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启和谈

胡兰生当真是加快了速度，一路上快马加鞭，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桃花城。

胡兰生刚刚到达桃花城，就有太监前来宣旨：“宣和谈使者及主要随同人员即刻入宫。”

其实胡兰生很清楚是为什么大酋长会急着召见自己，但还是想再确认一下，就轻轻地问：“敢问公公，为什么这么急？”

宣旨的太监说：“咱家也不知道，大酋长听了和谈使者派回的报信之人的话后，便传旨要咱家守在城门口，只要和谈使者回来就立刻带使者进宫。”

于是，胡兰生带着重要的随行人员急匆匆地走在去王宫的路上。宣旨的公公好奇心终于没有压住，悄悄地问：“敢问和谈使者，您究竟让人对大酋长说了什么？”

胡兰生说：“听说宫里在的规矩很严呢。”

宣旨的太监说：“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其实大酋长可随和了，要不然咱家哪敢随便打听呀。”

胡兰生说：“在下只是让人如实回报了情况。”

宣旨的太监问：“什么情况？”

胡兰生说：“和谈失败，对方要进攻桃花城。”

“啊？”宣旨的太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胡兰生说：“这事可不能外传啊，否则整个桃花谷都要乱了。”

宣旨的太监赶紧说：“多谢和谈使者大人提醒，咱家知道了。”

胡兰生等人进入议事大厅后，看到大酋长已经召集文武百官正在等候，胡兰生跪下行礼后，大酋长迫不及待地问：“胡兰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兰生说：“对方听臣宣读完大酋长的回函后，当场表示不满，然后就直接宣布不再和谈。”

大酋长问：“那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回来？”

胡兰生说：“因为小人要利用这次机会了解对方的情况。”

大酋长问：“你都了解到什么了？”

胡兰生说：“容臣先把蒙家军大统领送给大酋长的礼物呈上。”

大酋长说：“呈上来。”

立刻就有人把蒙垚送的那些兵器搬了过来。

大酋长惊愕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大司马上来拿起一把长剑看了看，感叹地说：“真是好剑啊。”然后又对大酋长说：“臣想请借侍卫长的剑一用。”

大酋长对旁边的侍卫长呶了呶嘴，侍卫长把自己的长剑抽出来，想要递给大司马。大司马说：“请侍卫长用你的长剑用力砍这把长剑。”

侍卫长举起长剑，对大司马说：“大司马小心了。”说完之后，用力将手中长剑向大司马手中的长剑砍了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会看到火花四射、撞击之声大作的时候，众人却惊讶地看到，侍卫长手中的长剑被人家的长剑给削掉了。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侍卫长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司马问：“为什么不可能？侍卫长是不是对自己的长剑非常自信？”

侍卫长说：“在下这柄长剑，是大酋长赏赐的，不敢说是谷里最好的，也绝对是上上品，怎么可能这么不堪一击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大司马叹了口气说：“这就是我们和人家的差距，我觉得他们送我们兵器的目的就是向我们示威。如果连侍卫长上上品的兵器都无法和对方相比，那我们还拿什么和对方相抗呢？”

大司马抬头对大酋长说：“大酋长，臣请大酋长三思啊。”

大酋长沉默了一下，对胡兰生说：“胡兰生，你还是把此次见闻详详细细地说一遍吧。”

胡兰生说：“臣领旨。”然后就把自己的一路所见，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然后说：“大酋长，通过本次出使，大家都有一些感想，想让他们也说说。”

大酋长说：“大家都说说吧，今天我们有什么都可以敞开了说，不用有所保留，言者一律无罪。”

负责军事观察的人说：”大酋长，据臣观察，敌人不但装备精良，而且确实训练有素，就拿他们的负重长跑来说吧，臣也和他们一起跑了一下，虽然臣没有给我们丢脸，但是臣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素质要远远强过我们。臣在我们这里算得上是顶尖的水平了，但是他们那里每个人的水平都不比臣差，所以他们的整体水平要远远高过我们。”

大司马沉重地说：“你再仔细说说。”

军事观察员说：“他们两千人马分成二十人百人队进行负重长跑，臣与对方的王宇使者加入了一个方队，所有的人员都整整齐齐地完成了四十里负重长跑。”

大司马惊异地问：“整整齐齐地完成了四十里负重跑？”

军事观察员说：“是的，这说明他们完全可以跑得更快。而且跑完之后，只是稍事休息便开始对抗训练，看来体力完全没有问题。与臣同跑的王宇使者说，他当兵的时候每天至少都要跑一个负重四十里，有时是两个。”

大司马问：“两个？你确定他不是说谎吗？”

军事观察员说：“卑职完全确定，因为王宇跑完之后，体力好像影响并不大，完全没有问题。”

大酋长问：“大司马，难道我们没有这项训练吗？”

