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温柔之乡

蒙垚唤来管家吩咐:“家里的事我已经交待给梅先生了,你按照梅先生的安排行事。另外,派人去春香楼安排我与阎乐的晚宴。多给她们钱,让她们务必将阎乐侍候好,明天午时之前要一直睡着。”

管家答应一声便去安排了。

蒙垚又唤来王亮,对他说:“你马上出城,与蒙全取得联系,在函谷关外接应我们。”

“是。”王亮答应一声便去了。

北郡通往咸阳的直道上,一骑快马急速向前飞驰。猛然间,马上骑士发现前面被一批人马拦住去路,马上骑士高呼:“六百里加急快报,前面人马闪开。”

前面人马并没有让开,骑士不得不停下来,喝道:“你们是哪部分的,为何拦截信使?”

队伍前边的军官说:“我们奉命保护将军,为了将军的安全,任何人都不得超越我们这部分人马。”

骑士说:“我是信使,六百里加急,一刻也不能耽误,请你们让开。”

军官说:“请恕我等命令在身。”

骑士说:“你竟敢拦截信使?”

军官说:“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扣下。”

“诺。”上来几个士兵把骑士拉下马带到一边。

骑士说:“放肆,你们还有王法吗?”

军官不再说话。

蒙垚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蒙利说:“去春香楼。”

春香楼是咸阳城里最大、也是最豪华的妓院,背景肯定不会一般,院子里的红姑娘更是咸阳城里公子哥们的心头之宠,身价颇高。

但是蒙府这样的家族,再有势力的家族也不敢轻易开罪,而像春香楼这样的妓院,更是万万不敢得罪这样的主顾。再说,她们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只要有了钱,不就是这么一点点事吗?多安排点酒,多安排几个姑娘不就搞定了吗?对于春香楼的心思,以及春香楼的手段,蒙垚是绝对有信心的。

咸阳令负责都城的管理,绝对是威震一方的人物。现任咸阳令阎乐是赵高的女婿,靠着赵高的位置,更是不可一世。但是咸阳令的位置再重要,要是与蒙家相比,那还是小巫见大巫,所以阎乐应邀来喝酒也是正常的。

何况,阎乐已经得到赵高传话,让他看住蒙家,不能让他们出城。虽然不知道是为着何事,但是他已经开始留心蒙家了。可是这段时间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蒙家有任何异常。这次蒙垚请他喝酒,也正中其下怀,这样可以近距离观察蒙垚,旁敲侧击了解些情况。退一万步讲,即使一无所获,只要能把蒙垚留在这,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因此便欣然赴约,心里还想着,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春香楼内最大、最豪华的包房内,蒙垚和阎乐刚一进门,春香楼的几位红姑娘便风一样地迎了上来,分别拉住了蒙垚和阎乐,这边说:“蒙大少爷这么长时间没来了,是不是把奴家都忘了呀?”那边说:“阎大人是不是又有相好的了,想不起奴家了呀?”

蒙垚和阎乐二人嘴里只好打着哈哈,被一群红姑娘安置在座位上。蒙垚坐在主位,蒙利站在身后,两边是春香楼的春兰、夏荷两位当家台柱相陪。阎乐坐在客位,也有一名小厮随侍在身后,两边则是秋菊、冬梅另外两位当家台柱相陪。

二人坐定之后,老鸨便吩咐上菜,然后装模作样地说了些请二位公子吃好喝好玩儿好,并嘱咐姑娘们好好侍候之类的场面话,然后便适时地出去了。随后美酒佳肴便流水般地被端了上来。

蒙垚身后的蒙利伸手过来想给蒙垚倒酒,一下子便被春兰姑娘挡住了。只见春兰姑娘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伸手拿起酒壶说:“蒙大少爷的酒当然要本姑娘来倒啦!来,蒙大少爷,让奴家给大少爷满上。”

蒙垚哈哈大笑说:“如此甚好。”

那边的秋菊姑娘也不示弱,站起身来,也为阎乐倒满了酒。

蒙垚作为主人,自然是要首先说话。于是他端起酒杯,对阎乐说:“多谢阎大人赏光,我敬阎大人一杯。阎大人请!”

