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个堂口

刘灵鹿去拿了一个木柄T型肉钩子,扎提起猪肉,对边子钦笑道:“来这里不用太客气,我先去处理猪肉。”

“好,麻烦阿姨您了。”,边子钦道了句谢,并没有坐下,而是跟着出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

刚出门,边子钦就看见远处田野旁的山涧窜出灰、白两条土猎狗,他们嘴里好像叼着什么东西。

其实就是两条土狗,不过林乡山水环绕,属于云山峻的边缘,这边的土狗许多都会打猎,所以乡里人会把这类狗称为土猎。

“大灰,小白!”,沈莺月看见两只大狗奔下山,好像这次又打到猎物了,她欢呼一声撒开脚丫子就往田地奔去。

两狗一娃在田埂边汇合,边子钦也看清了灰土猎嘴里叼着一只野兔,白土猎嘴里则是一只野山鸡。

它们把嘴里的猎物放下,围着沈莺月转圈,显得很是兴奋。

边子钦问沈伊瑶:“这两条土猎挺不错啊,是你家的?”

“嗯。”

见大灰跟小白都没有受伤,沈伊瑶松了口气,说道:“它们前天跟着你们边家村的汪汪队进山,现在才回来。”

“那我们村的土猎呢?”,边子钦有些意外。

“可能也快回来了。”

很快,山涧里又奔出五六条土猎,有四只背上还固定驮着一个布袋,它们身后是个背着大背篓,面容刚毅的中年巨汉。

身高估摸至少两米一,边子钦觉得这人很面熟,情不自禁走到田埂上,他才看清中年人左脸颊上,有一块浅白色的巨大撕裂疤,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凶悍。

边子钦稍一回忆,便明白这人应该是自己三堂叔,但是记不住他名字了。

提到三堂叔,便要从边家村的堂口跟族谱说起了。

边家村的人其实并不是林乡土生土长的,往前提,相传祖上是随完颜宗弼南征北战的铁浮屠溃军子伺嫡出。

直至18世纪厌倦纷争,为了躲避战乱,从外乡迁徙到林乡扎下根,当时名叫三堂村,一共有三个宗祠,三本族谱。

族谱名分别为读书堂的‘悯智诚’、进山打猎的‘守征猎’、务农一脉的‘农勤善’。

三个宗祠的孩子长大了后,自己决定入哪一个堂口的族谱,走哪个堂口的路长辈们都不会干涉。

只可惜19世纪中末,‘悯智诚’一脉的读书人,因为堂口的孩子求学路艰难,觉得村子需要更好的发展必须走出大山,便建议家族搬迁去林乡镇子。

但其余两堂人认为,已经在村子里扎下了根,悯智诚的提义遭到强烈反对!

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闹掰了,契签了互不干扰等协议,悯智诚堂口的人便搬去林乡发展。

因为是读书人,动动嘴皮子就能衣食无忧、他们又很团结迅速敛财,早在几十年前,又一次举族搬迁去了其他地方。

而这‘守征猎’这个堂口,从20世纪开始逐渐没落,直到现在21世纪初,边家村的‘狩征猎’族谱,已经没几个人了。

三堂叔他小时候为了多吃肉,懵懵懂懂选择进入‘守征猎’族谱,由堂口的老人带着进云山峻打猎。

因为年少时肉食供给的量很足,他是边家村镇字辈最高壮的汉子。

三叔脸上的伤疤,是一只大虫留下的,当时还是村里一个老猎长辈舍命护着,他才只留下这道疤平安走出云山峻。

2003年林乡这边的许多传统都没改,老虎一般称大虫或者山君。

想到山君,边子钦才记起三堂叔的名字,叫边镇山!

边子钦赶紧抛开思绪,因为此时,他已经被六条土猎围上摇尾巴。

不认得这些土猎,边子钦怕被狗咬,情不自禁喊了一声:

“三叔!”

“小子钦啊。”

临到近前,边镇山脸上浮现出笑意,脸上的撕裂疤因为笑容仿佛扩大了几分,显得很是狰狞。

边镇山把围在边子钦身边转圈的土猎驱赶开,双手轻易拎起边子钦,抛了抛才笑道:“还是太瘦,都叫你少喝些你奶奶熬的悯智堂小汤方,就是不听。”

“三叔您别打趣我了,有本事跟我奶奶说去。”

时隔上百年了,边子钦又感受到了边镇山这种独有的关怀方式。

边镇山仗着身高,对边家村所有小辈都这样,许多小孩小时候都比较害怕他,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

不过后世,村里的小少年长大些,一般都喜欢围着边镇山转,因为他有狩猎、持.枪证,是个堂堂正正能拿枪杆子出村的人。

“这次打到什么?”,边子钦问道。

边镇山把蒲扇般的手掌压在边子钦肩膀,打趣道:“这一趟是去给你爷爷挖药材,就顺手抓了两条母蛇准备泡酒,等你娶媳妇时当随礼灌醉你。”

边子钦也跟着笑了,如果是认真的,那上辈子三叔这坛酒,可能泡了一辈子都没能喝上一口。

帮沈莺月提起两只猎物,边子钦忽然想到上一世家族里那个小女孩,对边镇山问道:“三叔,您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连自己五弟的名字都能忘记?”,边镇山皱起眉头,手就抬了起来,虚握,食指跟中指伸出,做势要敲。

这套动作真吓着边子钦了,三叔可是个在古代能当将领的两米有余壮汉,两根手指头,可快赶上自己的拳头大了。

“三叔你不能…”

边子钦话没来得及说完,见三叔手指准备挥下,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赶紧转身撒开腿跑路,看见爷爷站在屋前,嘴里还大喊道:

“爷爷,你三侄儿欺负你孙子了,他现在还想要揍我!”

边圣贵见到边镇山做势要送孙儿脑瓜崩,瞬间就怒了。

虽然经常敲孙子,但边圣贵可是很护犊子儿的,他自己敲可以,别人敲可不行!

边圣贵隔着老远就指着边镇山骂到:“边镇山你个狗东西,都说了多少次你不要敲其他人脑袋!”

站在边圣贵身后的沈伊瑶见此,也少见得露出狡黠,去学校前她就是被边镇山敲了脑瓜。

当时可疼了,疼的都哭了!

沈伊瑶就是见同桌被举起来,怕他被欺负咯,才去喊边圣贵出来保同桌的,因为妈妈说过,家里来的每一个客人,一定要顾好不能被冷落或欺负了。

边镇山被骂得缩了缩,没敢直接走上田埂:“大伯我没想来真的。”

他是被大伯从小敲到大的,虽然大伯人老了,但敲脑瓜崩的技术可是比医术还高,如果头挨上一下狠的,是真的能肿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