大司马说：“臣惶恐，我们平时训练都是十里负重跑，就这样也不可能整整齐齐地跑，还会有很多掉队的。”

大酋长还有点心存侥幸地问军事观察员：“他们是不是跑得很慢？”

军事观察员说：“绝对不比我们慢，我们只跑一刻钟，他们跑了整整一个时辰。”

大司马摇着头说：“太可怕了。”

这时，负责后勤观察的人说：“大酋长，据臣观察，他们理财的效率非常高，那些方法臣都没有听说过。”

其他人也纷纷说了自己的见闻。

胡兰生说：“大酋长，从臣此行的过程来看，去的时候路上见到的都是欢呼的声音，和谈中止后，听到的都是骂声，说明民众都是心向和谈的。

“蒙家军的大统领蒙垚只有二十几岁，看起来非常精明，但是臣觉得也不是没有弱点。”

大酋长听了，立时就来了兴趣，问：“什么弱点？”

胡兰生说：“臣觉得他们的食物非常好吃，因此臣特意考察过他们的厨房，发现他们的做法非常复杂。臣夸赞他们的做法为厨艺，他们的使者王宇十分高兴，说是要把这个词报告给蒙垚，因为蒙垚经常因为吃喝而被人指责，所以臣判断蒙垚是一个非常喜欢吃喝的人。所有爱吃爱喝之人都会有不可避免的弱点，蒙垚也不会例外。只要我们找到他的弱点，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大酋长说：“观察得不错。”

大司马问：“你是如何知道他们要进攻桃花城的？”

胡兰生说：“卑职告辞离开时，对方一个叫王大毛的人要追杀卑职，是他无意之中泄漏的。”

大司马问：“你怎知对方是无意泄漏，而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胡兰生说：“泄漏之人只是个孩子，名叫王大毛，王家屯人，父母和弟弟妹妹都是被当地酋长所杀，因而仇视我们，他后来被蒙垚收留在身边做事。这些卑职都派人核实过，全部都是事实。他在蒙垚身边做事，当然知道最机密的消息，当他听说我们回程的消息后，便要追杀我们，无意之间说出蒙垚因为和谈失败，便积极准备武力进攻了。”

大司马又问：“有其它旁证吗？”

胡兰生说：“卑职就此问过对方的使者王宇。据王宇说，对方因为大秦发生叛乱，他们要借机出去报仇，想把家眷留在此地，因而需要与我们谈判，以保证家眷的安全，这与大司马的判断完全一致。”

听到这里，大司马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神色。

胡兰生接着说：“王宇又说，他们内部对和谈也有不同意见，而且争论很激烈。”

大司马说：“这不奇怪，我们不也是如此吗？”

胡兰生说：“是的，开始由于蒙垚力主和谈，因而和谈派占了上风，但是和谈失败后，主战派又占了上风，因而使用武力也就成了他们的必然选择。”

大司马说：“不错，他们出去之前，一定要先稳定后方，不论是采用何种方式，文的不行就会来武的。”

胡兰生说：“卑职觉得王宇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句虚言。”

大祭司突然插话说：“这种谎言才最可怕，因为你发现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一句谎言，但是谎言往往就夹杂在这些事实之中，让人很难判断。”

胡兰生说：“大祭司所言甚是。”

大司马说：“我们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行动，下一步的行动。我们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可是我们总要拿出一个行动吧？”

大祭司说：“大司马要什么行动？”

大司马说：“我们上次好不容易决定了和对方和谈，可是又斤斤计较那些繁文缛节，最后搞得不欢而散。”

大祭司说：“大司马是在指责在下吗？那是繁文缛节吗？那关系到国格，关系到大酋长的正统地位。”

大司马说：“你们文人就是麻烦，我们武人不懂这些，只知道实力决定一切。”

大祭司说：“你是指责在下搞砸了这次和谈吗？”

大司马说：“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指责任何人。”

大酋长说：“行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大家还是说说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吧。”

胡兰生说：“大酋长，臣通过此行更加坚信，我们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必须韬光养晦，积累实力，在我们具备和对方对抗的实力之前，实在没有必要激怒对方，让对方对我们使用武力。”

大酋长说：“你的意思是说，时间在我们一边？”

胡兰生说：“是的，我们是地主，他们是外来入侵者，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民心在我们一边，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兵源，而对方和我们是消耗不起的。”

大酋长叹了口气说：“你前面说得都不错，唯独后面这句错了。”

胡兰生说：“请大酋长赐教。”

大酋长说：“时间不在我们这边，而是在他们一边。”

胡兰生惊愕地问：“为什么？”

大酋长说：“民众需要的是什么？生活。生活靠什么？财富。决定民众财富的关键是什么？税赋。决定税赋的关键是什么？国家的需要。决定国家需要的是什么？国家需要养活的人口。”

胡兰生说：“大酋长英明。”