阎乐也赶忙端起酒杯,说:“少将军客气了,承蒙少将军看得起,我非常荣幸。少将军请。”

这边的夏荷刚才被春兰抢了先,就有些不爽,此刻连忙说:“我看阎大人和蒙大少爷这样客客气气的,哪里像个喝酒的样子嘛!搞得我们姐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二位何不像兄弟一样喝个痛快。”

蒙垚说:“此话甚是有理。如此,阎兄请。”

阎乐也说:“如此我便高攀了。蒙兄请。”

蒙垚转头又对夏荷说:“姑娘这个提议非常好,姑娘就陪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夏荷连忙抛了一个媚眼,笑面如花般地答说:“奴家愿意陪二位公子。”

其它姑娘也不甘落后,忙站起身说:“奴家们也愿意陪着二位大人。”于是众人仰头一饮而尽。

马上又有姑娘为二人倒满了酒,于是众人便开始了推杯换盏,酒宴也逐渐热闹起来。

酒酣耳热之际,蒙垚看着身边的春兰、夏荷说:“阎大人负责咸阳城一切事务,你们要想在咸阳吃得开,可离不开阎大人的照顾,两位姑娘还不赶快敬敬阎大人?”

两位姑娘听罢,齐齐站起身来,对阎乐说:“奴家请阎大人多多关照。奴家敬阎大人一杯。”

阎乐哈哈大笑,说:“好说,好说。既是蒙大少爷吩咐,兄弟怎敢不从。”说罢,又是一饮而尽,姑娘们忙又恭维打趣一番。

阎乐也对身边的姑娘说:“这咸阳城里,不,这大秦帝国,有谁敢不给蒙大少爷面子。你们要是有了蒙大少爷撑腰,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可怕的?还不好好敬敬蒙大少爷?”

这边的秋菊、冬梅急忙起身向蒙垚敬酒。

蒙垚又倒了一杯酒,对阎乐说:“现官不如现管。阎兄负责整个咸阳城事务,小弟若是有不到的地方,还请阎兄海涵。”

阎乐急忙举起酒杯说:“蒙兄说的哪里话,如此说话便是对兄弟有意见了?”

听了这话,坐在阎乐身边的冬梅站起身来,嘟着嘴说:“这话确是蒙大少爷见外了,都是兄弟了,还有什么到不到的?”

蒙垚笑着说:“哈哈,冬梅姑娘倒是知道护主了!不过这话冬梅姑娘说得有理。如此,兄弟自罚一杯吧。”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阎乐急忙说:“蒙兄也太客气了,兄弟陪着。”说罢也是一饮而尽。

众位姑娘见状,齐声叫好,然后又说:“这才像是兄弟的样子嘛。来来来,二位公子,奴家几个共同敬二位大人一杯吧。”

蒙垚又举起了酒杯说:“好好好,确该如此。”顿了一下,看着秋菊、冬梅二人,又说:“不过你们今天的任务可不是喝酒,你们今天要把阎大人侍候好。”说罢哈哈一笑,把酒喝了下去。

秋菊、冬梅二人故作娇羞状,大声不依地说:“蒙大少爷,你坏死了。”但是看向阎乐的眼睛却是充满了妖媚,看得阎乐不由得心神一荡。

蒙垚与阎乐二人虽然是各怀心事,但是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的。所以双方都要表现出对方能来赴宴,该是多大的面子啊,要装着心里高兴,于是酒喝得就多了,话也多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极为投机。再者有这些姑娘在这里调节气氛,随时插浑打科,既不至于冷场,也避免了很多尴尬。

这四位红姑娘乃是春香楼的招牌,今天这四位姑娘同时出场,确实未有先例,也足见老鸨对这场酒宴的重视,更可见金钱的魅力。这四人之间平时也是互不服气,互相争斗不休。而且如今蒙、阎二人官高人帅又多金,这些个红姑娘还不是个个想着过来巴结。于是这四位也是互相暗自攀比,各自使出混身解数,都想力拔头筹。

