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是战是和

“是,陛下。”

“如卿,出宫的必径之地,不但要严加盘查,更要有咱们的人进行全天候监察。”

“是,陛下。”

……

要除内臣,还需先除外臣。

崇真磨刀霍霍,在众臣的名字上一个一个划拉,该从谁头上先开刀呢?

划拉半天,崇真的手落到了陈新甲的名字上。

以陈新甲的所作所为,足够枪毙五小时,死多少次都不冤。

但陈新甲却是一棵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

崇真眼神一凛,再大的树,他也要连根拔起。

涛涛通惠河,惶惶草根心。

那些老百姓从赐祭大典上回后来,心中还都在后怕当中。

但等了一日,确实没有人再来收他们的摊派了,通惠河中也多了十几处官渡,来往过河全都免费。那些原来的私人渡船,官府也都回收了船只,给了补偿,让他们重新找其它生计。

毕竟自此以后通惠河上就不再需要渡船了。

老百姓们这才放心下来,纷纷对着皇宫的方向感恩戴德。

也只一天,崇真赐祭大典上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听说了吗,皇上上达天宫,为我大明取来起死回生的神药……”

“当然听说了,据说皇上当天在赐祭大典上脚踩祥云,直登神界,当场拿回来那神药,可惜当时不在场,要不然还可以长长见识……”

“胡说八道,你这是讲神话故事吧。明明是皇上爱民如子,见不得大明子民饱受瘟疫之苦,以十年阳寿换来神药药种,才炼出这起死回生的神药……”

“你这难道不是神话故事吗?十年阳寿换神药……”

“你还不信,当时百官认为皇上误入歧途,还冲进内宫砸了法坛,毁了灵药,要不是还留了那么一点药种,现在都看不到神药问世。”

“说得跟真的似的,好像你亲眼所见一样。”

“这还有假,早就有宫中消息灵通人士传过了,而且赐祭当天圣上也亲口所说,我当时值班,就在现场。”

“啊,真的吗?说说,说说,圣上是不是脚踩祥云……”

“脚踩祥云没看到,但是他身披霞光,手执灵药,当场救回了一只脚都进了鬼门关的田贵妃,这是千真万确的。”

“不是说田贵妃是遭了天谴,被小鬼拘走了魂魄吗?”

“不对,是遭了天谴被妖物吞噬了精气神!”

“明明是被八只妖怪啃噬……”

“哪有什么天谴,都是胡说八道。圣上天降神人,乃真命天子,和天上的神仙都是一家人,他老人家连天宫神药都能取回,怎么可能被天谴,都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在造谣生事。不过就是田贵妃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而已,这种小事,圣上一瓶灵药就将田贵妃起死回生了。”

“起死回生?真有这么神奇?”

“那你以为,圣上是真命天子,天子十年阳寿多金贵,那换回来的都是天材地宝,何止起死回生,长生不老都有可能。”

“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啊……”

“那当然,只是可惜了那神药药种被百官尽数毁坏,仅剩的那点药种只够炼成一瓶神药,只够救回田贵妃,要是药种不被毁,说不定你我都能见一见,尝一尝。”

“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圣上以十年阳寿换神药药种,不就是为了救天下苍生,救黎民百姓……”

“居然毁了这么神奇的灵药,狗官,都是狗官,就这些人是怎么当上官的……”

“可恶,可恶之极……”

“何止可恶,简直应该千刀万剐。”

……

老百姓们过河的难题得到了解决,又解除了压在头上的大山,还有两倍的修桥工钱在等着他们,更是把崇真传得神乎其神,夸起崇真来又骄傲又自豪,好像皇帝是为了他们亲自出马一样。

在百姓之苦被解决的前题下,那神话一样的迷信很快就覆盖了京城的每一处角落,崇真前两天还是众人口中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等待天谴来收拾的千年祸害,现在就变成了爱民如子救苦救难的真命天子。

那些传闯王和清军的话,再没有了声音。

崇真的威望如此之高,奸细们哪里还敢出来造谣胡传,就是官府不抓,也会被脑残粉们活活打死。

入夜,陈新甲站在灯火通明的高楼上,俯视着两岸的居民。

从这里看去,那里是一片又一片的黑暗。

天一黑,老百姓们就进入了真空模式。他们是不配在黑夜中有亮光的,上位者们自然也看不到他们。

“一帮刁民!”

陈新甲面色阴冷。

“陈大人,收了钱不办事,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陈新甲身后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闭上你的嘴,你不过就是一介传令使者,有什么资格责问本官。”陈新甲怒道,“本官做的事还不够多吗?没有本官,你们能在辽东取得那么大胜利?你们能活捉洪承畴,全歼我大明主力?”

“一码归一码,难道我们没给陈大人付钱吗?”那大清的使者倨傲道,“明朝气数已尽,这天下迟早是我大清的。陈大人办事不力,这日后的前程可就不一定了。”

“哼!”

陈新甲怒哼了一声,“我办事不力?是这帮刁民太愚蠢,给个三瓜两枣就被人牵着鼻子走。枉我花了这么多钱传了这么多天的谣言。”

“陈大人觉悟还是不够高啊,那怎么能是谣言?我清军是天命之主,是来解救你们明朝子民的,这都是人心所向,历史所向,绝对不是谣言。”

陈新甲心中哼了一声,没说话。

“陈大人,这民心如何,你还得继续努力啊!”

“这事我自有办法。”

“那最好,收了钱,就要把事情办好,陈大人最好清楚规矩。”

“用不着你提醒。”

那清廷的使者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道,“大战刚刚结束,你们是接着挨打,还是另有想法,可有定论?”

陈新甲重新回到酒桌上,“拿什么打,大明主力都交待在辽东了,能打仗的将领也被你们抓了,早没有兵力了,还怎么打。”

“陈大人莫要诓人,你们明廷不是扬言戴甲百万吗?有百万之师,怎么能叫没兵力了呢?”

陈新甲冷笑一声,“戴甲百万没错,那也要听命令才行。若真有这么强大的兵力,辽东一战你们早就有来无回了。”

那清廷的使者沉吟道,“这么说来,明廷是想和了?”

陈新甲喝了一杯酒,“打又打不了,能和当然和,就看和的代价能不能接受了。”

那清廷的使者拿出一张纸推给陈新甲说道,“这就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