷上了这里的美食，虽然每道菜的原料都不罕见，大部分他都见过，但是做成这样的味道却是从未尝过。

胡兰生忽然心中一动，想见识一下这些美味的制作过程，说不定还能引进到桃花谷，让自己的家人将来专门经营这些东西，于是说：“多谢贵使的热情款待，今天这么多的美味食品，后面的厨师肯定付出了很大的辛苦，本使能否到后厨敬各位师傅一杯？”

王宇说：“贵使如此周到真是令人钦佩。我家大统领说过，贵使在此一切随意，我们都会提供方便。我陪贵使一起去吧。”

胡兰生说：“多谢贵使。”

王宇说：“请。”

胡兰生走到后厨，发现后厨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各种原料外，灶台上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坛坛罐罐，厨房里的几位师傅正在紧张地忙碌着。有一个瓦罐里正煮着一只山鸡，瓦罐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一个师傅不停地用一个小汤匙从各个不同的瓦罐里取出一点点东西，然后放在正在煮着山鸡的瓦罐里。

王宇说：“各位师傅，大酋长的使者感谢各位师傅的劳作，特意来给大家敬酒了。”

胡兰生说：“各位师傅辛苦了，本使特来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的辛勤劳动。”

各位师傅急忙说：“多谢使者。”

胡兰生走到正在煮着山鸡的瓦罐前，问正在操作的师傅：“请问这位师傅，您往里面加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师傅指着灶台上的坛坛罐罐说：“都是些调料，有提鲜的、有去腥的、有香味的、有甜味的、有辛辣的、还有酸的、咸的等等，根据火候的不同，配料的多少，就可以得到色香味不同的美味佳肴。”

胡兰生由衷地赞叹：“这已经不是做饭，而是艺术的感觉了，可以称之为厨艺。”

师傅说：“多谢使者赞誉。”

胡兰生对王宇说：“真令人难以置信，做饭也可以做出艺术的感觉。”

王宇说：“贵使厨艺这个词用得非常好，我定会将这个词转达我家大统领。”

胡兰生说：“为什么？”

王宇说：“因为我家大统领认为，如果太在意吃喝会被别人指责为饕餮之徒、浪费民脂民膏。贵使这么称赞厨艺，当然要报告给我家大统领了。”

胡兰生说：“同样的食材，做得精致一点、味道好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呢？”

王宇说：“贵使所言极是，孔夫子就有一句名言，叫做‘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说明贵使与孔夫子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胡兰生说：“贵使过奖了，胡某怎敢与孔夫子相比，只不过精打细算、精雕细作，都是对食物的一种尊重，绝对不能视为浪费。”

王宇说：“贵使这种说法倒是十分新奇，我家大统领知道了肯定会十分欣赏。”

胡兰生问：“为什么？”

王宇说：“因为在中原，总有人为了吃喝这点事而指责别人，比如帝辛当年使用象牙筷子，箕子见了就很害怕。箕子认为，用了象牙筷子，必然就不用陶杯，改用犀角做的杯子；用了象牙筷子、玉杯，必然不会吃粗粮菜蔬，而是去吃山珍海味；山珍海味必然不能穿着粗布短衣，坐在茅屋中吃，一定要穿着华贵的衣服，坐在宽广的屋子，高高的亭台上吃。

“所以，我家大统领想吃得精细点，都要担心被人攻击，有贵使这种说法就好了，以后我家大统领再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心理负担也就轻得多了，贵使说是不是呢？”

胡兰生说：“想不到鄙人的话还有这个作用呢。不过那些人也真够无聊的，从一双筷子能想那么多，这都挨得上吗？”

王宇说：“我提议为贵使发明的新词干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说：“干杯。”

胡兰生也举起酒杯说：“本使非常感谢大统领的重视，也非常感谢贵使这些天的周密安排和盛情款待，让本使对中原的历史和文化有了深刻的认识，蒙家军的政治、经济、军事实力也让本使十分佩服，本使回去之后，定将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向大酋长如实报告。”

王宇说：“贵使客气了，这段时间里，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贵使海涵。我希望贵使不只是本次和谈的和平使者，也是我们双方今后往来的和平使者。”

胡兰生说：“贵使客气了，本使愿作我们双方往来的和平使者。”

蒙垚说：“大统领交待我，务请贵使回去之后，转达大统领对大酋长的问候。”

胡兰生说：“本使先代我家大酋长对大统领的问候表示衷心的感谢，也代我家大酋长对大统领表示问候。”

蒙垚说：“如此多谢贵使了。我家大统领为了表达对大酋长的敬意，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烦请贵使代为呈送。”

王宇拍了拍手，就有人将礼物抬了上来。

胡兰生诧异地问：“怎么是兵器？”

王宇说：“兵器体现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确实不太适合作为礼物，但是此举表明我家大统领对军事实力没有任何隐藏，体现了我家大统领对和谈的诚意。”

胡兰生说：“本使定将大统领的心意原原本本地带给大酋长。”

王宇说：“如此多谢贵使了。”

胡兰生说：“大统领对我方还有什么要求？”

王宇说：“要求不敢当，我家大统领只是希望贵方能够拿出足够的诚意，推动我们双方的和谈。”

胡兰生说：“大统领的要求，本使必将如实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