蒙垚和阎乐本来就是欢场常客,美酒美色面前自是如鱼得水。他们二人左拥右抱、来者不拒,忙得不亦乐乎,同时更是频频举杯、互不相让。

一时间,但只见:

这边莺声款款,那边燕语浓浓,樱唇轻唤公子,媚眼频视相公。

纤手抚来轻爽,玉腕送上清凉,把臂对饮情深,耳鬓厮磨意厚。

左手搂住香肩,右手揽过蛮腰,嘴里喝着美酒,眼中只有婵娟。

自古英雄难过,最是美女情关,美人美酒在握,快活胜似神仙。

这一场酒,喝得人人尽兴、个个心欢,场面香艳火爆,明争暗斗不断。虽然所有人都各自心怀鬼胎,但是酒席上却是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虽然这里热热闹闹,春意盎然,但是其它地方就未必了。今天春香楼这四位头牌齐聚于此,不免就扫了其他寻欢之人的兴致,因此,就听下面不停有人高呼着四位头牌的名字。

“春兰姑娘在吗?”

老鸨不屑地说:“你来晚了,春兰姑娘早就被人预定了,现在正在陪客人喝酒呢?”

“那她什么时候有空?”那人又问道。

“今天你就不要指望了。”老鸨撇嘴道。

“那夏荷姑娘呢?”那人继续问。

“也已经被客人订下了。”老鸨得意地说着。

“那秋菊和冬梅姑娘呢?”那人似乎还不死心。

“你就死了心吧,我们这的几位头牌都被人家预订了。”老鸨答道。

“谁这么嚣张,竟然把四位姑娘都订了,我们怎么办呀?”那人似乎很不满意,有点想找茬子了。

老鸨见此情形,撇了撇嘴说:“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我怕说出来吓死你。这些姑娘可都是陪着蒙大少爷喝酒的,你还想怎么着?”

那人一听,吓得再也没了声音,转身便走了。

如是几番下来,便有几拨人出去了,楼内反倒比平日清净了不少,这也正合了蒙垚的心意。

赵高府中,一个探子正在向管家报告:“蒙垚正在春香楼与姑爷一起喝花酒。”

赵管家满意地点着头,心说:“看来姑爷还是挺有办法的,这样把蒙垚缠住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嘴里便说:“做得不错,这个赏你,继续盯住了。”

探子高高兴兴地拿着钱出去了。

左丞相李斯府中,也有一个探子正在向李府公子和管家报告着这些同样的情报。

与此同时,右丞相冯去疾府中,也有探子在报告着这些情况。现在皇帝出巡在外,又没有指定监国公子,他这个右丞相就要担负起监国的重任了。所以对咸阳城里的一举一动,他都要异常关心,生怕出点差错。特别是大臣之间的互相往来,这在任何朝代是敏感的事。

听到探子的报告,冯去疾不禁苦笑,心中暗说:蒙垚这个公子哥也就算了,他不胡闹才是怪事。可是阎乐你一个咸阳令,皇帝不在咸阳,你还不知道小心点吗?还有时间去喝花酒。是不是就因为皇帝不在你才去的呀?有赵高给你撑腰,是吧?

同样的,将军冯劫的府中也没有闲着,情报也是被一件一件的汇总过来。

外表看起来静悄悄的夜色下,竟掩盖着这么多的暗流涌动。

夜里的蒙府,从外面看起来也是静悄悄的,但是里面却是一夜都没有闲着,准备工作也在梅齐的安排下,悄悄地进行着。

春香楼内,蒙垚见酒喝得已经差不多了,便装作醉意朦胧的样子,站起身来对阎乐说:“阎兄,真想不到你我二人如此投机!我们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旁边的老鸨适时地就出现了。她扶住蒙垚,殷勤地说:“我说蒙大少爷,想喝酒还不容易嘛,我安排姑娘们陪着二位大爷喝上一个通宵就是了。”

