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薇蕊主动抱着沈伊瑶,是想两个人心平气和的沟通。
她直接挑明了彼此对边子钦的喜欢,只是觉两个人身为好朋友,不应该一直处于一个揪心和不开心或者尴尬的状态。
毕竟,心跳加快外加强烈的情绪冲击会使肺部起伏过大,很容易导致心肌肌原纤维断裂。
可以见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对彼此都不好,损害健康。
况且,她发现边子钦对自己和沈伊瑶很平等,并不会对谁有偏袒。
心薇蕊怕自己压到沈伊瑶的头发,轻轻帮她抚顺发丝的同时,喃喃自语:“伊瑶,你知道么,其实我和他刚认识的时候,我是有些怕他的,我不敢跟他太靠近,也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
心薇蕊说的很慢,声音带着空灵感。
“后来,我发现他像长辈一样,很尊重我的感受,第一天去你家,他带我去堵水抓鱼,想主动接近我,但是当时我退缩,他看出来了,然后晚上吃饭的时候,会直接端着饭去外面吃,会刻意跟我保持距离。”
“第二天也一样,去山里采菌子时,他也没有刻意的接近我,要不是阿爷摔了一跤,或许直到国庆假期结束,他会一直跟我保持距离吧。”
心薇蕊声音很低,慢慢诉说着。
最后,她轻轻抱了抱沈伊瑶,说道:“其实后面发生的很多事你都知道,可能我比较笨,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只有孤独已久的人,才会有喃喃自语的习惯,这也是心薇蕊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展露出自己会喃喃自语的习惯。
能说会道的人固然受欢迎,善于倾听的人才真正深得人心。
对于心薇蕊来说,沈伊瑶就是这样深得人心的人。
心薇蕊把回忆与诉说摁下暂停,问道:“伊瑶儿,你呢,能说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边子钦的么?”
“可能,可能在初中就喜欢了吧。”
沈伊瑶想了一会儿,很诚实的回答道:“当时班里许多女生都喜欢他,我也不例外,放寒暑假会情不自禁去想他,每次他主动来和我说话我都会很开心,看见女生围着他转我会不高兴,看到有人送他千纸鹤、表白我会心里难受,只是当时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俩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辩驳谁比谁更喜欢边子钦,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辩驳不是她们的性格,而且也没有任何作用。
俩人心平气和的沟通了彼此对边子钦的感觉,好似把这场谈话当成了日常关灯小交流一样。
听完沈伊瑶的讲述,心薇蕊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不开心吗,其实,我只是很羡慕你跟边子钦在初中就认识了。”
沈伊瑶睁开眼眨了眨:“没有呀,师傅跟我说过,你比我还先见过边子钦,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本来她还想说,蕊九姐和边子钦的父母还一起抱着他们拍过很多相片,好多照片就放在师傅家里,没让蕊九姐看过。
但是,一考虑到蕊九姐父母已经离开了,她委实不想提这些。
心薇蕊回想了一下,依旧没能想起什么,问道:“阿奈祖奶跟你说的是什么?”
黑漆漆的房间里,谁也看不清彼此此时脸上是什么神态。
然而,沈伊瑶听出了蕊九姐说话的声线有些雀跃的意味,好像挺开心。
沈伊瑶思考着说道:“你记不记得五岁前的事?”
蕊九姐的父母,就是在她五岁时意外离开了,沈伊瑶不敢明着表达。
“除了阿爸和阿妈,我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心薇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爷告诉我,在阿爸和阿妈离开时,我见不到他们一直哭,然后经常发高烧,直到生了一场大病以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连筷子也不会用了,不过我一直记得,我坐过火车,阿爷也告诉我,阿爸阿妈带我去过故宫。”
沈伊瑶见蕊九姐主动提自己父母,她才松了口气,顺着话题,组织了一会语言,带着羡慕小声说道:
“你们去故宫师傅跟我说过,你和你爸爸说你没看见过雪,然后你爸爸妈妈就带着你,边子钦爸爸妈妈带着他,你们两家人一起去故宫看雪,我还见过很多你和边子钦在故宫里的合照。”
心薇蕊眼神里有些迷糊:“能跟我说一下,你的看见了什么照片吗?”
沈伊瑶却摇摇头:“师傅让我不要主动跟你讲太多关于照片的事,她想以后一张一张拿出来给你看,然后告诉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师傅还跟我说,把照片藏起来是怕你小时候看见会伤心,那些照片,本来想等你成年以后再拿出来的。”
沈伊瑶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偷偷告诉你,等你下次回僮寨,师傅就会把那些照片拿出来给你看。”
等了一会儿,沈伊瑶知道蕊九姐或许是在想她爸爸妈妈,所以没有继续说话。
随后房间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心薇蕊确实是在想父母,闭上的双眼不知何时轻轻睁开眼。
其实僮寨里很多长辈都知道,心薇蕊如今的声音为什么还是童音。
因为从父母离开那个时候开始,心薇蕊很多时候都是一睡醒就一直哭着要阿爸阿妈,哭累了就睡,声带因此也受损延缓了发育。
当时嗓子都是哑的根本讲不了话那种,后来即便是阿奈奶苦研中西医结合帮忙调理,也只能勉强让她说话时不哑嗓,然而声线也只能一直维持在七八岁的童音阶段。
即便是现在,说话声音想听起来正常些,都要腹部很用力才可以避免出现童声。
时间的流逝,是平等赋予每个人的疗愈,或许也是救赎。
如今,心薇蕊也能坦然面对自己父母早早离开的事实了。
董阿姨之前和她跟沈伊瑶聊天时,讨论过胆子大小的问题,而且问到她们是否怕鬼这个问题时。
心薇蕊的回答是:不怕。
她不仅不怕鬼,还希望有鬼呢,这是她心里的真心话。
因为这样,她就有机会再见到阿爸阿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