大酋长说：“他们总共只有区区的三千多人，我们需要养活的是多少人？三万都不止！我们的税赋怎么可能比他们更轻呢？我们的税赋重，民众怎么可能支持我们呢？时间越长，他们得到的支持就会越多，所以时间不在我们这边，而是在他们那边。”

胡兰生问：“我们为什么不能减少一些人口呢？”

大酋长说：“减少？你说减谁？我们有那么多官员，官员又有那么多家属，你说减谁吧？不要以为钱都是寡人花了，其实寡人主要考虑的还是你们。”

胡兰生说：“可是，如果人多到已经危及到大酋长的江山了，大酋长也不减吗？”

大酋长说：“寡人不是不想减，而是不能减啊。”

胡兰生问：“为什么？”

大酋长说：“寡人不减，大概都在一条船上，还能同舟共济。如果减了，这些人马上就会站到寡人的对立面去，成为寡人的敌人。”

胡兰生四周看了一圈，说：“不可能啊，这里都是对大酋长忠心耿耿之人，怎么可能成为大酋长的敌人呢？”

大酋长也向四周看了一圈，说：“他们之所以忠于寡人，是因为寡人能够给他们权力、地位和金钱，当寡人不能给他们提供这些时，他们还会忠于寡人吗？”

胡兰生说：“大酋长也不要把大伙想得那么差，我相信大伙追随大酋长，不是因为这些。就说我本人吧，如果大酋长需要我走，我现在马上就走。”

大酋长问：“你不会后悔？”

胡兰生说：“只要大酋长认为是对的。”

大酋长说：“你看，一下子就把责任推到寡人这来了，以后你不后悔才怪呢。”

胡兰生说：“臣决不后悔。”

大酋长又问：“那你父亲、妻子、儿女怎么办呢？他们怎么生活呢？”

胡兰生不再说话了。

大酋长说：“看到了吧？人人都是有家庭的，你个人可以不考虑，可是家庭不考虑行吗？”

胡兰生说：“臣明白大酋长的苦心了。”

大酋长说：“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胡兰生说：“那大酋长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大酋长说：“和谈。”

胡兰生惊愕地问：“大酋长不是说时间在他们一边吗？为什么还要和谈？”

大酋长说：“和平从来都是弱者的期盼，强者什么时候呼吁和平了？我们现在是弱者，还有的选吗？等有一天我们强大起来了，呼吁和平的人就是他们了。”

胡兰生说：“大酋长说得透彻。”

大酋长说：“所以和谈是我们不得不走的一条路。和谈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要是现在开战，我们就是自取灭亡。”

胡兰生说：“我懂了。”

大酋长说：“但愿大家都能认识到我们面临的形势，都能振作起来，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胡兰生说：“我明白了大酋长，我们现在面临的是外敌入侵，是和外面比，不是自己和自己比了。”

大酋长点着头说：“你说得不错，我们以前是自己和自己比，只要自己强大就行了。现在有了外敌，再不是我们自己内部的事了，我们必须和外人比，必须比外人强大才行。”

胡兰生说：“我愿意为大酋长探明对方的虚实，也愿意为了大酋长走出桃花谷，探明世界的虚实。”

大酋长说：“好，此次和谈，寡人仍然任命你为和谈使者，等此次和谈成功后，寡人命你走出桃花谷，探明世界的真实情况。”

胡兰生赶紧跪在地上说：“臣愿为大酋长效犬马之劳。”

大酋长说：“众位，今日之桃花谷已然不同于往日之桃花谷，我们大敌当前，必须摒弃一切隔阂，精诚团结，一致对外。各位必须明白，桃花谷是我们大家的，只要桃花谷在，大家的利益就都能得到维护，如果桃花谷不在了，大家的利益也就烟消云散了。

“因此，保卫桃花谷就是保卫在座的每一位的利益，在座的每一位都责无旁贷。为了桃花谷的共同利益，需要大家团结一致，以桃花谷的共同利益为重，必要时要勇于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

“众位，此时此刻，我们最需要的是团结，是上下同欲的信念，是万众一心的团结，是坚韧不拔的意志。寡人相信，只要在座的诸位精诚团结，以桃花谷的大局为重，我们就一定能够克服眼前的困难，争取更大的辉煌。”

大祭司跪倒在地，高声说：“臣愿为大酋长肝脑涂地。”

众人急忙一起跪倒在地，齐声说：“愿为大酋长肝脑涂地。”

大酋长说：“封胡兰生为和谈使者，大祭司和大司马组织精干人员，立即北上，和蒙家军开展和谈。”

“诺。”众人齐声答应。

就在此时，有太监快步进来报告：“启禀大酋长，北方军派人来报，蒙家军集结完毕，已经开始向南方行进。”

胡兰生说：“大酋长，臣建议立刻派快马将重启和谈的决定告知对方，让对方停止军事行动。”

大酋长说：“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