蒙垚高兴得大叫:“对,一定要喝一个通宵。”话刚说完,脚步就踉跄起来。

老鸨手一招,几个姑娘就一齐行动,把蒙、阎二人分别架了出去,留下了一片放浪之极的笑声。

先说阎乐,虽然他喝了很多酒,看着像是醉得人事不醒了,但是一进房间,便立刻酒意全无。对这种事,这两位姑娘早已见怪不怪了,所以都没有出声。只听他吩咐小厮说:“告诉外面的人,照顾好少将军,有事立时来报。”

小厮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那老鸨事先已被给足了钱,又得到了吩咐,于是便嘱咐过姑娘们加倍侍候,一定要照顾好阎乐。

那些姑娘本来就是吃这一行饭的,哪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便一起过来说:“阎大人,蒙大少爷都喝成那个样子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再说了,他有姐妹们照顾着呢,您还担心什么呀?来吧,大人,让我们好好侍候大人吧。”

阎乐想想也是,蒙垚已经醉成那个样子,而且就留在了春香楼里,他又安排人盯着了,所以也就放心了,再加上两位姑娘的手段,他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这时他是真的放开了,于是阎乐就在春香楼里依红倚绿,极尽旖旎。霎时,就听到这间房间内,猜拳行令、推杯换盏、打情骂俏、乒乒乓乓之声整夜未绝,直至天明时刻才慢慢安静下来。

再说蒙垚,也由两个姑娘带着进入一个大房间。蒙垚抬眼望去,只见房间靠墙之处摆着一张很大的床,床上的帷幔落着,将大床隐隐约约地遮盖着。房间中央摆着一桌酒菜,而且都还是热乎的,看来是刚刚才安排好的。

春兰、夏荷两位姑娘说:“蒙大少爷,让奴家继续陪着蒙大少爷喝几杯吧?”

蒙垚依然假装醉意地说着:“好,我们接着喝。”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也是清澈透底,哪里还像一点喝过酒的样子。

这两位姑娘也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知道有事情要发生,她们更知道,这时候自己更要小心了,千万不可招惹是非。

突然,窗子嗒嗒地响了两声,可是声音很轻,如果不留意的话绝对不会听到。蒙垚对蒙利挥了下手,蒙利点了一下头,便走到窗前,伸手打开了窗子。窗子无声地刚一打开,便有一个人闪身来到屋内。

来人一身夜行衣服,来到蒙垚面前,然后一伸手,从身上取出一个荷包。来人把荷包放在桌上,打开,随后这两位姑娘便见到一片金光闪耀。原来荷包里竟是满满的一袋金叶子。

来人把荷包打开后便退到一旁。蒙垚大声说:“两位姑娘只要把大爷侍候好了,这些东西就都是你们的了。”

说到这里,蒙垚有意停顿了一下,眼神突然严厉起来,但是声音却是压得低低的。他冷冷地说:“如果有谁明日午时之前想要出去,那她就永远都不用出去了,明白吗?”

看着蒙垚那严厉的目光,两位姑娘不禁花容失色,忙不迭地连声说:“知道知道,请大少爷放心吧。”

蒙垚满意地点点头,对蒙利说:“去关照一下,务必照顾好阎大人。”蒙利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然后,他又低声对两位姑娘说:“好好侍候这位大爷,就像我还在这里一样,不可露出任何破绽。”

二人忙说:“请大少爷放心。”

安排妥当之后,蒙垚一闪身,穿窗而去。

那刚刚进来的人连忙起身,关好窗子,一切又恢复正常。然后便是推杯换盏、猜拳行令,间杂着男女打情骂俏之声不断传出来。

躲在外面负责盯着蒙垚的两个人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会心、淫邪的笑容,一起向外走去。

那老鸨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自然不会忘记安排人员去侍候那些手下人员。这些能够跟着主子到这里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心腹中的心腹。以她做这一行的见识,这点规矩又怎能不懂呢?

阎乐手下那些人员虽然得到命令要看好蒙垚,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也不知道事情有多么重要。他们见蒙垚被姑娘们架走,进入房门之后,便传来一阵阵的划拳行令、嘻笑打闹之声,只道是公子哥已经开始及时行乐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便也就懈怠起来。再加上老鸨也安排了姑娘侍候,自然也就自得其乐去了。

而蒙、阎二人留宿春香楼一事自然又被各家探子报告到了主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