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帮人便跟着边子钦上山坡。
视线望不到人,边子钦还以为老师已经跑远,拐过拐角,便说道:“他怕被狗咬应该跑远了。”
这时,那条追司颂庆的大狗‘呜呜’两声,带头跑到小路边,跳下黄土田往这边汪汪叫了两声。
边子钦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快步跑到这处黄土田埂边。
然后,就看见了黄土田里直挺挺躺着个白衬男人。
是司颂庆,他真的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此时大家也跟过来了,瞅见这一幕,把一众人吓得不轻。
这一刻,包括边子钦,大家都以为司颂庆或许已经硬了!
还是边子钦率先回过神来,赶紧跑过去把司颂庆的身子翻了过来。
看清额头上有一大坨粘黄土,便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老…老,老老师。”
对人世间的生死离别一直难以释怀的边子钦,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有些颤抖的将食指跟中指,放到司颂庆的鼻尖,发现还有气后,又掀开他的衣服,把手放进他胸膛。
边子钦手掌感受到瘦排骨下规律的坚挺心跳声,才松了口气:
“老师没硬,心薇蕊你们寨子里有谁懂医术,快让他过来帮忙看看!”
摔伤昏迷的人,是不能随意移动的。
可没等边子钦讲明这一点,心薇蕊已经红着眼跑过来,一把将司颂庆从他怀里抢过来,扛在肩上快步往寨子里跑去。
沿途撒下一地···烟头。
“靠,我现在不捡的啊!”
边子钦骂了一句,想叫心薇蕊把人放下,但又觉得都被扛起来了,那还不如先让心薇蕊扛司颂庆进寨子里找医师。
“既然都进去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边子钦心里很闷,情不自禁骂道:“我怎么就开始讲粗口了,我靠,都怪叼着烟侃大山的老司机!”
刚才过来的路上,嘴里叼着烟的司颂庆在试探几下边子钦后,自认摸清了脾性,直接满嘴飙脏跟边子钦谈了一路。
边子钦虽然骂着,但他感觉好像怼出这个字,怎么感觉爽爽的有点带劲···,跑着跑着,趁着前后无人,他又骂了一句:
“他妈的小日子过得真好。”
边子钦莫名感觉口嗨真爽,骂一个上辈子,只能在历史长河史籍中看见的旧时代国家,他根本没有负罪感。
甚至因为心底升起一股突破束缚的解压,连对司颂庆的担心都因为这句话减淡了几分。
那骂就骂吧,这个时候动动嘴皮子能缓解内心的情绪,也不算是个莽蛮。
是的,在后世,会泼妇骂街的人,都称呼为······‘莽蛮’,意思是指:这人是遇事莽撞、蛮横。
“他妈这小日子过得是真的很不错。”
“不过这心薇蕊,这力气感觉比上辈子还大,扛着班主任都跑得这么快,确实很能干。”
边子钦嘴里嘀嘀咕咕跟着心薇蕊走在寨子里。
很快,她跑进了一户家门口牌匾名为:《岐黄》的木屋。
边子钦爷爷就是中医造诣很深的人,眼前牌匾上岐黄这个词汇,边子钦还是明白的。
这个名称,来源于《黄帝内经》这本医学理论书,其是黄帝与岐伯讨论医学的专著,《黄帝内经》也被称为岐黄医术。
自然,‘岐黄’也就成了中医的别名,边圣贵所学的中医术,就是一名岐黄中医的传承。
上辈子边子钦好奇问过许多次,但爷爷默不作声修闭口禅。
所以,边子钦这一辈人,都认为圣贵爷爷不知道是从哪偷学来的岐黄医术。
还没进门,边子钦就闻到了很浓的药材药香,可能因为屋子是木质结构的原因,好像连屋子都被药香腌入味了。
“爷爷会不会···是从这偷学的?”,这个念头从边子钦脑海划过。
一进门,这药味太浓,边子钦只感觉有些呛鼻,脸就皱了起来,根本闻不习惯!
屋里,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
她放下手中正喝着的清汤,带上老花镜,在看清边子钦皱起脸的面容后,笑容好像微不可查僵了一瞬,转而俯下身检查司颂庆;
老奶奶简单的翻开司颂庆眼睛,发现眼白毛细血管有些许破裂,眼白发红。
又把了把脉搏,便左手顶着司颂庆下颚,右手拿着一根鲜艳的公鸡毛,怼向司颂庆鼻子。
或许都没到三个呼吸,司颂庆就睁开眼睛了,当眼神从无神到略茫然聚焦,他下一刻便坐起身打了个喷嚏。
司颂庆朦胧间看清眼前这个非常苍老的老奶奶后,又看见了她后边桌子上的清汤。
却见老奶奶又盛了一碗清汤递给自己,司颂庆下意识以为自己已经被狗咬穿大脉动死了。
那眼前这老奶奶应该是孟婆了,喝一碗孟婆汤,接下来就是渡奈何桥了吧。
司颂庆恭敬接过孟婆汤,忍着悲凄低声下气问道:“您是孟婆么,我外甥准备生了,我也想成为我姐姐的孩子,能自己选投胎目标吗?”
孟婆慈祥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斑牙:“一块钱。”
“我···”,司颂庆愣了,幽府现在都那么潮流了吗?
都开始用上人民币了?
司颂庆刚转醒,他还有些迷糊就开始翻口袋,想找找看有没有钱。
他身后,边子钦憋着笑,要不是没有手机,他早就开录视频了。
心薇蕊见司颂庆醒了,激动的又流眼泪了,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正憋着笑的边子钦后,想到自己哭的事若是被他传到班里去······
一种无力感萦绕上她心尖尖。
心薇蕊的心扉开始隐隐作痛,耳旁嗡嗡作响,眼睛仿佛患上飞蚊症般,看见了密麻乱舞的小黑点。
下一刻,她身体重心不稳去扶门框,力道或许没把控好,发出‘砰’的声响。
司颂庆听到响声,掏着口袋的同时转过头来看,瞅见边子钦后,茫然的眼神愣了一下才完全清醒,不过还是惊讶道:
“你也跟我一起死了啊。”
“你都把烟掏出来了,还没意识到你没死吗?”,边子钦嘿嘿笑着,转过头瞧向心薇蕊。
心薇蕊睹见边子钦这个‘可怕’的笑容,那种天旋地转的恐惧感又萦绕上心尖尖。
她鼓起勇气,转身跑出了岐黄木屋,跑回了自己家。
她家的木屋牌匾上,写着:《劳勤》。
片刻后。
边子钦跟司颂庆俩人叼着烟,一路捡烟头路过。
很快,烟头跟烟盒里没抽的烟数量,加起来一共20支后,俩人才跟着心薇蕊爷爷走向《劳勤》木屋。
“小子钦啊,我昨天只买了两包芙蓉王,一包送给了刘湾沟村长···”
进门前,司颂庆又数了数烟盒里仅剩的烟,有些愁眉苦脸继续道:“还剩11根,明天大半天的山路怎么办?”
“我对烟不上瘾,明天你自己抽,而且不够抽你这不是还有9支烟子头吗,再点燃嗦上两口也行啊。”